許正沒有先和閆老討論案情,因為具體的卷宗他還沒有看過。🐤💝 ❻9Ŝ卄υЖ.ℂㄖм ♤♟
在送走了李鳴聲之後,他便帶著竹青和裴天石一塊觀看「2026.7.12」案子的卷宗。
2026年7月12日晚9點10分,在京城與津市交接的地方,當地派出所接到110指揮中心的電話。
他們轄區高莊村,有人報警說自家孩子走失了。
因為當時正值大雨傾盆,所以值班民警當時就出動了四位。
十幾分鐘便趕到了高山村。
高山村雖然屬於京城市,但它和全國其他地方的農村差不多,整個村子並不大。
村民在門前自行安裝的攝像頭在大雨和黑夜中沒有拍到有效線索。
民警趕到現場,見到了暴雨中的報案人,高宇航,他今天開車帶著兩歲多的兒子剛回來。
車子停在了自家門口,因為車上沒有傘,他怕淋到兒子,也沒讓他媳婦出來接,想著自己冒雨回家拿把傘。
結果他這一出一進,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再回來,坐在後排安全座椅上的兒子卻不見了。
據他自己的說法,他兒子即便能解開安全座椅,也打不開車門的,可他再回來的時候,明明車門緊鎖,卻沒有找到孩子。
高宇航發動家裡人以及全村人尋找了整個村子依然無果,便打了110電話。
當地派出所趕到現場之後,很是重視,逐級上報,上面立即聯繫了高山村方圓百里的各級警方。
包括津市寶地區的警方。
設卡攔截所有過往行人和車輛,奈何高宇航的孩子如同人間蒸發,警方尋找了一段時間之後便結束了大規模排查。
而這個案子便成了懸案。
高宇航也成為了一個新的尋親人…
許正看完這個案子,又翻了翻另外一個併案處理的案子,發現兩個孩子丟失的情況就差不多。
雨夜、案發地點在京津冀之間、附近沒有攝像頭或者沒有拍到、孩子都只有兩歲多、沒有留下指紋…
唯一對案件有幫助的是,第二個案件中,有個路人在案發之後,案發地點十幾公里外見過一個身穿雨衣,拎著一個好像是化肥袋子。
除此之外,半點線索全無。
十年之內的打拐行動也沒有找到這個可疑人物和兩個孩子。
許正翻到最後一頁,有很多經手此案的辦案偵查員寫下的猜想。
可惜都被證實沒有用。
不過許正有一個觀點和他們相同,那就是兩個孩子八成已經沒了。
所以,警方打拐和高宇航尋親看似都在做無用功。
可現實就是,他們明知道不可能,也在抱著一絲希望,期待能找到丟失的孩子。★💔 ➅❾ᔕнù᙭.𝕔όⓜ ♙☮
許正放下卷宗,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同情心收了起來,看向坐在一邊端杯喝茶的閆老。
這老頭的退休生活明明可以過的很好,卻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願意窩在這個偏僻的檔案館裡。
一待就是十年。
哪怕已經快到了耄耋之年,依然不改初心。
許正心底是十分佩服老頭的,換做是他,真不敢說退休之後,會選擇鑽進檔案館。
「閆老,您剛才說,您對這個案子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說一說?」
滿頭白髮的閆老聞言立即來了精神,略顯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睿智,「那我老頭子就拋磚以玉,看看能不能給你一些啟示。
這個案子,之前我們已經從人販子,也就是疑似嫌疑人,還有孩子的下落入手。
這麼多年,能查的也都查了,我本以為你們的掃雷行動會有收穫。
但現在看,國內全面升級天眼系統也不一定能找到嫌疑人和孩子。
所以我就在想,請你過來,幫著給兩個孩子以及嫌疑人做模擬畫像。
或許這是條線索呢。」
許正一聽這話便意識到老頭這是黔驢技窮了,能做模擬畫像的專家和教授並不少。
之前肯定做過這方面的試驗。
不過他沒有拒絕,「這些都不是問題,只是閆老您應該也清楚,這條偵查路線並不一定有效果。」
許正本以為自己這麼說老頭會生氣,只是沒想到閆老長嘆一聲,泄氣般的攤了攤手,「人力終有盡時,你看看這滿檔案室的鐵盒子。
就算有十個我,一百個我,也破不完啊。」
許正想不到老頭比外表更加脆弱,開解道:「看您說的,這才哪到哪,您都幹了一輩子警察,能不知道有些案子根本就不用費功夫,運氣來了,喝口水的功夫就破了。」
「哈哈…」閆老振奮精神,指著許正大笑道:「你說的也是,看來這個案子的運氣得靠你了。」
竹青在一旁給自家組長幫腔,「您老人家說的肯定能應驗的,我們許組長這一路走來。
能力和運氣並駕齊驅呢。」
許正擺手,實話實說,「什麼能力?我那都是運氣好而已。」
閆老見許正很謙虛,也不是呆板愛面子之人,此時心裡已經有些認可這個年輕人了。
但認可歸認可,這麼多年,他看上眼的年輕人也不少,可到頭來,這個案子還不是沒破。
所以,他話鋒一轉,收起臉上的微笑,盯著許正的雙眼,嚴肅的詢問,「小許,這個案子要是按照你的想法,第一步應該怎麼做?」
許正知道閆老這是在試探他的能力,這個問題剛才他看卷宗的時候也在思考。
此時他並沒有理清這個案子的所有細節,他也沒隱瞞,「我是這樣想的,我如果是這起案子的負責人,第一步便是去孩子失蹤的現場看看。🎉👑 6➈รⓗ𝔲ˣ.CoⓂ 🍬🍓
如果沒有線索,再查嫌疑人,人販子梁歡的人際關係。」
閆老皺起眉頭,許正的安排並沒有出奇的地方,算得上穩紮穩打,「你去看看現場情況也對,只是十年過去了,很多地方都變了樣子。
不過卷宗里,有當年拍攝的錄像,你可以作為參考。
至於梁歡這個人販子,他的人際關係,這麼多年咱們能聯繫上的不是在牢里,就是在老家娶妻生子,或者嫁人…
都不好查啊!」
許正自然知道不好調查,這案子要是容易,又何必要找他呢,「閆老,您也別太高看我。
我剛才說我以前破案靠運氣,其實真不是謊話。」
有系統可是天大的運氣,在系統的幫助下破案,那可不是靠運氣嘛。
只是他實話實說,閆老他們只當他這是在謙虛。
「小許,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身,早去早回,怎麼樣?」閆老看了一下手錶,上午十點十分。
許正抬了抬眉毛,他這次只有三天假期,今天他本想早點回家陪小蕊姐去京城逛逛呢。
可看到閆老求真的目光,他也不敢再往後拖,「那咱們現在就出發?」
很快一行人駕車一路往東,走了一個多小時,趕到了目的地。
幸運的是,失蹤孩子的父親高宇航今天正好在家。
看到閆老登門,他和妻子立即熱情的把許正一行人請進家門。
來的路上,許正也聽閆老說起了高宇航這十年來的故事。
得益於十年前抖音尋親熱度非常高,高宇航辭掉工作,在尋親志願者捐贈下,正式加入了尋親隊伍。
十年走南闖北,他自己的孩子沒找到,卻也幫助不少尋親人找到了親生骨肉。
如今在尋親界也是一響噹噹的人物,而且抖音粉絲也不小於二百萬。
一場直播帶貨便能掙個十幾萬。
這樣看,他也算是因禍得福,找到了自己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
只是許正有些擔心,如果國家真做到了天下無拐,他們這些尋親網紅又該何去何從?
再說他的家庭,孩子失蹤,他的妻子便得了抑鬱症,這麼多年就靠他的父母以及岳父岳母那邊幫襯,小家庭算是勉強支撐了下來。
三年前,他妻子生下來一個女兒,算是給這個即將破碎的家庭,一個重新連結在一起的紐帶。
其實高宇航及其家人,被辦案偵查員不止一次的勸說過,外出尋親是沒有必要的。
言外之意,他的孩子就算是被拐賣了,現在看,凶多吉少。
但是尋找孩子是高宇航的信念,也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才能讓這個鐵打的漢子接受事實。
走進高宇航的家裡,一座三層農村小別墅,只是其中的裝修和陳設一看就已經上了年頭。
主人家也沒怎麼維護,牆角起皮、牆壁裂縫等都沒有修整。
高宇航的妻子聽到動靜,抱著女兒走了出來,也許是重新生了一個孩子,她的抑鬱症算是好的差不多。
很是熱情的邀請許正一行人坐到沙發上。
剛一坐下,還沒喝口水,高宇航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閆老先生,您這次來是不是有了好消息?」
閆老笑笑,微微搖頭,指了指許正,「慚愧,我這次來並不是案子有了大進展。
而是…
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年輕的警察叫姓許,你別看他年輕,在刑偵方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不,他現在開始接手這個案子,所以我帶他來和你們認識一下。」
高宇航這十年來走南闖北,見過各色人等,早已經學會不以年齡論英雄,他這次認真的看向許正,越看越是驚喜。
一把抓住許正的雙手,驚訝道:「您是不是長明那個許警官?
做模擬畫像很厲害的那個?」
許正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在打拐圈裡這麼響亮,他之前是親自出面幫幾個尋親網紅找回了孩子。
但後來他就隱入了幕後,網上關於他會模擬畫像的消息也在省廳領導的示意下,進行了刪除。
既然被人認了出來,許正也沒裝作什麼隱藏大佬,坦白道:「我正是許正,確實懂一些模擬畫像的技巧…」
「許…警官!」
突然一聲驚喜在眾人耳邊響起。
許正回頭看,原來是高宇航的老婆,正一臉期待的看向他。
「許警官,我可經常聽我當家的說起您,說您幫助很多人尋親人找回孩子。
您行行好,發發慈悲,也幫我們找回大寶好不好?」
許正見她太過激動,懷裡的女兒都害怕的縮進了她懷裡,連忙安撫道:「這位大姐先不要這麼激動,別嚇著孩子。
您聽我說…
我和閆老來您家裡,正是勘察線索來的。
這起案子既然交到了我手裡,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
勸解一對丟失兒子的父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後許正和閆老輪流上陣,才得以讓他們兩口子心平氣和的又說了一遍當年發生的事情。
眾人在高宇航的講述下,跟著他來到門外,「您看我這輛比亞迪海豹,在這已經停了十年…
我…我們兩口子一看見它就想到了我那被人偷走的兒子…」
許正親眼看到一個七尺男兒說到傷心處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心裡感覺也不是滋味。
但他還是摒棄了同情心與共情,而是詢問道:「高先生,我記得當年你給辦案警察說過。
當天晚上大雨傾盆,你擔心孩子淋濕,跑進家裡拿傘。
中間不超過三分鐘,是不是?」
「沒錯!」高宇航一口咬定,解釋了一下,「當年我剛有第一個孩子,帶的嬌慣,我知道我離開車子時間久他肯定會害怕哭起來。
所以我是快去快回。
沒想到我只是耽誤了兩分多鐘,我兒子就被那喪心病狂的人販子給偷走了。」
許正沒有理會高宇航後面的憤慨,而是看向高家門前這條路,「當時你們家門前沒有攝像頭。
而是汽車裡的前後行車記錄儀也沒有發現人影過來。
所以,當時偷走你兒子的人應該對你們家附近的環境很熟悉。
也知道你這輛海豹車的攝像頭位置。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和那個梁歡一點兒都不認識?」
一提到梁歡,高宇航身上的狠勁便暴露了出來,夏天的衣服遮不住全身,能看到他腰間有一些農具留下來的傷痕。
看來他的尋兒之旅也是非常的坎坷。
「許警官,我真不認識那個雜碎,包括我身邊的朋友和我不對付的人,我都打聽了,沒有人認識他…」
這在許正的意料之中,根據梁歡的檔案資料,他還是個癮君子。
之前經辦此案的偵查員普遍觀點是,梁歡當時應該是癮頭髮作,身上沒有錢,正好路過這裡,聽到孩子哭聲,便順手拐走了孩子。
這也是當時大雨,遮住了攝像頭,也掩蓋了很多痕跡。
「你們門前這條路,當時你是往哪個方向追的?」
高宇航指著東面,「我當時回來是從西面過來的,當時一路上沒見到人影,所以,那天我在家裡和車裡搜了一遍,都沒有。
便立即往東面找去了。
可惜我往東跑了五里地,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或者路過的汽車。」
許正順著他指的方向往東看,再往東十里便是津市寶地區,一般來講,派出所出警民警不會出省市辦案。
但丟失孩子各級單位又非常重視,所以當時是有通知寶地區警方的。
閆老看著許正望著東方一臉深思,他補充道:「十年前,京津冀交界處,和市里相比,經濟差距巨大。
所以這兒的攝像頭並不是太密集。
包括省市國道安裝的攝像頭,也比市裡的少一些。」
許正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十年前,案發現場附近的攝像頭並不能提供線索。
可要是短時間帶著孩子逃離高莊村,人販子梁歡得開車才行。
那麼問題就來了。
他當時到底往哪個方向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