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禮的閱歷和年齡相等,並不算有多深厚,但在他的印象里還真沒有見過像卡雅這般有主見……
不對,或者說過於正經的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正所謂物以類聚,裴仁禮性格比較跳是因為受到家裡的影響,朋友大多也都這個德行。可能是跟缺什麼就羨慕什麼有關,欠缺穩重的裴仁禮感覺卡雅輕描淡寫的說這些時顯得格外耀眼。
但這個羨慕,其實是雙向的。
「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們。」
「我有啥可羨慕的?」
「不只是你。」
卡雅盯著腳下的草葉,自顧自的說:
「寇拉活潑開朗,人緣極好,走到哪都非常受歡迎。」
這個確實,寇拉與卡雅在學校里完全相反。
寇拉不管跟誰都能有說有笑,好像短短時間內跟所有人都成了密友,從學生到老師甚至就連校工都特別喜歡這個總是帶著銀鈴般清脆微笑的兔耳朵姑娘。
當然,如果她能改一改喜歡八卦還大嘴巴的毛病或許會更好……
相比之下,卡雅就屬於誰見了她都躲一躲的類型,宛如是什麼洪水猛獸,生怕所謂的詛咒會粘到自己。
「伊芙也很令人羨慕,她知識淵博,還是個法師,將來就算不做冒險者,走到哪都能輕易謀生。」
伊芙的缺點就只有不愛說話和臉上很少有表情波動,甚至這不能算缺點,因為有很多人好這口兒。
再加上她是個稀缺的法師,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愉快的度過這輩子根本不是問題。
「我呢?我有什麼優點?」
「……臉皮厚吧。」
「…」
不帶這麼埋汰人的。
「你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得見,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拼,但你可能沒意識到,自己其實一樣也很受歡迎,而且你也是個法師,想必等畢業以後不僅同學們會向你發出邀請,很多冒險者隊伍也都不介意多一個優秀的施法者。」
冒險者學校出來的學生,自然都是冒險者,而且也都會以小隊的規模行動,這種隊伍一般很少發生變化,因為默契的配合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養成。
所以來學校不僅僅是為了學東西,同時也在物色自己將來的隊友,這一點對冒險者來說同樣非常重要。
像裴仁禮和伊芙這種法師絕對是爭相追捧的對象,而卡雅這種戰士,大多屬於爛大街的存在。
用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在冒險者中施法者都是寶貝疙瘩,而武藝者則是兩腳牲口。
「其實你也讓我很羨慕。」
裴仁禮說:
「最起碼你的認真和正經我就學不來。」
「不,我的性格並不是好事。」
卡雅若有所思,卻依舊還是沒有徹底明說,只是略帶悲傷的低語:
「我的命運,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夜色逐漸深了下來,學校內零零星星的魔法燈帶著嗡的一聲輕鳴亮起,慘白色的燈光如一曲無聲的長歌,輕輕彈奏著。
搖搖頭,卡雅不想繼續說了,她也不想破壞了聖白節的歡樂氣氛,正要轉身叫裴仁禮起來,但她一扭頭,便看到裴仁禮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
臉上帶著從未見過的嚴肅和認真,一時間卡雅甚至覺得面前的裴仁禮換了個人,往日的輕鬆跳脫不復存在。
他沉聲說道:
「能決定你成為誰的只有你自己,沒有人能將他的想法強加給你,任何苦難、限制、道義和責任,都不過是單純的藉口,重點在於你想不想做以及做不做。」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卡雅聽的,同時也是說給裴仁禮自己。
他莫名其妙的穿越,還被莫名其妙的安上了個魔王系統並繼承了魔王的職位,每時每刻都得擔心自己能不能在下次魔王競技場中活下來。
更何況,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命運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試圖引導他前往自己並不願意前往的方向。
但裴仁禮厭惡規矩。
或者說,他從不會認為規則大於一切,也從不認為什麼大勢所趨就是正確的,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別人強加過來的意願在他看來狗屁不如。
這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也是他即便明知道依靠魔王系統能輕鬆很多,也能更有把握卻從不想辦法搞事情獲取聲望的重要原因。
聽到裴仁禮這麼說,卡雅楞了一下,一瞬間宛如卸掉了沉重的報復,露出真正輕鬆且愉快的微笑:
「謝謝,我可能正需要你的這些話。」
「不客氣,我隨時願意為美女效勞。」
說著,裴仁禮拍拍身上的草葉站起來,彎腰學著電視上看過的禮節伸出手:
「不知道等下宴會上,我是否有幸能請小姐您一起共舞?」
卡雅也站了起來,使勁推了裴仁禮一下,推著他往禮堂走。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不過看上去卡雅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
–‐‐——–‐‐——
宴會廳設置在小禮堂當中,但說是小,僅僅只是跟旁邊的大禮堂相比,實際上面積一點都不小。
厚重的大門隔音效果極佳,但依舊能聽到些許吵鬧,可見剛剛入夜學生們就已經等不及開始狂歡了。
裴仁禮一開門,耳朵里嗡的一聲,感覺差點失聰。
這還真是得好好適應,不僅聖白節的時候狂歡,但凡有冒險者聚集的酒館也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風格,如果某天所有的冒險者喝酒吃飯時都文質彬彬,那估計就該世界末日了。
等身後的卡雅把門重新關上,過了好幾秒裴仁禮才覺得耳朵漸漸又能聽得到聲音了。
「裴仁禮,你怎麼才來!」
蓋瑞擠過人群,不由分說的把一個木質大酒杯塞進裴仁禮手中。
裡面裝滿了一種類似於啤酒的液體,但氣泡要少很多,聞起來還有點麥子的香味兒。
「快來快來,我們等你半天了。」
什麼情況,為什麼等我?
裴仁禮還沒緩過勁,蓋瑞大手一張,拉著裴仁禮就往人群鑽。
回頭一看,卡雅已經不見了蹤影,左右一掃才看到她找到同樣縮在牆角的伊芙,兩人正在聊天。
不地道啊,虧我剛才還開解你來著,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跑……
由於人太多,裴仁禮都不知道蓋瑞拉著他打算去哪,但擠過人群沒多久,他就聽到屬於矮人的大嗓門:
「我告訴你們,學校的地下別看好賺,但非常危險,我們不久前去的時候可是碰上了成群的石化蜥蜴。你們猜怎麼樣?我高呼鍛魂者的聖名,我主的榮光將石化蜥蜴打的落荒而逃。」
裴仁禮一聽頓時納悶,有這事兒?
當時明明是眾人被嚇的落荒而逃吧?
剛擠過人群的裴仁禮馬上就看到馮達爾一隻腳站在椅子上,手裡舉著酒杯就跟舉著鑲嵌有聖徽的盾牌一樣,手腳並用且聲色並茂的給周圍一圈人講故事。
「放屁!明明靠我開鎖!」
果然,半身人阿爾頓端著好幾個大酒杯,嗵的一聲砸在桌子上,淡金色的酒液撒了一桌,跳腳道:
「當時要不是我手快,咱們都得變成石像。」
「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也有我的英勇啊。」
馮達爾絲毫不在意被戳穿,繼續道:
「後來我們還碰到了高達七米的超大型魔像,足足有……呃,三台!」
聽著圍觀群眾的驚呼,馮達爾很得意的繼續說:
「那可是在狹窄的通道里,根本沒有能躲避的空間,但我們絲毫不怕,裴仁禮那傢伙明明已經連一個法術都放不出來了,他居然就用一瓶熾火膠就把魔像擺平了,真應該讓你們看看。」
七米的魔像?三台?
當時明明只是一台三米高的魔像啊,而且當時大家明明慌得一批……
這下裴仁禮聽懂了,馮達爾大概是接著酒勁兒吹牛逼而已。
「正好裴仁禮來了,讓我們為法師的機智乾杯!」
說反馮達爾抄起酒杯一飲而盡,隨手摸了摸鬍子上的氣泡,又去拿阿爾頓搬來的酒杯。
其他原本聽故事的人一看裴仁禮來了,不論男女全都擠了過來,那場面跟搶超市限時特賣的大爺大媽一樣,讓人恐懼。
「乾杯!」
周圍馬上響起清晰的噸噸噸噸噸…嗝~!
酒杯里裝的是麥酒,算是一種比較便宜也比較大眾化的酒,地位類似於啤酒。
裴仁禮莫名其妙的就跟著灌了一大杯,現在一晃肚子都能聽到水響。
「還有嗎?你們除了石化蜥蜴跟魔像外還碰到了什麼?」
「嗨!這還用說?當然有,我再跟你們說說成群結隊的燃焰之顱。」
看樣子,馮達爾會把之前那次地下冒險的怪物規模擴大個幾倍或者十幾倍,這主要看他喝了多少……
裴仁禮端著空酒杯,趕緊趁機擠出人群,他打算先找點東西墊墊肚子,再這么喝下去,怕是會很快不省人事了。
好不容易趁機擠出來,一抬眼,裴仁禮便看到三張大長桌上擺滿了平時食堂里根本不存在的餐點,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實物的烤整豬……
畢竟冒險者學校的學生一個個都食量驚人,不整點硬菜根本對付不過去。
但這對飢腸轆轆的裴仁禮來說也有點太硬了,尤其是豬肉被烤的滋滋冒油,看著都覺得膩。
左右一掃,他看見擺在牆邊有個豎起來接近四米高,現在被橫著擺放的超大號酒桶,乾脆在上面安裝了個水龍頭,不少人圍在邊上跟接水似的接麥酒。
好傢夥,學校這是把酒館的存貨都搬來了不成?
正打量找點東西吃的時候,有人拍了一下裴仁禮的肩膀,轉頭一看首先進入眼帘的是一個貓頭。
莉提亞同樣不由分說的把一個滿滿當當的酒杯塞給裴仁禮:
「聖白節快樂!乾杯!」
焯,又來?
這種喝法就是鐵打的腸胃也有點扛不住,但對冒險者來說,狂歡嘛,要的就是這麼意思。
猶豫著是否再來個一口悶,有個人軟軟的勾住裴仁禮的脖子:
「啊哈哈,裴仁禮你怎麼不喝啊,今天可是狂歡的日子,嗝~!」
安娜幾乎是貼在了裴仁禮身上,濃烈的酒氣熏的他鼻子發癢,這個褐色皮膚的半精靈連耳朵都透著些許紅暈。
看來宴會才剛開始,她就已經喝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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