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太沖海大太子,原夏河龍王

  第234章 太沖海大太子,原夏河龍王

  青衣女子背上負劍,一縷縷白光縈繞在肩上如若清輝。【Google搜索】

  她笑容明媚,眼神里卻帶著些憊懶,旋即他又看到陸景腰間的刀劍,眼神中多了一抹詫異。

  「你這一刀一劍倒是奇怪。」

  青衣女子道:「這一刀一劍品秩不凡,只怕都是五品乃至四品的寶物,看你一身儒袍,再看你氣度,大約是一位名家子弟?」

  那精壯的少年也轉頭看向陸景,臉上還帶著感激之色。

  陸景正要回答,那青衣女子心中似乎已然認定,搖頭道:「我原以為大伏諸多名門都是些喝人血的饕餮,不曾想還有名家子願意在此時出頭。」

  陸景看著這自來熟的青衣女子,思索一番解釋道:「我並非名家子弟,這兩柄刀劍另有來歷。

  而且……大伏許多名門大伏的少年少女……可能還要比年老一輩更單純些,其中也不乏熱血之輩。」

  他說到這裡,不由想起南風眠,只是不知一別數月,南風眠是否已經到了齊國。

  青衣女子聽到陸景的話,有些不以為然,這也並不是很多,只是道:「我名為尺素,在東邊的山上修行伱,我看你們年齡尚小,叫我一聲姐姐,我大約也可以消受。」

  尺素頓了頓,嚴重的慵懶稍稍減去了些,對陸景與那少年道:「如今的河中道風雲際會,不知有多少天驕來此,其中亦有妖魔,也有龍屬。

  往後行事莫要衝動,今日若非我恰巧路過,你們便要被那蛟龍吃了。」

  「我……叫陳山骨。」

  之前悍然出手,救下那少女的少年終於開口,又向尺素行禮。

  行禮時動作頗為僵硬,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出身應當尋常。

  「陳山骨謝過……尺素前輩。」

  陳山骨面色灰暗,即便如此,他話語裡還是帶著幾分靦腆。

  尺素頷首,又看向陸景。

  陸景也並不隱瞞,將自己的名諱坦然告知。

  尺素知曉了二人的名字,又側頭看了看遠處的河道。

  那河道中就只剩下一灘泥水,往日奔流的河水都已乾涸了。

  天上烈日卻仍然高照,原本這番日光應當象徵著生機,可如今卻攜來了死難。

  「我最不喜歡的便是這些真龍、蛟龍,他們隨處天地所鍾,本性中卻往往帶著殘暴。

  龍屬將其他生靈當做食物之事早已有之,只是這些年以來他們反而越發猖獗了。」

  尺素抬手摸了摸身後的劍柄,劍柄上的冰涼又讓他回歸了之前那般憊懶。

  「其實歸根結底,原因大約有二。

  其一便是海上多了一座落龍島,那島上多了一條老龍,給了天下龍屬以底氣。

  原因之二,大概便是因為大伏朝廷的放縱。」

  尺素頗有些自來熟,說話時臉上還帶著些不屑。

  「不知尺素前輩……可知曉原夏河龍宮的所在?」

  陳山骨突然發問,眼中還帶著迫切。

  「見了那天上的蛟龍,知曉了蛟龍威壓之盛,你還要去那龍宮?」

  陸景就站在陳山骨身旁,他側頭望向陳山骨,眼前這位少年年齡大約十八九歲,一身氣血中隱隱流淌著一股精氣,面容方正,臉上多有些正氣。

  尺素也頗為疑惑:「原夏河作為黃滔河最大的支流之一,這原夏河的龍王乃是真龍。

  上一任龍王,被大伏朝廷砍個頭,新來的龍王據說比上一任龍王更強些。

  你這少年倒是奇怪,口口聲聲想要屠龍,不知龍屬之強倒也罷了,如今怎麼還這般衝動?」

  尺素勸道:「看得出來你年齡尚小,卻已然能修成武道大陽,我不知你是否已然拜了師,可以你這等天賦,若有名師教導,往後即便無法屠真龍,殺一兩條蛟龍倒也不無可能,如我剛才所言,少年人行事,切莫太過衝動。」

  這負劍的青衣女子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偏偏臉上卻顯得極為年輕。

  陳山骨聽到初次見面的尺素、陸景相勸,眼神略有些變化,可他依然搖頭。

  「二位……前輩,我是鄉野中人,並沒有讀過書,心裡認著死理,但也絕不至於平白送死。

  可我曾經立誓,就非要去一趟龍宮不可。」

  這少年聲音低沉,語氣中卻自有鏗鏘之意,充滿了決心。

  陸景看向這少年的目光多了些讚賞。

  尺素則是好奇:「你為何非要去原夏河龍宮?」

  陳山骨沉默幾息時間,道:「我要去看一眼我親友的墓葬。」

  青衣的尺素更加好奇了:「你親友葬在了那龍宮?」

  陸景眼帘微動,猜到了些什麼。

  陳山骨道:「他們葬在了龍腹。」

  陸景和尺素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現在我修為弱小,但是也要仔細看看那龍宮,看看龍宮中的龍王,記下他的樣貌。

  村中的親友們都葬身於龍腹中,我只以衣冠代他們,將他們葬在乾裂的地里。

  我在那衣冠冢之前立誓,要以龍血龍骨修築墓葬。

  我此次前去看一遭龍宮之後,就靜下心來修行,一年不成,我便修行十年;十年不成,我便修行五十年,直至我白骨入土。」

  陳山骨語氣一如既往的堅定。

  尺素嘆了口氣,只是靜默不語,良久之後,她才搖頭道:「我知道原夏河龍宮的所在,只是如果告訴了你,只怕是害了你。

  龍屬殘暴,龍宮周遭又有河海中的妖魔遊蕩,你如果去了,也不過是平添一具屍體而已。」

  「大伏朝廷已經爛了,任憑河中道遭此劫難,任憑血祭之事橫行。

  弱小的生靈成了血祭之物,海上妖國、百鬼地山中的妖魔、龍屬行跋扈之事,許多道府中的大人們,自認立於雲端。

  明明是這天下的執掌者,卻不理會世間生靈的困頓。

  正因如此,龍宮中的龍屬、妖孽才會那般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太玄京中繁華無比,河中道距離太玄京不過隔了兩座道府,卻是這般煉獄模樣。」

  陳山骨聽到尺素不願告訴他原夏河龍宮所在,也再度朝尺素鞠躬行禮。

  他低頭想了很久,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陸景與尺素……

  「大旱之年,百姓本就民不聊生,為何還要有妖魔作祟?

  受大伏許多道府百姓祭祀的真龍,竟也成了食人的妖魔。

  我等尋常人,熬過了旱災,還要熬過妖魔、龍屬嘴中的獠牙,難道就不配有活路?」

  尺素心中默默低語:「還要熬過修行者的血祭之法。」

  陳山骨自問時,陸景也在沉思。

  他久居太玄京,也看到了許多血淚,如今來了河中道,他才終於明白,所謂太玄京繁華氣象之下的枯骨,想來便是千千萬萬尋常人。

  而這陳山骨,正是苦難下摸索著前路的少年。

  他遭逢大難,卻不願意冷眼旁觀世間,也不願意成為行屍走肉,心中想著屠龍復仇,路過這處河道,仍然願意救下那即將死於祭祀的女子。

  於是,陸景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他輕輕探手,握住腰間的呼風刀刀柄。

  「你若不怕死,可以跟著我,我帶你去看原夏河龍宮,可以……保你不死。」

  陸景說話緩慢而又認真,陳山骨微微怔然,眼中難得露出些輕鬆之色,重重的點頭。

  一旁尺素挑眉,看到眼前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由氣惱起來。

  她知道陳山骨身負大仇,可不知道眼前這位名門子弟究竟又發了什麼瘋。

  「保他不死?怎麼保他不死?」尺素苦口婆心道:「能成為原夏河龍王,必然是一位第七境的真龍,且不說你不是修成武道七相的武道宗師,更不是九相合一的武道大宗師,若你修成神相,武道精神溶於氣血,化作一兩道神相,也可誇下海口。

  可你只修成一道先天氣血,還不曾流遍四肢百骸,入武道先天的時間,大概不超過一月。

  你們二人去了,正好為龍宮中的龍王龍將加兩道餐飯。」

  尺素說話時,語氣還顯得有些無奈。

  陸景仔細看看尺素一眼,越發覺得眼前這女子倒是頗為熱心。

  於是他也並不願意向她隱瞞,道:「尺素姑娘,我修為不弱,那龍宮中的龍王奈何不了我……」

  尺素聽到陸景自誇,又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陸景,心中不由自問道:「大伏名門子弟,便都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便是有些底蘊依仗,也不該這般自信才是。」

  「陸景前輩,我不怕死,就隨你一同前去。」

  陳山骨身上醞釀氣血,斬釘截鐵。

  「你我年齡應當相差不大,直呼我名便是。」

  「陸景前輩願意幫我,我又怎麼能直呼你名?我雖然出身鄉野,但也知道名門人家最重禮儀。」

  「我說了,我並非是什麼名門人家……」

  ……

  二人在這邊你一句我一句說話。

  一旁的尺素越發無奈了。

  她之所以出手相助,是因為親眼見到陳山骨救下那即將被血祭的女子,也看到陳山骨面臨蛟龍威壓,不吭一聲的剛強。

  而這來歷神秘的陸景眼見蛟龍懸空,也依然敢於高聲出言,讓那心灰意冷的陳山骨明白,年輕人心懷熱血,願意救一位陌生人,絕不是什麼錯事。

  可是現在倒好,她出手救下的這兩位少年打算去龍宮送死……

  「只是不知姐姐又在哪裡,若是姐姐在,莫說是去原夏河龍宮,就是走一遭真正的海中龍宮,也是無妨。」

  「不過,也不知這陸景去龍宮,又要做什麼?」

  ……

  褚野山身著一襲褐色長衣,長衣展落,竟然避開了山間的流水,讓他在水中如履平地,走入一處洞府中。

  那洞府里,一位長發直鋪在背上的男子正背對著洞門,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

  褚野山來到滿是流水懸於空中的洞中,並不多言,只是隨意觀賞著這洞府中的鐘乳美景,不曾出言打擾那人。

  大約過去盞茶時間,那人終於直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筆墨。

  他緩緩拿起桌上一塊石板,石板上清晰可見的刻畫著一種符陣。

  符陣看起來黯淡無光,血色中還泛著黑。

  「大太子。」

  褚野山像那長發男子行禮。

  他們是褚家小國公,身份尊貴,可此時此地,褚野山向那長發男子行禮,那長發男子只是轉過身來,隨意點了點頭。

  卻見男子面如白玉,柔順的長髮垂落肩膀,眼裡無悲無喜,眼睛甚至不去瞧褚野山,而是仍然落在手中的石板上。

  「大太子的符陣一道倒是越發不凡了。」

  褚野山臉上帶笑,左右看著這處洞府:「河中道年年酷陽,沒想到卻有一處這樣的清麗所在。」

  被褚野山稱為大太子的人物隨意頷首,又輕輕將手中的石板一拋。

  石板飛過虛空,懸浮在褚野山前方。

  褚野山看著眼前的石板,臉上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也略有黯淡。

  可旋即他又振奮精神,摘下天上的石板,對大太子道謝。

  「七皇子的選擇,於當下而言確實需要大魄力。」

  「四年以前,我進宮覲見聖君,機緣巧合之下也曾入竹中闕與年少的七皇子相談。

  七皇子那時曾跟我說過,萬物生靈皆是國祚的養料,國祚想要興盛,就要制定獎懲,有功晉升,有過懲處!

  國要用民,凡俗之民便要化為燃料,燃起滔天大火,以增國力。

  而這石板上的血祭之法,便可藉助天上那些血霧,增強自身的力量,你將它遞給七皇子,等到鹿潭現出蹤跡,七皇子親自前來河中道,他身上的傷勢必然能極快的復原。」

  褚野山低著頭,還注視著手中的石板。

  「七皇子不過是借用天上的血霧,而並非行殺戮之事,應當……無妨?」

  提及血祭之法,褚野山心中便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卻礙於七皇子之命,只能自行安慰自己。

  可緊接著,褚野山突然想到……若是七皇子以血祭之法恢復了傷勢,登上了更高處。

  當河中道因為大災而升起的血霧最終消散,七皇子會不會真就行那殺戮之事,再行血祭之法?

  就如同那北闕海的老龍。

  北闕海那頭將死的龍王,之所以被重安王之女連同燭星山兩位大聖鬧了龍宮,摘了龍頭,也是因為北闕海龍王從這太沖海大太子手中,得了血祭之法。

  「既要成大事,總要捨棄些什麼。」褚野山這般想著。

  「聽說那陸景,也來了河中道?」面容白皙,便如同美玉雕琢的大太子突然詢問褚野山。

  褚野山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正是,大約……他也想要那鹿潭機緣。」

  大太子側頭問道:「我聽說他身負重傷,這麼快就已恢復過來了?

  鹿潭奪了天下強者的目光,陸景仇敵甚多,膽敢隻身一人前來河中道,想來已經破入了第七境?」

  褚野山搖頭:「陸景乃是蓋世的天驕,可是……這般年輕便踏入第七境,又談何容易?」

  大太子卻笑了笑:「陸景乃是太玄京殿前試三甲魁首,能握住神術、白鹿二劍,不可以以常理度之。

  不過陸景前來河中道,總歸是一件好事。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已然被放逐遠山,不可歸於海中。

  他落了太沖海的臉面,我會懲罰於他,但是……玄微斷去了龍足,去了遠山只能匍匐於地。

  陸景卻佩劍騎馬佩劍而行,這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大太子話語至此,身軀朝前微傾,問褚野山:「七皇子……難道就不想將這樣的天才,按死在河中道?」

  褚野山嘿嘿一笑,他臉上的絡腮鬍聳動。

  「槐幫自有人去尋他的蹤跡。」

  大太子剛要說話,突然間微皺眉頭。

  「不用再找了。」

  ……

  原夏河新的龍王被囚禁在龍宮中。

  這位額頭長著兩隻白色龍角的龍王,雙手被鎖在一根巨大的龍宮華表上。

  他銀色的長髮被燒去大半,臉上滿是傷口。

  不遠處,一條真龍盤踞於宮闕中,又有兩位龍將、諸多河海中的妖族化成人形,痛飲美酒。

  那真龍閉起眼睛,又猛然間睜開眼睛,嘴中噴出一團烈火。

  烈火落在原夏河龍王身上,這年輕的龍王身上燃燒起來,青藍色的火焰就如同一團團躍動的花朵,在他身上盛開、綻放。

  「身為龍屬,卻因為一介卑賤弱民,而違逆大太子之命。

  甚至以凡俗之民為父為母……大龍將在此,自然要治你的罪。」

  「等再過幾日,大太子得下空來,他會親自前來,到了那時,你有何理由,就去和大太子解釋。」

  一位身著藍色衣服,手背上也覆蓋著藍色鱗片的女子為那條真龍倒酒,眼神卻落在被黑色鎖鏈鎖在華表上的白髮龍王身上。

  白髮龍王低著頭,眼神中含著濃郁的死氣。

  「我救了你的命,你為何……還要出賣我?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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