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長眼

  京城，東市街口。

  「皇姐，這是什麼？」

  「吃著酸酸甜甜的，咬起來又跟冰塊一樣。」

  元安公主一手一根冰糖葫蘆，小眼睛瞪得溜圓，嘴裡咔吱咔吱的嚼個不停。

  「這叫冰糖葫蘆，好吃吧？」

  安康公主略顯得意地答道。

  她先前卻是拒絕了元安公主同行去萬年縣衙的邀請。

  並不是她不想跟元安公主一起玩了，而只是不想去查案而已。

  安康公主昨天就跟李玄和玉兒商量好了。

  這一次的比賽他們隨緣，不去爭那個第一。

  李玄和玉兒都默契的贊同了安康公主的選擇。

  安康公主的積分一直這麼領先下去並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隨著年關越來越近，就更是如此。

  三小隻打好了這一次出宮的基調，玩樂為主，查案為輔。

  能查清案子自然最好，查不清也無所謂。

  反正有機會出宮玩，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李玄更是覺得自己心想事成。

  他之前出過宮之後，便想著以後有機會能和安康公主和玉兒一起出來玩。

  結果這個月的御花園比賽的地點竟然就設在了宮外。

  有了這樣的機會，李玄也想把那些紛紛擾擾暫且拋諸腦後，只想陪著兩個丫頭高高興興的玩上幾天。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此行還多了一個元安公主當做同伴。

  一開始元安公主確實還有些拘謹，總是莫名其妙的去看安康公主和李玄的眼色。

  只是隨著他們來到距離興慶宮很近的東市之後，看到眼花繚亂的新鮮事物之後，元安公主便也跟著興奮起來，徹底玩開了。

  京城內有東西兩市，是京城白天最繁華的兩個地方。

  東市乃是京城的鬧市和歡樂場，這裡面有各種飲食店、商店、旅館，娛樂、風月設施。

  東市聚集著大量的財富，可以說大興的金銀有大半要從這裡流過一遍。

  而這裡又因此能提供各種各樣的服務，在物質、精神上吸引眾多人神往不已。

  東市不僅僅是單純意義上的紅燈區，這裡能夠提供所有你想像和想像不到的服務。

  放眼望去，各種青樓賭坊，還有其他娛樂表演場所，可謂是應有盡有。

  這還僅僅是表面上的，更深處的街巷裡還有著什麼樣的店面，那當真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出行，身邊都跟著不少人。

  但離得最近的只有玉兒，以及元安公主身邊的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

  他們此時都換好了妝容，衣著上雖然仍舊不凡，但混在人群里已經沒有那麼顯眼了。

  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有錢人。

  整個東市白日裡雖然也極為熱鬧，但想找出和安康公主他們衣著相差無幾的也是有不少的。

  玉兒推著輪椅，安康公主抱著李玄，在東市里走走逛逛。

  這裡的熱鬧，李玄也是頭一回見，一雙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奇的張望個不停。

  而他可愛的模樣，也引來了路人的注視，讓他們一行人顯得更加矚目。

  因為他們附近，還有許多內務府的花衣太監保護著，雖然都裝作是路人，但那隱隱形成的保護圈還是很顯眼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兩位公主出行，若是有個好歹，誰都承擔不起。

  而且在東市里討生活的人們也發現今天巡邏的官差格外的多，也都格外的勤奮，此前大家都不禁猜測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結果看到兩位氣質不凡的官家小姐，帶著僕人在遊玩的模樣，許多人就已經瞭然。

  知道這是有哪家達官貴人的小姐們出行，才有了今天的不同。

  這些街上討生活的商販，眼光何其毒辣，大眼一瞧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知道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的身份不凡之後，街邊的商販都規規矩矩的，也不敢過於售賣自己的物品，只是都笑呵呵的迎著，偶爾有幾個膽大的上前推銷自己的商品，但也都是點到為止，不敢惹得兩位小姐厭煩。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還沒有注意到，她們此時早就成了東市街口的大熊貓，被人在暗地裡圍觀著。

  李玄倒是發現了這些異常，但也沒有多管。

  只要安康公主玩得開心就好，這些商販長眼，也避免了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只是商販長眼，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會長眼。

  他們正品嘗著路邊小吃，玩得開心，突然有一道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喂，你們幾個堵著路幹什麼，趕緊給本公子滾開！」

  「幾個男人走路婆婆媽媽的，真他娘的墨跡！」

  此時，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正停在一個攤販前。

  此處的攤販賣的是糖蒸酥酪。

  糖蒸酥酪是一種奶製品，由牛奶和羊奶製成，上面還有紅白紫綠的瓜果點綴，斑斕可觀。

  攤販先前叫賣著：「糖蒸酥酪，入口細膩甜潤，養肺益脾，潤澤肌膚！」

  這一下子就引起了兩位公主的注意力，此時她們點的幾碗糖蒸酥酪剛剛做好上桌，玉兒和元安公主身邊的太監宮女都試了一口，感覺無礙正要大快朵頤，那找茬的聲音就響起了。

  他們一行人此時坐在攤販支起的桌椅上，因此負責暗中保護的花衣太監們也停留在了附近。

  他們雖然人數不少，但也絕對沒有堵路，只是都護在了靠近糖蒸酥酪攤位的這邊。

  只是東市本就熱鬧，路上那簡直是人擠人，到哪都是肩摩踵接。

  若是擋了路，確實不占理。

  可這喊話的公子哥卻是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隊護院。

  他在這麼擠的路上騎馬，那可不就是擋路了。

  只是先前路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的躲開，結果遇上花衣太監寸步不讓，直接讓這公子哥開始發飆。

  聽到公子哥先前那不客氣的話，兩位公主也是蹙眉轉頭，看向了他。

  只見這公子哥一副痴肥的模樣，看著也是誰家的二代，只是腦子一看就不靈光。

  兩位公主這邊的架勢明顯不凡，竟然還敢來找茬。

  而且有名有姓的家裡，只怕這幾天早就給自家的紈絝都下達了通知，這幾天在街上都低調點。

  平日裡他們如何紈絝，都沒人管得著。

  可若是衝撞了皇家子弟，只怕還得連累家裡一起跟著倒霉。

  李玄窩在安康公主的懷裡，舔著面前的那碗糖蒸酥酪，用尾巴想都知道眼前這是個紈絝中的廢物。

  見花衣太監站在原地不說話，騎著高頭大馬的紈絝以為嚇住了對方，揮動馬鞭就抽了過去。

  「不長眼的狗東西，還不趕緊給本少爺滾到一邊去！」

  馬鞭刷的一下，甩出一道殘影。

  顯然這紈絝手上還是有些功夫的。

  只是他偏偏遇到的是大內的花衣太監。

  馬鞭甩出來的殘影當即一頓，被花衣太監牢牢的抓在手裡。

  那紈絝往回拉了幾下，但臉都憋得通紅，還是沒有把自己的馬鞭給拉回來。

  「鬆開，再不鬆手，我弄死你！」

  痴肥的紈絝開始無能狂怒，氣得整個人都開始泛紅。

  他還要再罵什麼，結果從他身後的護院裡竄出來一個中年人，一把按住了紈絝的手，勸說道：

  「四少爺，您還有約要赴呢！」

  「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幾個鄉野村民，仗著有蠻力不知天高地厚。」

  「四少爺，伱先帶人去赴約，這邊交給我，我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那中年護院冷冷一笑，顯得自信滿滿。

  李玄此時舔乾淨了碗底，聽到這番話，抬起還沾著牛乳的小臉，繼續看戲。

  他用舌頭舔著嘴邊的香甜的牛乳，看著那中年護院，眉頭一皺。

  「這實力……」

  那被稱之為四少爺的紈絝雖然還在氣頭上，但似乎真的有什麼重要的約定，當即答應了這個安排。

  「好，趙虎。」

  「給他們好好長長教訓，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趙家的厲害。」

  「我在翠華樓等你，不要讓我失望了。」

  紈絝騎著馬，帶人離開。

  路人都紛紛避開，給他讓開了一條寬敞的路。

  看著路人們的反應，那紈絝似乎很是受用。

  回頭看了一眼先前擋路的花衣太監，冷冷一哼，似乎已經判了他們的死刑。

  「趙家四少爺，很威風嘛。」

  李玄在心中嗤笑一笑。

  只怕這位「趙四」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給自己家裡惹了多大的禍事吧。

  那趙虎送走了自家少爺，冷眼看向了花衣太監。

  由始至終，那花衣太監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漠然的看著紈絝和眼前的趙虎。

  路人們隱隱圍出了一片空地，供兩人解決糾紛。

  但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他們雖然都退後了幾步，但誰都沒有離去的打算。

  路上的人越圍越多，許多不明就裡的人都紛紛加入了吃瓜的環節。

  後來的問這是怎麼了，一旁有人七嘴八舌的解釋。

  結果越傳越離譜，已經到兩個人要生死對決的程度，至於緣由更是五花八門，眾說紛紜。

  兩人之間的愛恨交織到了能寫一本話本的程度。

  可兩人直到現在還沒有交談過一個字。

  趙虎突然沖花衣太監招了招手，顯得很是輕蔑。

  只是這招手並不是讓花衣太監出招的意思，因為招呼招手的同時，自己的上半身跟著往前湊，明顯是讓花衣太監附耳過來的意思。

  花衣太監微微皺眉，但還是微微側頭。

  趙虎接著在花衣太監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花衣太監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

  「怎麼說？」

  趙虎耳語完，沖花衣太監問道。

  可花衣太監還是那幅驚疑不定的模樣看著趙虎。

  「哼，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趙虎抱著雙臂，冷冷說道。

  看那態度就像是施捨給了花衣太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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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