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單于已經奄奄一息,在張玄將他最後的忠心手下全數殺死之後,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Google搜索
他看著張玄,咧著嘴,發出一連串張玄聽不懂的語言。
「左單于!」
之前作為翻譯的瘦小男子跌跌撞撞地越過胡人屍體,來到左單于面前,聽他說完之後,朝著張玄翻譯。
「左單于說,你們要是英雄,就將他殺死,屍體歸還給大草原。」
瘦小男子說完之後,兩眼通紅、帶著淚光。
左單于對他大喊了一聲。
張玄問道:「他又說什麼?」
「沒說什麼。」瘦小男子連忙說道。
張玄微微皺眉:「他說了什麼,不說就殺了你。」
瘦小男子有些為難地張了張口,說道:「左單于說,他寧死不屈,你們不要白費心機。」
張玄點點頭,這話的確像是胡人左單于應該說的話。
收回目光,張玄看向瘦小的男子:「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能聽懂乾國的話?」
「我叫於向南,是生於草原上的乾國人,我母親被胡人掠到草原,我的名字是她給我起的,我說的乾國話也是她教給我的。」瘦小男子說道。
於向南?向著南方的意思?
這個名字已經表達了於向南的母親所有的渴望與無助。
「好,你既然自認為是乾國人,我就不殺你了。」張玄說道,「你現在為什麼哭?是為了這些胡人而哭嗎?還是為了這個胡人左單于?」
「不,不是。」
於向南抹了抹眼睛,擦乾淨眼淚:「我高興他們死去,也害怕您把我也殺了。您不殺我,實在是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哦,原來如此。」
張玄淡淡看著這一臉順從的於向南,感知著他越發熾烈的敵意,卻並不急著殺他。
胡人的離體境界高手自然是不能留下來養虎為患,張玄吩咐龍嘯標將左單于與兩名離體境界高手殺死,然後將金鱗戰體、赤鱗龍魚戰體、白色水螭戰體收回,乘著獨角蛟龍巡視著整個營地。
因為這個營地還沒有來得及攻擊乾國,進行搶掠與奴役的緣故,營地內除了胡人男子再也沒有其他,當一半以上的胡人都逃走,一小部分胡人被張玄殺死,剩餘的部分胡人潛伏在營地中與營地周圍。
現在,整個胡人左單于已經被擊潰了,四散奔逃之後再也難以重新聚攏。就算是部族依舊在,現在也已經缺少最關鍵的高手。沒有萬戶級別的高手,部族再重新聚集一百次也是其他單于、其他部族口中的肥羊肉。
於向南也呆呆地站在整個胡人營地,看著近千名胡人的屍體橫七豎八,重重疊疊。
流出的血液匯成一起,甚至滅掉了一堆篝火。
於向南握緊了拳頭,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奔涌:一半是英勇的草原漢子之血,一半是卑劣的南人之血。
他是左單于搶掠南人女子生下來的孩子,雖然左單于將他當做孽種,並不給他任何應有的地位,他卻發自於內心地深愛著草原、部族的一切。
他的名字叫於向南,還有一個胡人的名字,叫做柯布能。
他一貫的自稱也是柯布能。
每一次,他的身體和別人較量之時失敗,他都深深痛恨自己身軀內的另一半血,卑劣且弱小的南人之血。
因為痛恨這卑劣的血,他刻意去自己的母親面前,自稱自己是胡人柯布能。
他能快意地看到,這個弱小且可悲的女人所有情緒變化。
一開始因為看見他而歡喜,後來聽到他的自稱而不快失望,當她察覺到自己並未生出一個心向南方乾國的孩子,而是給胡人生出了一個小胡人的時候,那種絕望且黯然的神態。
柯布能有時候也是險些忍不住,很想抓住這個弱小的女人,對她大聲嘶吼。
你為什麼還這樣難過!真正難過的應該是我!因為你這弱小的南人女人是我的母親,我沒有資格享受左單于的兒子應該享受的一切,我甚至比不過最低級的胡人戰士!
片刻之前,他為自己的父親左單于被南人擊敗而格外傷心,忍不住流了淚。
左單于憤怒地對他吼叫,責罵他的懦弱。
他對南人高手翻譯的時候,卻說左單于寧死不屈,然後南人高手殺死了左單于。
柯布能心知自己果然是無法更改血液中流淌的懦弱與卑劣。
一個真正的胡人戰士,在這個時候會怎麼做呢?
他會說明真相,然後寧死不屈。
柯布能卻利用翻譯的機會,遮掩了自己是左單于兒子的身份,宣稱自己是於向南,而不是草原的名字柯布能。
此時此刻,看著南人高手殺死左單于、兩名萬戶,成百上千的胡人戰士,柯布能心中有些茫然。
這還是孱弱且卑劣的南人嗎?
南人這樣強大,草原上的勇士們要怎麼做才能夠勝利?
屍體、鮮血圍繞著篝火,仿佛讓柯布能想到傍晚時分,這些胡人們圍繞著篝火肆意歡笑的模樣。
在柯布能的心中,一個新的詞彙,出現在南人的形象之上。
可怕的南人高手。
「感覺如何?」一個聲音從柯布能的身後傳來。
柯布能連忙轉身,借著火光,他看到了夜空中的那名可怕的南人高手。
他乘著獨角蛟龍,年輕、乾淨與所有的胡人都不一樣,胡人們以風吹日曬的皮膚為傲,以吃了肉之後油膩抹在鬍子上、身體上作為男子漢的象徵。
除了千戶、萬戶、左單于、大單于這樣的厲害人物,其餘的胡人都沒有追求衣服潔淨的想法,因為他們的衣物往往充斥著英雄們的氣息,那是汗味與無數奇特味道綜合的氣味,有著奇特的魅力。
「很高興。」柯布能違心地對這個男人高手說道。
張玄點了點頭,看上去對他的答案很是滿意,又問道:「你的母親在哪裡?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去把你的母親接回來,然後去乾國生活。」
「去乾國生活?」
柯布能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張玄,心中愕然:我可以就這樣去乾國生活嗎?不用搶掠,就去乾國享受那種不必擔心凍死牛羊、可以享受女人和美食的生活?
緊接著才回過神來:如果去乾國、以乾國人的方式去生活,對自己來說一點都不是好事。乾國人生活要享受美食和女人,是要賺錢的,自己要怎麼賺錢才可能獲得這些?
要去乾國當一個可悲的下等人,那還不如不去。
「我的母親已經被胡人折磨死了。」柯布能說道,「我也很想要去乾國生活,不過我想在這之前對胡人先完成復仇,殺死我的仇人之後,我就會去乾國生活。」
殺死仇人之後?
張玄感受著他對自己的仇恨,心中越發感覺有趣:這個於向南,分明要殺死的仇人就是張玄,也難為他裝模作樣,一副要為了母親報仇的模樣。
他現在既然和胡人是同樣的想法、同樣的陣營,什麼母親是南人,自己叫於向南都未必是真話,說不定都只是報仇的藉口。
到底什麼時候殺了他呢?
張玄沉吟一下之後,感覺這個人很有趣,等他什麼時候開口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或者露出破綻的時候再殺也不遲。
在此之前,張玄倒是很想要看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對胡人的營地並不了解,倒是正好問一問你。」張玄微笑著說道,「這周圍有幾個胡人營地,我接下來要攻擊的話,又要攻擊哪一個為好?」
柯布能連忙答道:「這周圍還有三處胡人營地,在左單于東側的是右單于的營地,在左單于西側的是右賢王的營地,在右賢王營地的北方,則是草原上最強的王者,所有草原上最大的英雄,角呂耶大單于的營地所在。」
「右單于、右賢王、角呂耶大單于,就是這三個胡人營地?」張玄詢問道。
柯布能連連點頭:「是,的確就是這三個胡人營地。」
「這三個營地內高手各有多少?」張玄問道。
柯布能怔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並不能知道。右賢王與右單于與左單于並列,日級的高手應該差不多數量。」
「日級?」
「草原上所有的勇士分為日月星雲四級,最強的強者是日級,對應乾國的高手應該就是你們的最高等級武者,離體境界高手。」柯布能解釋道。
「這樣的分級沒什麼意義吧?」龍嘯標說道,「力量層次和乾國、梁國的高手其實也沒有區別。」
柯布能張了張口,感覺有些解釋不清。
張玄倒是說道:「他們草原上的分級,自然有草原上的道理,譬如出竅境界與離體境界,他們並沒有戰體出竅也並沒有戰體離體,完全依照乾國的武者境界劃分就沒有了意義。」
又對眼前這自稱於向南的人問道:「右單于與右賢王都是和左單于差不多的實力,角呂耶大單于實力應當更強,會有多少日級高手?」
「這……我完全不能猜測。」柯布能說道,「畢竟我在胡人之中完全不受重用。角呂耶大單于是胡人的草原王庭的統治者,肯定擁有超過左單于的日級高手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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