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情到深處淚自流

  「對不起,彩兒……」

  海棠以為彩兒的母親是被齊軍殺死的,心疼地地抱著彩兒,也跟著眼淚滑落。

  這場戰爭死了太多人了,海棠身為皇族,自認為該對這些百姓負責的。

  彩兒哭了一會便停下來,繼續啃著烤雞。

  海棠、夏川、周萱反倒是心中五味雜陳,沒了味口,都沒吃幾口。

  特別是海棠,一口也沒再吃,親自去給彩兒弄了只烤雞回來。

  彩兒將兩隻烤雞啃完,連骨頭都沒剩,看得海棠擔心了好半天,若不是有夏川這個神醫在,她怕是早就跑去請醫者了。

  早餐後,夏川、周萱帶著彩兒拜別了王妃、海棠,返回無雙城而去。

  畢竟救援工作不是一天兩就能結束的,夏川留下來也幫不上大忙,還不如回去煉些療傷丹藥送過來。

  臨江城南城門外,王妃、海棠並肩而立,看著遠去的夏川三人背影越來越遠。

  「為什麼不跟他一起回去?」王妃嘆道。

  知女莫若母,王妃如何看不出女兒對夏神醫的心意。

  雖然海棠極力掩飾,一直與夏神醫保持著距離,以朋友相稱,但女兒的眼神騙不了她。

  「一起回去又能如何?他太優秀了,有些事情是註定的,強求不得。」海棠嘆道。

  王妃一聽女兒這樣說,反倒越是擔心起來。

  王妃:「以你的身份,他再優秀,你也配得上。」

  海棠:「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況夏神醫也不是那種看身份的人。」

  王妃:「那你還顧慮什麼?」

  海棠:「他太優秀了,身邊早已聚集了諸多紅顏,我跟他相識,晚了……」

  那日海棠在昌平城外迎接夏川時,說了一句,「夏神醫,可惜海棠認識你太晚了。」

  海棠所說的認識太晚,既有知己相遇恨晚之意,更是一種男女錯過的遺憾。

  若是早一點認識夏川,或許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周萱,會是她海棠。

  當時夏川回了一句,「不晚,不晚,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海棠一直記在心上,她的心中一直有一絲隱隱地期待。

  不過她是海棠郡主,是燕國皇族,有自己的矜持與驕傲。

  海棠:「母后不必為女兒擔心,其實,有這樣一個朋友,也很不錯。」

  看著夏川三人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海棠微微一笑,瀟灑地轉身走回。

  王妃輕嘆一聲,跟著女兒往回走去。

  昌平城離青州最近,青州四城的重建工作,她們自當全力以赴。

  ……

  四日後,夏川帶著彩兒、周萱回到了無雙城。

  因為周萱剛入武宗境,無法飛行趕路,所以花的時間長了些。

  途中,夏川、周萱商量之後,決定隱瞞彩兒的「鳳凰」身份,對外聲稱是從青陽城收養的孤兒。

  一是,怕引起鬨動,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二是,防止有心人打彩兒的主意。

  兩人為了勸說彩兒同意,各種招數用盡,最後還是夏川保證以後每天給她烤肉吃,她才同意下來,但夏川「爸爸」的稱呼不能改。

  夏川也只能隨她去了。

  夏曄、司徒詡、司徒靜、穆聖、穆庭婷幾人早就回到了神醫館。

  夏川三人回來後按照商量好的劇本,將彩兒介紹給眾人認識了一番。

  至於彩兒喊夏川「爸爸」,則偷偷告訴眾人,這孩子大腦受了創傷,腦子不好使。

  不過這一說,讓司徒靜、小月兒、穆庭婷愛心爆棚,直接把彩兒寵上天去了。

  一個個給彩兒準備著房間、美食、衣飾、玩具,忙得不亦樂乎,生怕彩兒受了半點委屈,

  「夏大哥……」看到眾人散去,司徒靜來到夏川身邊。

  「靜兒,怎麼了?」夏川看到司徒靜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

  「夏大哥,我覺得我太沒用了。」司徒靜悔恨、懊惱。

  昌平城外的戰鬥,司徒靜除了意外幹掉了一名武皇外,全程並未參戰。

  最後昏迷時還需要別人照顧,司徒靜看到死了那麼多人,甚至連姬老、韓綺都死了。

  特別是韓綺,是她哥哥喜歡的人,她覺得如果她能勇敢一些,或許情況就不一樣了。

  回來後,她一直將姬老、韓綺的死怪到自己身上,甚至連哥哥都不敢面對。

  她恨自己為何如此懦弱膽小,恨自己不僅幫不上忙,還成了大家的累贅。

  「靜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夏川安慰道。

  「夏大哥,你能去看看哥哥嗎?勸勸他……」司徒靜說著眼淚滑落。

  司徒詡回來後,就一直呆在他的小院中,天天坐著發呆,就跟失了魂一般。

  「我這就去看詡弟,不用擔心,有夏大哥在,沒事的。」

  夏川拍了拍司徒靜的肩膀,以示安慰。

  「嗯,夏大哥,謝謝,我去給彩兒買衣服。」司徒靜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

  司徒詡坐在假山旁的石頭上發呆,一頭白髮,宛如瀑布般垂落在後背。

  司徒詡的視線正對著北方,那是昌平城所在的方向。

  夏川拿著兩壇酒走了過來,坐到司徒詡旁邊。

  「陪大哥喝點酒。」夏川遞過一壇酒。

  司徒詡接過酒罈,猛灌了幾大口,喝著喝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夏川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拎起酒罈,也灌下幾口,直覺得從嗓子到心口,傳來火辣辣的炙熱。

  「大哥……我……」司徒詡擦了擦眼淚,嗓子明顯有些沙啞。

  「大哥明白,想哭就哭吧。」

  夏川並不覺得男人流淚是什麼丟臉的事,人是感情動物,情到深處淚自流。

  流淚的不一定是懦夫,不流淚的也未必就是好漢。

  像麒麟王那種禽獸,估計從來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流淚。

  司徒詡放聲哭了一陣後擦乾了眼淚,「大哥,陪我喝酒。」

  「好!」

  兩人拿著酒罈碰了一下,各自又猛灌了幾口。

  夏川和司徒詡都很少喝酒,特別是司徒詡,這還是第一次喝酒。

  兩人都嗆得咳嗽起來,不過這酒喝著喝著,感覺渾身暖洋洋地,腦袋輕飄飄的,舒暢無比。

  「來,是男人,就把這壇酒幹了。」夏川拎著酒罈有些迷糊。

  「幹了就幹了,誰先喝完,誰當大哥。」司徒詡抱起酒罈就往喝里灌。

  「反了你了,怕你不成。」夏川舉起酒罈往嘴裡倒著。

  兩人一口氣將一壇酒灌了下去,也不知道誰先誰後。

  「好酒。」夏川大喝一聲,將酒罈仍到假山上,發出破碎的響聲。

  司徒詡也跟著仍掉酒罈,「大哥,我頭暈。」

  夏川:「我也暈。」

  兩人攙扶著站了起來,沒走幾步一起倒在地上。

  藍天白雲,天空似乎都在旋轉著。

  「大哥,天上真的有仙人嗎?」司徒詡醉眼朦朧地看著天空。

  「嗯,有的。」夏川迷迷糊糊地回答著。

  「仙人……能將死人……復活嗎?」

  司徒詡閉上了眼睛,醉得有些口齒不清了。

  「不能……仙人也會死……」

  夏川回答著,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