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試探試探。
後退幾步,趴在八皇子耳邊:「表弟,這二人從哪尋來的?看著不俗,都快把我比下去了。」
八皇子一擺手:「就那高壯的曾做過我三皇兄的伴讀,那生得好看的是大學士微服出巡在街上看到他賣詩賺錢,覺得是個人才,便領回來了。」
「你也知道,皇家選伴讀,都從民間、朝臣及皇室內各選一個。」
八皇子說完,在心裡呼了口氣,尋思著,雖不知母妃為何要我這麼說,但為了三舅舅那匹汗血小寶馬,值了。
林河星攥緊的拳鬆開。
幸好不是得知了身世特意尋來的。
不過,這小雜碎的運氣還真是好。
不,絕不能讓小雜碎入宮做八皇子的伴讀。
時間久了,必會真相大白。
八皇子喜歡生得好看的,總盯著少年看,暖妃知道少年的身世,她悄悄去看孟知微的神色,只見她渾身打擺,快要堅持不住了。
「妹妹,你領著他們二人去偏墊換統一的衣裳吧。」暖妃故意給她們母子二人相處的機會。
「嗯行,那麻煩大姐幫我照看著河星和宵宵。」孟知微臉色淡然,對兩個少年道:「你們同我來吧。」
林河星的眼睛死死盯著,直到他們消失。
暖妃身邊的心腹宮婢茯苓對其中一個少年道:「你隨我來,你的衣裳在別處。」
待茯苓和少年離開,孟知微迫不及待地上前,捧住少年的臉,左看右看,淚水流了滿臉:「像,像娘親,像你舅舅,像你大哥。」
少年定定的看著她,眼睛不眨,話也不說。
孟知微心裡直打鼓:「怎麼了?你是不是怪娘?」
少年搖搖頭:「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我有娘了,我怕一眨眼,一說話,娘就不見了。」
孟知微呆住:「你,願意認我?」
「我聽大哥和妹妹說了,娘也是個可憐人,況且……」少年撓撓腦袋,挺羞澀的:「我做夢都想要娘,有了娘,我就不再是野孩子了。」
孟知微抱住少年:「好孩子,我的小兒子這麼多年受苦了,娘會保護你的。」
「恩,我知道家裡都是壞人,不是相認的好時機,我和大哥會等的。」
換好衣裳,孟知微同茯苓帶著兩個少年出來了。
少年很開心,他有名字了,他叫言之,嘿嘿,真好聽。
暖妃賞了糕點和茶水,正說著話呢,林河星忽然來到暖妃面前:「姨母,為八皇子選伴讀是件大事,這個人不配做八皇子的伴讀。」他指著言之。
「為何?」
「因為他是小倌,髒得厲害。」
言之覺得一股腥黏的液體從嗓子裡湧出,他艱難地吞下,兩隻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
即便他是清白之身,但被賣到青倌是事實。
娘會嫌他髒吧。
他低著頭,渾身發抖。
最激動的當屬八皇子了,他跳了起來,退後了好幾步,還環抱著自己,啊啊的叫著:「母妃,我不要小倌當我的伴讀,我的清白之身不保了啊。」
暖妃一腳踹在他屁股蛋子上:「鬼叫什麼?」
暖妃把孟知微擔憂的眼神看在眼裡,她朝林河星看去:「星兒啊,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你認識他?你怎的知道他是小倌?還是說……你去過那種地方呢?」
林河星心虛地激動大叫:「我沒有,我才沒去過那種地方,是我同窗說的,特意指給我看了。」
孟知微神色淡然:「星兒一向拿證據說話,怎的今日這般衝動?真是讓娘失望。」
「娘,我也是為了姨母和表弟好,我會拿出證據的。」林河星道。
總管來了,把兩個少年帶了下去,學些宮中的規矩。
用完膳要離宮了,林河星找到八皇子,用萬分憂愁,擔心的眼神看著他:「表弟,你常在宮中,對外面一無所知,我是你表哥,怎會騙你,你千萬不能選那個人當伴讀,不然啊,你會變成龍陽之好的。」
「到時候啊……」林河星朝他後邊瞅了瞅:「某處不保啊。」
八皇子下意識夾緊了屁股。
林河星知道他膽小,丟下這話便離開了。
八皇子夾著腿回頭,看見跟毛毛蟲似得你趴在草叢裡的表妹,嚇得差點蹦起來,他捂著胸口:「宵宵,你躲這兒幹什麼?」
宵宵慢吞吞爬起來:「偷聽。」
八皇子:……第一次見有人把偷聽說的理直氣壯的。
「泥,想要抖抖(狗狗)聽泥話嗎?」宵宵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
八皇子的腦袋快點到土地廟去了。
宵宵道:「泥,選好康的小哥哥做伴讀。」
八皇子摸著屁股:「我不要,我要保住我的清白。」
【我表哥好蠢啊,難怪被人害死了,誰的話都信,哼,不聽我的話,以後別怪我見死不救。】
聽到心聲的八皇子暗暗握了握拳。
在性命和清白之間還是選擇保命吧。
言之他們在沒有進入皇宮做伴讀之前是要在宮外住的。
這日,他的客棧門被敲響。
推開門,對上林河星森幽陰暗的眸:「小雜碎,別以為你能擺脫小倌,能擺脫我,我是不會讓你有翻身的餘地的。」
言之的手都在抖。
這張臉讓他恐懼,作嘔。
就是他一直追蹤自己,非要毀了他。
之前他還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明白了,只有他被毀了,林河星才能徹底代替他。
「你想幹什麼?」
林河星轉了笑臉,朝樓下擺擺手:「娘,德公公,你們上來吧。」
宵宵跟樹袋熊似的趴在孟知微懷裡。
孟知微:「星兒,你特意把娘和你姨母宮中的德公公請出來做什麼?」
林河星道:「星兒為姨母,為表弟,為皇家,也為孟家著想,認為絕對不能讓一個小倌做八皇子的伴讀,今日,我尋來了證人,要揭穿他。」
林河星拍拍手。
多人走樓梯的嘈雜聲響起。
「各位都是京城小倌樓的倌鴇們,他們對他可是熟稔無比。」林河星唇角掛著笑。
「敢問,你們可認識他?」林河星指著言之:「他是否曾在你們處做過小倌,供人賞玩?」
言之盯著這一雙雙熟悉的臉,過往被教訓的回憶如開了閘的水,他的臉都白了。
他知道,他完了。
只要進過那等地方,即便是清白之身,也是無人信的。
一個倌鴇走上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