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在這裡擺攤已經擺了有些日子,這根鐵筆一直無人問津。
他一開始想著讀書人都附庸風雅,這支筆說不定也能找到買家,結果大家都嫌棄這筆醜陋,連問價的人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女流之輩對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感興趣,他可不想錯過了。
這筆只不過是他在道邊撿的,也沒什麼本錢,想了想那人對黎氏說:「你要是誠心想買,怎麼的也得給個一兩銀子。」
黎氏皺皺眉頭似乎還在猶豫,這時候佑佑已經等得著急了。
她的小胖手使勁搖著黎氏的手指,嘴裡發出呀呀的聲音。
黎氏笑了起來,用手點了點女兒的腦門,對她說:「真是拿你沒辦法,既然你喜歡,我就買了,等回家之後我讓人洗乾淨了再給你。」
佑佑見到娘親真的給自己買了符筆,激動地撅起小嘴唇,在黎氏的臉上吧嗒一下,留下了一個摻著口水的濕吻。
黎氏無奈地一笑,然後讓丫鬟付給攤主銀子。
攤主也沒想到這根鐵筆竟然賣了一兩銀子,他以為遇到了肥羊,立刻變得殷勤了起來。
他跟黎氏介紹著自己攤上的東西,試圖再多賣兩樣。
佑佑在他的攤子上掃過,再沒有發現其他值得購買的東西,便窩在黎氏的懷裡,心滿意足地看著被丫鬟拿在手上的符筆。
黎氏沒有聽到女兒的心聲,知道女兒對其他東西不感興趣,便客氣地謝絕了,攤主抱著女兒又朝著紙筆鋪子走去。
她在那給雲清買了些紙筆後,又坐著馬車去了首飾鋪子。
等到佑佑被黎氏抱著回去睡覺,她才發現自己好像都沒看到於保榮。
就在這時,佑佑覺得自己的心口突然一緊,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這是她們玄學者的心靈感應,一般代表著自己親近的人出事了!
【是誰出事了?】
佑佑趕緊掐動起來手指,黎氏聽到女兒的心聲,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就在這時,於保榮黑著臉走進屋來,黎氏見到他回來才稍稍放心,緊接著心又提了起來,不是老爺出事那會是誰呢?
【是爹爹,今天爹爹挨打了!】
佑佑的大眼睛一下子看上了於保榮,於保榮沒想到這也瞞不過女兒,面色稍稍有些尷尬。
「老爺,你怎麼了?」一聽於保榮挨了打,黎氏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今天辦案讓聖上不滿,幸虧刑部尚書保住了我,只挨了幾板子。」
說到這兒,可能是牽拉到了傷口,於保榮輕嘶一聲。
黎氏聽到於保榮挨了板子,趕緊扶著他,讓他側臥著,自己又去喊了丫鬟給他拿藥。
看到妻子關心自己,於保榮覺得自己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他對黎氏說:「這次多虧了佑佑,我才險過關。」
他告訴黎氏,本來案子一直沒有進展激起了民憤,皇上一怒之下想斬了他。
幸虧刑部尚書還有其他受了佑佑恩惠的官員幫忙求情,再加上他一直辦案都很勤勉,皇帝這才打了他幾個板子以儆效尤。
「老爺一直都勤勉為皇上辦事,皇上怎麼就能打了您的板子?等會兒,妾身喊了大夫給您抓點活血的藥,要不然明天還怎麼去辦案。」
黎氏心疼得嘴裡一個勁兒地念叨著,於保榮知道他是在心疼的自己,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黎氏又問:「到底是樁什麼案子讓老爺都覺得棘手?」
於保榮沉吟了起來,這一次是個少年殺人案,一切證據確鑿,只要他宣布少年有罪就可以了。
可是這一切太簡單了,而且這件事還是發生在太子當年管轄過的地方,所以於保榮不敢絲毫掉以輕心。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知道藏著什麼,他若簡單判了,就怕之後出現什麼問題,連累到太子。
所以朝中站在三皇子一邊的人向陛下進讒言,他也都咬牙頂著壓力沒有草草了結。
「可是老爺這麼拖著也不行啊?」黎氏發愁地說。
於保榮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按說這樣的事,他從來不回家說,免得讓黎氏和家人們擔心,但是現在實在是迫於無奈才當著女兒的面說了出來。
他今天在皇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三日之內一定會破案,不知道佑佑有沒有什麼辦法。
聽到父親犯難,佑佑的大眼睛眨了起來。
如果說過去查這種案子對於她是個難題,現在有了符筆,就比之前輕鬆多了。
當務之急是得讓符筆恢復本來的樣子。
聽到了女兒的心聲,黎氏喊了小丫鬟問:「之前出去買的那隻鐵筆已經洗刷出來了嗎?」
丫鬟搖搖頭:「夫人,那隻筆上的鏽很難清理,奴婢擦了那麼長時間還是不行。」
【嘻嘻,這等神物在沒有遇到主人之前,哪會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來呢?】
佑佑對這個結果預料之中,黎氏聽了女兒的心聲也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呀呀!」佑佑朝著黎氏伸出手,一臉著急的樣子。
「今天我帶著佑佑出去逛街。她呀,看上了一支鐵筆,剛才我讓丫鬟拿去刷洗去了,看看把她給急的,現在就想拿著玩。」
黎氏捏了捏佑佑的小臉蛋,對小丫鬟說:「去把那支筆拿來給老爺瞧瞧。」
丫鬟去取了筆,於保榮已經從女兒的隻字片語中知道了這支筆的奇異性。
他拿著筆,看到鐵筆普普通通黑黢黢的,實在是看不出這筆的奇異之處在哪裡。
「呀呀!」
佑佑看到於保榮拿著筆在手裡擺弄,好半天也沒見他要給自己的意思,急得朝他說起了嬰語。
「好好好,爹爹這就給你。」於保榮哪捨得讓女兒著急,一隻手托著筆放在了女兒眼前的榻上。
佑佑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爬兩下了,見到鐵筆近在咫尺,她伸手就朝著筆夠了去,兩條小胖腿還試圖掙脫黎氏的手,朝著前邊爬起。
黎氏見她心急,拿了筆給女兒。
「可仔細看些。」
可是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佑佑的手指就被鐵筆給刺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