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的大眼睛看向門外,好像目光穿透了木門,看向了於大人不知道的地方。
【小黑已經找到了那具屍體,理論上天無絕人之路,就算是鬼物製造的疫病也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那個生機就在第一個死去的人身上。】
於大人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女兒,等著佑佑繼續往下說。
佑佑伸出小胖手開始掐算起來。
【我果然猜對了!這一線生機就在後花園的玫瑰叢里,那人死的時辰也正是死人花凝成的時間,那些玫瑰就成了死人花,死人花現,起死回生。】
佑佑想到這,兩隻小胖手托在下巴上,苦惱地看了眼於保榮,【我該怎麼告訴爹爹啊,要是我會說話該多好!】
於保榮也有些犯愁,是啊,該怎麼辦?他可不想把女兒的秘密給暴露出來。
要不然等女兒睡著了自己再偷偷行動?
他嘆了口氣,如果自己這麼做,女兒肯定會懷疑自己,而且自己就算知道玫瑰是死人花,但是他也不會用啊!
【有了!剛才的那個老奶奶已經快死了,正好是半陰體的狀態,這個院子裡有全都是陰氣,我可以讓小黑上她的身,用小黑的嘴把我的想法說出來!雖然堅持不了多久,但是足夠把死人花的使用方法告訴爹爹了,嘿嘿,我真是太聰明了。】
想到這,佑佑大眼睛轉了下,【希望爹爹能演得像一些,最好能編個理由騙過知府,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嗯嗯,我相信爹爹,爹爹那麼聰明,一定會利用好這次機會的。】
於大人聽著女兒的心聲,也在一旁跟著點頭,女兒都這麼操心了,自己肯定會演好的。
佑佑朝著於大人咧開小嘴,露出了還沒長牙的小牙床,眼睛彎得像月牙兒,看上去可愛極了,於大人配合著問:「佑佑是餓了麼?」
「呀呀!」佑佑朝門口指了指。
「想出去?」
佑佑吐出一個奶泡泡,使勁點了下頭。然後手指一彎,指向了知府他娘的院子。
於大人知道女兒想讓自己去那裡,然後好讓小黑上老夫人的身,他笑著問:「佑佑是想去剛才的院子,正好爹爹也想過去看看老夫人,現在爹爹就帶你一起去。」
「呀呀!」
佑佑揮舞起小胳膊來,她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只要爹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於大人抱著佑佑往外走,剛踏出門檻,府兵就攔住了他。
「於大人有什麼需要?」
雖然話很客氣,但是府兵的手搭在了腰刀上,於大人嘴角勾勒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剛才我又想到一些事,想再去看眼老夫人。」
一聽是去看老夫人,府兵們明顯鬆了口氣,對於大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前邊給於大人引路。
於大人跟著府兵又一次來到了老夫人的房間。
老夫人還像剛才一樣靠在一個大墊子上休息,臉上的血跡和弄髒的床單都被處理過了。
一進屋子,佑佑就悄悄在自己的袋子上拍了下,兩隻小手做著複雜的手指,小黑畢竟理智還未開,上老夫人的身就得靠佑佑自己,簡單來說小黑就相當於是一座橋樑,佑佑通過這座橋樑和老夫人建立了聯繫。
於大人緊盯著老夫人,準備隨時配合女兒。
突然,老夫人兩眼翻白,身子一下子坐直了,在旁邊伺候的丫鬟們都被這一幕給嚇得腿軟地跪倒在地上,於大人要不是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恐怕也會被嚇得夠嗆。
他如世外高人一樣單手輕輕捋了把鬍子,雲淡風輕地說:「莫怕,老夫人有話和知府說,快請知府大人。」
他的話讓丫鬟們沒有像剛才那麼害怕了,當即就有個膽子大的,扶著床沿爬起來,飛快地跑出去找知府大人了。
佑佑很滿意地點點頭,爹爹把知府大人找來就更好了,到時候知府大人親耳聽到了老夫人的話就會全力配合爹爹了。
不多時,知府就跑了進來,他看到自己的娘變成這個樣子,對著於大人深深稽首:「保榮,我娘她是怎麼回事,有救了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看到他娘這個樣子,他心裡打起了鼓,沒想到於保榮竟然會有這個本事,自己剛才沒有得罪他吧?他都想好了,等老娘被救回來,他一定要好好補償於大人,抱緊這條大腿。
於大人淡淡一笑也不回答,看到他這個樣子,知府大人彎著腰頭都不敢抬。
其實於保榮是在等女兒的心聲,要不然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事。
佑佑此時用手指朝著小黑一點,她手指上被針破了,圓溜溜的一滴血墜在她的指尖,這一點之下,小黑的印堂處紅光射出。
佑佑兩隻小手手心朝上,指決在不停彈動,就在這時,老夫人開口了。
「死人花,活死人,後院...玫瑰花...七竅敷花醬......」
她斷斷續續說了這幾個字之後,整個人一下子直挺挺地朝後倒了下去,佑佑也想脫了力一樣,伏在於保榮懷裡一動不動。
於大人低頭看女兒,見她呼吸平穩才放了心。
他抬起頭,又做出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淡淡開口道:「這次疫病是有邪物作祟,治療的辦法剛才我已經作法逼問老夫人體內的邪物,大人只需要按此操作就行。」
「不知道後院玫瑰花是指哪裡,我家夫人喜歡此花,整個後院種了好幾片玫瑰花田,我怕找錯了,保榮能不能指點我......」
於大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把世外高人的勁兒拿捏得爐火純青,他緩緩開口:「死人花,知府大人當真不知道該是那片花田?」
他這句話讓知府大人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知府大人怎麼也沒想到於保榮會算出家中如此隱秘的事,他整個人好像掉進了雪洞一樣,一股寒氣從心口直通腳底板,在於保榮面前也不敢擺出上峰的威嚴,深深彎下腰,趕緊讓人去按照於保榮說的去辦。
於保榮則抱著女兒,緩緩踱步又回到了客房。
這一次,門外不再有府兵把手,而是換上了幾個機靈的丫鬟,各種好吃的像流水一樣送到了於保榮的房間。
等到丫鬟們都撤了出來,於保榮鬆了口氣,一直端著的架子一下子塌了下來,哪還剩一點世外高人的樣子。
他把佑佑放在榻上,一臉擔心地看著女兒,變成了一個等女兒甦醒的焦急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