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烏爾格換大王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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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9章 烏爾格換大王旗(下)

  色爾必嶺是烏爾格城西邊的門戶,地形險峻,土謝圖軍隊在嶺上構築了完備的工事,並駐有五千精兵。守嶺的四位台吉本塔爾、本巴什希、札木素,額璘沁是土謝圖汗袞布的嫡親侄兒,無論怎麼看,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然而,清官難斷家務事,平民之家尚有恁多矛盾,何況汗王之家?上回土謝圖軍隊和札薩克圖軍隊在額爾德尼召大戰,袞布汗命四兄弟的父親喇琥里頂在最前面,卻不肯發一兵一卒救援,導致其父喇琥里、兄弟色爾濟戰死沙場,這是兄弟四人心中永遠的疼,從此與叔父離心離德。

  此次大戰,原本袞布汗想故伎重施,命他們在靠近衛軍的第一線土拉河北岸駐防,兄弟四人打死不肯,沒奈何只得命四人在後方的色爾必嶺駐守。原以為土拉河北岸有和托輝特部守衛,即使衛軍渡河來襲,也要先與和托輝特部血戰一場,不料悄無聲息的,衛軍便兵臨嶺下。

  觀嶺下無邊無際的衛軍旗幟,本塔爾神色凝重,「敵人的旗幟如此之多,必是主力無疑。只是他們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渡的河、和托輝特部又為何沒有警訊傳來?」

  「兄長,前些日子有人看見大隊和托輝特人往漠南遷移,我還以為是看錯了、把過路的商隊當成了牧民,所以沒向您報告。現在看來,必是和托輝特人向東逃了,所以衛軍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渡河」,額璘沁思忖了一下說。

  「什麼!五弟,你糊塗呀!這麼大的事為何不告知我?」本塔爾氣得直跺腳。

  「牧民遊牧本是尋常事,來往的商隊更多如過江之鯽。所以小弟疏忽了」。

  「你!混帳!」

  本塔爾還想責備五弟,二弟本巴什希稟道:「兄長,現在不是責怪五弟的時候,衛軍兵臨嶺下,須趕緊準備守嶺事宜才是」。

  「袞布汗害死我父、我兄,咱們何苦替他賣命。依我說,和托輝特人跑了,咱們也跟著跑便是」,四弟札木素不滿地嘟囔。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本塔爾又瞅了眼山下密密麻麻的敵人軍旗,嘆了口氣,「昔日諾爾布汗攻打額爾德尼召時,叔父忌憚咱們勢力大,故意命咱們頂在最前線,察琿多爾濟從兄的人馬就在咱們旁邊,卻不發一兵一卒增援,眼睜睜看著額祈葛和三弟戰死。此事若不是叔父授意的,那只有鬼才信。叔父不仁,咱們不義,傳令下去,全軍撤退,返回牧地」。

  「可是兄長,不戰而退必然觸怒叔父,如此咱們在土謝圖部將再無立錐之地矣」,本巴什希大驚。

  本塔爾冷哼一聲,「哼!良禽擇木而棲,咱們待在土謝圖部時常遭受叔父排擠,倒不如離開土謝圖部,另起爐灶。你們可還記得大清使臣蘇納海、羅碩曾經路過我部?當時我便小心結納,和他們頗有些交情。和托輝特人能投大清,咱們為什麼不能?回到牧地後,我欲率部眾投清,伱們是否願意跟隨?」

  三個弟弟面面相覷,最終點頭,「咱們是親兄弟,兄長去哪,我等便去哪」。

  「好!趁著衛軍還未進攻,立即撤退」,本塔爾大呼。

  「兄長,要不要點燃狼煙,給察琿多爾濟從兄報個警?」本巴什希問。

  「報警?」

  本塔爾冷笑,「當年額爾德尼召之戰,察琿多爾濟明明看到額祈葛危急,卻不肯發一兵一卒救援,眼錚錚看著他老人家戰歿。咱們不找他尋仇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替仇人報警嗎?莫要理他,趕緊撤」。

  本塔爾攜其弟本巴什希、札木素、額琳沁,率部眾叛離土謝圖部,歸附清朝。前方正在大戰,他們繞了個圈,穿越車臣部的牧區,抵達清軍控制的漠南蒙古錫林郭勒盟。因為路途遙遠,部眾走失近半,抵達錫林郭勒草原時,僅剩千餘戶、一萬多部眾。

  順治帝感其心誠,當時又正值衛軍攻滅土謝圖部、全取漠北之地,需要提振人心。無論怎麼說,外藩來投都是振奮人心的大喜事。順治帝下令在烏蘭察布盟設立喀爾喀右翼旗,封本塔爾為札薩克和碩達爾罕親王,統其部,賜牧塔爾渾河及艾布蓋河流域。

  汗山一線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可烏爾格城內卻平靜如常,士兵們像往常一樣出城伐木,城門口每日依然有兩個時辰供居民進出,甚至連城內的商鋪白天依然在沿街叫賣,僅僅在晚上宵禁。這裡畢竟是土謝圖部的大後方,戰火一時燒不到這裡。

  夜漸深,琿台吉府內你儂我儂。

  「琿台吉,喝口羊湯吧,您整日熬夜,可得保重身子骨呀」,察琿多爾濟的妣吉溫柔地給他遞上一碗羊湯。

  察琿多爾濟抿了一大口入喉,滾熱的羊湯帶著股參茸的味道,頓時渾身暖洋洋的,一點寒意俱無。不由感嘆,自己娶這婆娘真是賺到了,又溫柔又賢惠,能生娃還會煲湯!

  「有勞妣吉了」,他握著她的手,嘆道:「我也想早點歇息,可額祈葛將城防交給我,重任在肩,可不敢懈怠呢。你先歇息吧,等我巡完城便來尋你」。一句「尋你」,意味深長,年輕的妣吉紅著臉給他披上披風。

  察琿多爾濟登上烏爾格的城牆,值守的軍士紛紛向他行禮。見將士們認真值守,他滿意地鼓勵了幾句,安心回府。

  一夜無戰事。次日,天剛蒙蒙亮,烏爾格的城門開了。十幾輛大車魚貫出城,城內的士兵照例出城砍伐生火取暖的木柴。

  「噠~噠~噠~」

  忽然,一隊精銳的騎兵呼嘯著從山林中沖向城門。

  守門的百夫長尚來不及報警,便被一把雪亮的馬刀砍下了首級。殺人者,衛軍先鋒烏日根達萊。他與副先鋒札木畢控制住北門後,立即登上城牆、打開城門,放衛軍入城。足足五萬衛軍將烏爾格圍得水泄不通,令察琿多爾濟琿台吉成了瓮中之鱉,被團團包圍在琿台吉府。

  美麗的妣吉嚇得花容失色,察琿多爾濟來到了她的身邊,「蘇米亞,我的妣吉,這裡馬上就要失守,你將會成為衛拉特人的戰利品,可我不忍心你被他們凌辱」。

  妣吉的臉色蒼白,「明白了,琿台吉,動手吧」。

  話音剛落,一把長刀當頭斬落,血花染紅了察琿多爾濟的披風。他含著熱淚,率僅剩的親衛向衛軍發起最後的衝鋒。

  「呯呯」之聲絡繹不絕,很快這個穿披風的男子便栽倒在血泊中。土謝圖部的會盟地烏爾格城陷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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