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萬化……這門大神通能夠製造真實化身的效果都快被我忘記了。」

  「平日裡更多的是倚重其增幅智慧層級的能力。」

  梁蕭聽到可以用天魔萬化來支付全知之書的代價，表現得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因為若是沒有雅典娜的提醒。

  他也很可能不知不覺走入了一個思維盲區。

  按照平日裡的思維慣性，變得唯強大論，唯力量論。

  但偏偏全知之書這種異常玩意，它是不看修真者的修為境界，神通高低的。

  只要對它提出問題。

  那麼無論是同境界堪稱無敵的元嬰天驕，亦或者還是性命低微如塵埃的凡人。

  兩者承受的代價其實都一樣，會被等比例地抽取身體中的某種體液。

  這一點跟高階修真者一貫以來的思維習慣截然不同。

  因為天嵐大陸的高階修真者。

  從來都是能夠憑藉著法力境界的提升，逐漸開始豁免和無視種種代價和劫難的。

  這也是修真界弱肉強食的底層邏輯，修煉的源動力所在。

  如果你豁免不了，渡不過災劫，那只能說明你修煉得還不夠強大。

  在這種先天大環境之中，梁蕭運轉起天魔萬化，自然是以增幅智慧悟性為優先選項。

  這能夠讓他以更高的效率變強，在之前乃是最優解。

  畢竟天魔萬化雖然能夠製造真實化身。

  但這個活計卻著實算不得輕鬆，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美好。

  梁蕭現在滿打滿算，掐著指頭細細數來。

  他好像也就是當初為了儘快擺脫混亂印記，在築基期的時候使用過一次。

  原因無他，只因為此法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梁蕭築基期修為的時候，為了斬出一道天魔化身，就閉關了足足三個月之久。

  這段時間之內，這廝一沒有修煉法力，二沒有煉丹煉器，三沒有磨礪心境增長見聞。

  刨除擺脫了混亂印記這個牛皮癬和境界抑制器的好處之外。

  梁蕭就只是得到了一具凡人境界的天魔化身罷了。

  若不是那具天魔化身被投入到神魔養殖世界，汲取了一波力量，戰力媲美金丹期。

  現在指不定依舊是個凡人。

  因為對於修為提升日新月異的梁蕭本體來說。

  強枝弱干在修真界就是取死之道。

  與其耗費心思給自己分身添磚加瓦，不如考慮怎麼讓自己的本體更強力一些。

  「真是好用的工具人啊。」

  「沒想到在為本體抗了混亂印記之後，有朝一日還能再次拿出來為我頂雷趟水！」

  伴隨著梁蕭心念一動，下一刻，一個長相體型與他一般無二，氣質神韻卻截然不同的英武男人，便猶如一道影子一樣從身上剝離了出來。

  這具天魔化身曾經在神魔養殖世界被稱作「武神」，乃是將神魔之手散播的俠客途徑，提升到了九十九級的極限存在。

  他在神魔養殖世界力壓其餘六個途經的職業者，為梁蕭截胡了原本屬於神魔之手的龐大氣運，最終鑄就了鴻運魔兵。

  「目前現成的天魔化身，就只有武神分身一具，戰力也還算可以，足以媲美很多金丹天驕了。」

  「並且俠客途經帶來的氣血磅礴，生命力強大，對全知之書提問，等閒的代價也奈何不了他。」

  梁蕭看著與自己面對面的武神分身，最終點了點頭，讓雅典娜將全知之書拿了出來。

  武神分身神情自然，伸手就接過了全知之書。

  他雖然是天魔化身，擁有與本體相同的位格和意志。

  但並非像一些不著調的分身之術一樣，是本體人格的分裂產物，還會自私自利。

  天魔化身的一切行為，都如同梁蕭親臨，用如臂所使都無法完全形容。

  要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天魔萬化也不配被稱作大神通了。

  因為任何一種大神通，在自身所涉足的領域就是意味著一種完美，一種終極。

  「告訴我，你背後的商標logo代表著什麼意思？」

  武神分身沉吟了一會，最終權衡之下在心中提出來了這樣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全知之書的外型，乃是一個有著米白色塑料外殼的平板電腦。

  在其塑料外殼的中央，便是有著一個再普通和正常不過的類似玫瑰花瓣的圖案。

  這個圖案在現代世界的人類眼中，便是象徵著品牌生產商，有助於消費者進行識別。

  提出這樣的問題，有兩個好處。

  其一是指向性明確，極大概率有著答案，且問題難度很低，代價應該不會很離譜。

  其二是答案背後代表的意義重大，可推導性強。

  畢竟全知之書若是有一個確切的生產商家，有一個客觀存在的品牌方。

  實際上也就意味著這玩意背有一套完整的工業體系，有一套完整的社會秩序。

  那會是一個……新的世界。

  梁蕭是個跨世界旅行者，對這方面的敏銳度不言而喻。

  再加上他之前一不小心用本體進行提問。

  已經知道全知之書是被一個白色漩渦「吐」到天嵐壁壘附近的。

  這就能夠證明它並非是虛空海的本土特產，大概率是出自某個未知的奇異世界。

  現在只不過是要借用這個問題側面證明一下罷了。

  嘀嗒！

  武神分身抬手點在了平板電腦操作界面的黑色問號圖標之上。

  伴隨著熟悉的機械女聲，武神分身只感覺眼前一花，一股噁心乾嘔之感洶湧而至。

  他的腦脊液被憑空抽取了一成，突如其來的顱內低壓引起了諸多異常狀況。

  不過所幸武神分身畢竟也稱得上是一尊強大的超凡存在。

  付出這點代價連丹藥都不用磕。

  武神分身僅僅是身形微微一晃，便恢復了過來。

  充沛的氣血之力使得損耗的體液猶如甘泉汩汩一樣重新涌動。

  而在支付完了提問的代價之後，全知之書也照例開始播放起來了一段視頻。

  這個視頻很像是截取自某個現代商業品牌公司的商標logo宣傳片。

  宣傳片裡不僅有著動感輕快的背景音樂，還有進行過藝術變形的各色彈幕標語。

  視頻從各個角度闡釋了那個類似玫瑰花瓣的商標logo寓意，公司的產品定位以及未來願景之類的，極為通俗易懂。

  另外還暗戳戳地運用了多種心理暗示技巧，力圖通過一段視頻洗腦，讓人牢牢記住。

  梁蕭對這個公司給消費者畫的大餅沒有絲毫興趣。

  也完全沒有被視頻中拙劣的舞蹈和亢奮的口號「消費科技產品改變自我生活」所干擾。

  他的眸光始終冷漠而專注。

  透過這個短短几分鐘的商業宣傳片，捕捉著任何一閃即逝的信息。

  並逐漸拼湊成一個經典的，以消費享樂主義為社會運轉內驅力的現代世界輪廓。

  「地星聯邦，賈維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這只不過是一家包裹著科技創新外皮的，平庸至極的電子元件組裝廠。」

  「他們沒有能力創造出劃時代的科技產品，更遑論是異常事物了。」

  「全知之書是類似天地奇物一般，是不可複製，隨機出現的麼……不過這是否預示著那個世界還有其他類似的奇物？」

  梁蕭坐回了椅子，手指搭在扶手上輕輕敲打著，評估著其中可能潛藏的利益。

  全知之書的存在就像是冰山一角。

  誰也不知道透過海面，能夠看到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這種無視因果聯繫的力量固然令人感到恐懼，但同時也激發起了他的貪婪之心。

  「告訴我，在虛空海中，地星聯邦世界相對於天嵐大陸，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時空位置。」

  梁蕭神色一狠，冒著哪怕直接損失掉武神分身的風險，索性一記直球。

  最後問出了這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問題。

  全知之書這件奇物，是完全能夠理解提問者的問題所表達的意思的。

  而且梁蕭的提問也儘可能地精簡和準確。

  虛空海乃是詭異之源作為虛空神靈記憶里定義的名詞，並不是梁蕭憑空虛構的。

  在混沌幽暗的虛空海之中，各個世界的時空位置都是相對存在的，並不會單獨存在。

  有了這樣兩個前提條件。

  梁蕭其實已經將這個問題的成本壓縮到了一個值得一試的地步。

  他不需要全知之書額外闡釋虛空海是什麼。

  也不需要從整個虛空海的宏觀層面了解到地星聯邦世界的時空坐標。

  梁蕭只需要知道地星聯邦和天嵐大陸的相對時空位置，精神通道能不能覆蓋過去。

  這就足夠了。

  嘀嗒！

  隨著武神分身抬手在液晶屏幕上輕觸一下，與全知之書的又一輪交易開始了。

  緊接著悚然的一幕出現。

  只見武神分身陡然悶哼一聲，他的眸光開始飛快黯淡。

  原本英武挺拔的身軀也不可避免地佝僂了起來，皮膚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凹陷下去。

  最後只剩下了一副讓人皺眉不已的皮包骨頭，從內而外散發著一種異樣的枯萎之感。

  但武神分身依舊沒有死去。

  他此刻就猶如一具乾屍一般立在原地，真氣涌動之中，正在瘋狂造血。

  但不論如何努力，也沒有一滴鮮血被榨出。

  仿佛冥冥之中有著一個鬼神之手，貪婪地將所有鮮血都截流住了。

  梁蕭的本體在一旁冷靜旁觀這一切的發生。

  他已經是看出來分身的全身血液近乎在一瞬間被抽乾了。

  而全知之書卻依舊沒有給出答案，只能說明這次提問的代價還遠遠沒有付完。

  「就連十成十的血液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麼。」

  「但這個問題一定有一個客觀存在的答案，並不是未知，我倒要看看你能吸多少！」

  梁蕭冷冷一笑。

  抬手一揮從空間法器之中取出來數百瓶療傷丹藥，此間室內霎時間變得藥香撲鼻。

  這裡的任何一瓶丹藥都不遜色於昔日百劫老鬼服用的玄靈九劫丹。

  甚至不乏更為高等的三階極品靈丹。

  總的價值加起來，已經將近一億靈石，連鴻運魔宗的元嬰天驕都要掂量一下。

  但梁蕭卻眼睛也不眨通通餵給了武神分身，並且親自運轉元嬰法力，為其加速煉化。

  轟隆隆——

  一時間，武神分身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造血工廠。

  他的周身體魄散發出如有實質的血光。

  空中甚至隱約有著江河奔流的聲響，映照得小半個神火峰都變了顏色。

  也就是武神分身的體魄也是驚人至極，才經得起這般折騰。

  要是個凡人，鮮血一直得不到補充，早就死了，哪怕及時餵下靈丹妙藥也救不回來。

  毫不客氣地說。

  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武神分身體內蘊養出的鮮血，都能灌滿一條小河了。

  但他卻依舊還是一具乾屍的形態。

  生出多少鮮血，便流逝多少鮮血，一個億靈石砸下去，連個響都沒有聽見。

  這一幕要是讓其他修真者看到，不知道會駭成什麼樣子。

  多半會以為這是中了什麼邪惡詭異的詛咒，還不如直接放棄治療，通知家屬來得妥當。

  「繼續，我有多寶樓的丹藥庫存支持，便是盡數透支，耗盡了也沒關係，大不了最後用鴻運水晶平帳！」

  梁蕭沒有任何猶豫，要想有大收穫就要捨得有大投入，否則他賺那麼多靈石幹什麼。

  就這樣在不計成本的丹藥堆積之下。

  武神分身的造血速度提升到了一個悚然聽聞的速度。

  「主人，有效果了，這個問題的代價已經被支付完了！」

  雅典娜在一旁密切關注著狀況。

  此刻眸光中閃爍著喜悅，捕捉到了武神分身體內出現的一絲新鮮氣血。

  「為了得到這個世界坐標。」

  「付出的丹藥成本將近達到了十個億，一般人還真賭不起！」

  梁蕭搖了搖頭，繼續催動法力。

  最後只額外煉化了一枚三階靈丹，就讓武神分身恢復到了原來的最佳狀態。

  畢竟只要不是永久性的失血狀態。

  這對於一個戰力媲美金丹天驕的超凡存在而言，根本也算不了什麼恐怖傷勢。

  於此同時，全知之書也開始運轉了起來。

  在混沌幽暗的虛空海畫面之中。

  標註出來了天嵐大陸和地星聯邦世界的相對時空坐標。

  這個疑似可以誕生奇物的世界，

  距離天嵐大陸相當遠，但勉強還在他的精神通道感應範圍之內。

  只不過有意思的地方在於。

  當梁蕭真正試圖通過精神通道貫通那個異常世界的時候，卻發現那裡一片晦澀混沌。

  「不是末日世界？怪不得之前我在感應這一片時空的時候，並沒有提前發現它。」

  梁蕭眯起了眼睛，同時也感覺有些意外。

  難道說那個世界並沒有其他的奇物，亦或者其他的奇物都是對世界無害的麼。

  這並非沒有可能，也許全知之書就是那個世界獨一無二的例外也說不一定。

  然而梁蕭並不打算直接開口詢問其有關於奇物的問題。

  因為奇物本身就是無法解釋的存在。

  估計問出這個問題，除開喜提一個負面狀態之外，毫無實際用處。

  梁蕭嘆了口氣，一邊思考今後怎麼利用全知之書，一邊閉上眼睛不甘心地在那片時空之中尋找了一會兒。

  就在他想要放棄，試圖收回精神通道的時候，一個極度陌生的末日世界，猶如曇花一現般出現，又飛快消失在感應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梁蕭瞬間睜開眼睛，眸光如電，他是絕無可能出現幻覺的，剛剛在地星聯邦的世界坐標上，的確浮現出了一個末日世界。

  片刻之後，在梁蕭持續不斷的關注下，那個末日世界又一閃即逝地出現了，如此三次之後，一個規律浮出水面。

  「大約每隔五分鐘，這個末日世界就會顯現一個呼吸左右的時間，不斷消失和出現，然後如此循環往復。」

  梁蕭臉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疑惑之色，不愧是能夠產生奇物的世界，太異常了。

  那個世界似乎一直處於一個模稜兩可的末日狀態之中，在毀滅與非毀滅的邊緣，反覆橫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