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剛稱帝的皇太極便穿上戎裝，沉穩出現在了軍營中。
引起不少士兵歡呼。
歡呼聲中，他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八旗子弟，振臂怒吼了起來：「我大清的兒郎們，你們大多已聽說漢人反擊的消息了！」
「今日，朕現在就明確告訴你們，是真的！」
「薊遼總督洪承疇還向遼東流民宣告。」
「破盛京之時，他便會為遼東漢人復仇。」
「要在我盛京，重演當年成化年間的事情！」
「對此！」
「你們是否答應？！」
聽到皇太極這番言論。
營中一眾清軍士兵當即臉色大變。
聽說的流言變成事實。
他們原本恐懼的內心，立即就被憤怒取代。
「不答應！」
「殺了他們！漢人就應該乖乖做我們的奴隸！」
「反正都是死，拼了！」
聽著將士們的怒吼。
皇太極臉上露出了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拔出馬刀，高聲喊道：「勇士們！穿戴盔甲，拿起你們的馬刀，與漢人拼了！」
「若勝，富庶的中原將任我們予取予求；若敗，朕將與你們共赴國難！」
「拔營，進攻！」
皇太極話音剛落。
營帳內立刻響起了震天的「殺」聲。
殺！殺！殺！
隨著號角聲響起。
八旗兵馬氣勢洶湧的，向大凌河進發。
此時凝視著遠方大凌河的皇太極，眼中充滿了殺意！
與此同時。
大凌河東岸的密林中。
早已過河的明軍，明顯也注意到他們拔營動靜。
沒等清軍接近大凌河十公里。
山林中就響起了明軍的紅夷大炮轟鳴聲。
八旗鐵騎瞬間陷入了混亂。
「他們亂了，給我繼續轟！」
領兵的白廣恩看此，當即命人繼續轟炸，試圖加快進程。
可他很快就發現。
這些八旗士兵竟無人去幫扶倒下的同袍。
反而更加專注小心的，搜尋起他們明軍蹤跡。
而且很快對他們展開了反撲。
這一幕當場把白廣恩等人嚇了一跳。
白廣恩部隊只得迅速將戰車在戰場上排開，以阻擋清軍攻勢。
然而。
戰車尚未就緒。
前線車兵僅抵抗了一會，即現潰敗之勢。
還好位於白廣恩北側的曹變蛟，察覺到了危機，率部沖入林中，左砍右殺，才堪堪止住了敗勢。
白廣恩的戰車到位後。
蟄伏在各處的明軍也開始了反擊。
但這些穿戴新甲冑，拿著精良火器的明軍。
並未如洪承疇所想那般帶回勝利。
因為他忽略了明軍的士氣，以及明軍質量的問題，
更小覷了清軍的士氣。
在渾河、遼陽之戰中，明軍最為精銳的戚家軍和白杆兵被打掉。
遼東鐵騎，降的降死的死。
孔有德叛逃時，又帶走了崇禎重金訓練的登萊斯新軍火器部隊。
崇禎四年，祖大壽的投降。
讓得大明在關外最後一支以舉國之力打造的關寧鐵騎覆沒。
最後也就僅剩吳襄、吳三桂父子的三萬殘兵重組的「關寧軍」，勉強算得上精銳。
也就是說。
明軍其實沒多少精銳了。
精氣神更是在連年打敗中被打沒了。
這些可都不是花點銀子和換身新裝備能恢復的。
這些由兵油子組成的明軍，去碰如今士氣大漲，決心激戰的八旗兵。
可謂是一觸即潰。
諷刺的是。
這些士兵，已經是大明現在最精銳的邊防部隊了。
所以。
當曹變蛟勇猛衝入戰場時，就聽到了無數士兵慌亂的驚叫起來。
「女真雖少，但一旦集結成萬，便無人能敵……」
「面對這麼多建奴，我們該如何是好？「
「朝廷來的的船隻會救那些官員，我們普通士兵死定了！「
「……「
曹變蛟的面色沉重。
隨即在混亂中大聲命令：「擾亂軍心者，斬立決！「
話落。
曹變蛟便拉弓射箭。
迅速擊斃了幾名帶頭逃跑的明軍士兵。
然而，不幸的是。
遠處那些身穿白色和藍色盔甲的八旗軍。
在他們明軍顯露出恐懼瞬間，攻勢變得更加猛烈。
後方更是出現了大量的正黃旗和鑲黃旗的部隊！
這意味著敵軍首領都親自上陣了！
看到這些正黃旗和鑲黃旗出現。
曹變蛟便意識到。
這場戰鬥。
恐怕是敗局已定。
然而，曹變蛟依舊沒有投降。
他猛地抓住一名斥候，咬緊牙關，低聲逼問：「你懂水性嗎？「
斥候回答道：「將軍，我是梁山人，會水。「
曹變蛟立刻下令：「立刻派人回去通知洪大帥，在大凌城下布置疑兵，準備全軍撤退至松山，凌河這邊快要守不住了。」
「告訴他，我曹變蛟會盡我所能爭取幾天時間！」
「這是朝廷最後的力量，讓他不能全部浪費在遼東。「
斥候離開後。
曹變蛟緊盯著遠方的八旗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正黃旗？某正想與之較量一番！「
話落。
他當即命令道：「向後方的紅夷大炮陣地發出令箭，朝東北方向開炮！「
「遵命！「
隨著令箭升空。
隱藏在樹林中的紅夷大炮，迅速調整炮口。
齊齊向皇太極中軍轟去。
此時。
清軍也發現了明軍的炮陣地。
原本被孔有德叛變帶走的登萊新軍，現在已成為清軍的火器部隊。
調轉炮口便向凌河岸邊的明軍，猛烈開火。
一時間。
登萊新軍的炮火竟壓制了明軍的炮火。
就在明軍的炮火突然沉寂的那一刻。
大同的總兵王朴，最先察覺到了形勢逆轉。
他的部隊迅速重新準備船隻。
向西撤退。
王朴一走，山西總兵李輔明也緊隨其後。
引起了多米諾骨牌一般的後撤。
不過，還好明軍事先準備好了撤退船隻。
大量的輜重才得以保留。
而且撤退過程，也沒有出現什麼混亂。
算是保留了一些實力。
而皇太極那邊。
由於八旗兵本就缺乏水師，他索性將所有船隻留在了碼頭。
讓水師全部上馬參戰。
此時曹變蛟，看著友軍一個接一個撤退。
即便心中有殺敵之志，也只能發出無奈長嘆。
最後。
在白廣恩極力勸說下。
他最終才不甘心地撤軍。
看著明軍逐步撤退。
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的八旗軍當即士氣大增，變得異常興奮。
「還以為這些漢人會突然變得很勇猛，沒想到還是這麼慫！」
「如此精良的盔甲在他們身上真是浪費。「
「還望陛下趕緊過河，讓我們家士兵也能穿衣穿他們的盔甲！」
」......「
此時松山大營中。
被皇太極徹底打懵的洪承疇，震驚地看著各總兵發回的奏報。
毫無辦法的他。
只得躲回帥帳，向朝廷緊急上奏。
遼西告急！松山告急！
關寧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