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副官們領命後紛紛離去。

  整個指揮船艙，僅剩鄭芝龍一人。

  此時他那一貫無動於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心痛的神情。

  今日與荷蘭人的激戰中派出的戰船，幾乎都是他一手打造的，卻在短短一天之內損失了三分之一。怎能不心痛呢？

  之前他怕影響士氣，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如今四下無人。

  他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思考。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後，便開始了新的戰略安排。

  …..

  翌日。

  海上突然升起了濃霧。

  原本計劃繼續的戰鬥也因此暫停。

  在這場大霧中，雙方的能見度極差，為了避免誤傷，都沒有輕舉妄動。

  反而派出了許多小型船隻進行探查，試圖找到對方的主力。

  但一整天下來。

  雙方幾乎沒有什麼發現。

  緊接著。

  到了五月二十九日。

  荷蘭人出乎意料地派出了商船，將宣戰書交給了張寧。

  「宣戰書？」

  看著手中的宣戰書，不由地冷笑了一聲：「都開戰快半個月了，現在才來跟我正式宣戰？是真的臉皮厚啊！」

  泉州知府周巡看著張寧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寧喝了一口茶，淡淡回道：「能怎麼辦？直接把這份宣戰書是呈給朝廷和陛下唄，就說，荷蘭國要跟我們大明帝國宣戰！」

  「目前已經炸毀我軍戰船千艘！」

  「本官不得不迎戰！」

  吩咐完後。

  他也直接代表大明朝廷回了一份文件。

  上面只寫著他用毛筆揮就的一個大大的「准」字！

  ……

  海上的濃霧持續了三天。

  直到三十號下午，霧氣才逐漸散去。

  隨後雙方立即出動了自己的主力戰船，展開了第一次真正的對決。

  海面上火光閃爍，炮聲隆隆。

  戰鬥異常激烈。

  儘管大明主力戰船的大型戰船數量上，比荷蘭人略少幾艘。

  但憑藉出色的性能和遠程火力。

  大明戰船一開戰便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在荷蘭戰船還未來得及靠近之前，大明戰船已經搶先開火。

  戰船和火炮經過張寧重新設計和改進後。

  精準度和攻擊距離已經變得極高。

  可以說。

  達到了如今時代最強。

  因此。

  雙方在集火互攻第一輪後。

  他們就命中了荷蘭人的前哨戰船多發炮彈。

  在如此攻擊下，那前哨艘戰船也立刻失去了動力，停了下來，船上的火勢蔓延至船帆，使其無法操作移動。

  瞬間成了一個靜止的靶子！

  轟隆隆～

  大明水師見此，也是立即乘勝追擊，直接對緊隨其後的戰船發起了第二輪集火，徹底摧毀了荷蘭人其他的戰船。

  這一次攻擊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直接把船轟成了碎片。

  憑藉火炮的射程和機動性的優勢。

  大明戰船短短的兩個時辰就完全占據了上風。

  隨著夜幕的加深。

  雙方的視線越來越差，最終都逐漸撤出了戰場。

  這時一個斥候向鄭芝龍匯報了情況。

  「回稟將軍，我軍擊毀荷蘭戰船四艘，擊傷了七艘，而我軍戰船僅有六艘受損，其他都安然無恙。」

  聽著下屬匯報的戰國。

  鄭芝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今天沒有一舉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但這一戰也充分證明了大明海戰主力戰船的實力，足以壓倒荷蘭人。

  與此同時。

  荷蘭方面。

  普特曼斯得知戰果後，臉色卻極為難看。

  他原本自信滿滿，認為勝利在望，卻沒想到與大明水師的首次交鋒就遭受了如此嚴重的損失。

  幸好海戰發生在傍晚，持續時間不長。

  否則損失可能更加慘重。

  「太糟糕了！」

  他現在越來越感到勝利的天平並不傾向於自己。

  如果戰敗了怎麼辦？

  他坐在椅子上，心中充滿了不安。

  之前他還是滿懷信心，但隨著試探性的交手越來越多，他心中的驕傲和自信也逐漸消失，現在幾乎已經蕩然無存。

  甚至已經在想自己的後路了。

  首先。

  他覺得自己必須想好如何推卸責任。

  其次就是要弄到一大筆錢。

  因為一旦失敗。

  他很可能就會被遣送回國。

  但有了錢就不一樣，他回國後還能生活得很舒服，即使想要東山再起，有了資金也會容易得多。

  …..

  次日。

  清晨時分。

  海戰再次打響。

  這次荷蘭人學乖了，不再單獨出擊。

  而是像烏龜一樣，讓戰船聚集在一起，緩慢地向大明戰船靠近。

  鄭芝龍看到荷蘭人的陣勢，嘴角露出了冷笑。

  「蠢貨！」

  「如果他們真的要纏鬥，我還會有所顧忌，但現在他們這樣布陣，簡直是天賜良機！」

  看著荷蘭人這陣勢，他沒有猶豫，當即下令道：「傳我令給所有戰船，分散游擊，不要靠近！」

  「我要像放風箏一樣，遠遠地消耗他們！」

  隨著鄭芝龍的命令。

  各路水師戰船立即行動起來。

  左翼南路副總兵高應岳、右翼泉州游擊將軍張永產，以及澎湖游擊將軍王尚忠，遵循鄭芝龍的戰術指示。

  一路指揮著戰船群保持距離。

  利用火炮的射程優勢對荷蘭艦隊進行遠距離轟擊。

  雖然這樣的戰術使得炮彈的命中率有所下降。

  但卻確保了自身的安全。

  每當荷蘭戰船試圖靠近，他們便後撤；荷蘭人撤退時，他們又緊逼上前，始終不讓荷蘭人脫離他們的火力覆蓋範圍。

  荷蘭戰船的火炮射程不足以還擊，即便他們的射擊精準度不高，連續幾輪的齊射後，總有炮彈命中目標。

  荷蘭艦隊因此遭受了重大損失。

  普特曼斯觀察到自己的艦隊在短時間內就受到了嚴重損害，即便是沒有立即被摧毀的船隻，也難以維持戰鬥力。

  「撤！」

  「趕緊撤！」

  他認為勝利無望，於是迅速命令旗艦上的信號兵發出撤退信號。

  其他艦船一直在等待旗艦的指令，接到撤退命令後，立刻開始撤離。

  然而，鄭芝龍記得自己在張寧面前立下的軍令狀，他不能讓荷蘭人就這樣逃了，必須徹底消滅他們。

  隨即。

  他下達了追擊命令：「各戰船立即全速追擊，絕不能放敵人逃脫！哪怕是追到寶島，也要將他們捉回來！」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