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知道。

  他們打勝仗是有好處的。

  但失敗了呢？

  責任無疑就得落到他們肩上了。

  大勝荷蘭人他是有信心的。

  可要是讓荷蘭人艦隊逃走了呢？

  聽到鄭芝龍如此說，他兒子鄭森也忍不住的說道：「爹，剛才孩兒其實也意識到，這位欽差大臣似乎一直在為您設下陷阱。」

  「硬是把您推上了這個主帥位置！」

  在驛館時。

  他就已看穿了這一切。

  但他作為晚輩，沒有發言權，只能在一旁焦急地觀望。

  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開口。

  聽到兒子的話，鄭芝龍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

  「你以為你爹和你三個叔叔不知道嗎？我們都知道，都清楚！但人家是欽差，身份擺在那裡！」

  「就算你有其他想法，也無濟於事。」

  「可是……」

  鄭森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繼續說什麼。

  但鄭芝龍揮手打斷了他，「好了，這次你只需聽從命令，好好看著就行。」

  「就當學習吧！」

  說完。

  他不再理會鄭森。

  而是轉而與鄭芝虎、鄭藝豹等人商討如何訓練水師，如何誘敵荷蘭人。

  接下來的幾天。

  泉州府的許多官員紛紛單獨拜訪張寧。

  試圖拉近關係。

  他們都看到鄭芝龍已經開始接管水師，開始訓練工作了。

  要是不抓緊露下臉。

  他們擔心自己在這次大戰中撈不到好處。

  張寧對於他們的拜訪也是來者不拒。

  更何況。

  他們還是帶著大禮來的。

  對於那些主動前來並顯示出能力的人。

  他是不會有任何拒絕的。

  反而有位置他都會儘量地安排他們參與進來。

  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

  每個人都被他分配了任務。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全力以赴，但大家的心思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努力，都希望贏得這場戰鬥。

  那麼這場仗贏的把握也會大一些。

  …..

  然而。

  大明如火如荼地積極備戰。

  自然也沒有瞞住正在另外一邊備戰的荷蘭人。

  在荷蘭戰艦的會議室里，緊張的氣氛幾乎可以觸摸得到。

  普特曼斯將軍和東印度公司的高層知道大明備戰消息後，皆是圍坐在長桌旁，爭論著接下來的行動。

  普特曼斯將軍敲了敲桌子，試圖恢復秩序。

  「諸位！」

  「大明已經下定決心與我們一戰，你們認為，憑藉我們現在的艦隊，能否取得勝利？」

  出席會議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船長。

  他們通常在海上都是勇猛無比的戰士。

  以往他們早就大聲疾呼要給對方一個教訓，但今天卻異常沉默，彼此交換著眼神，無人發言。

  不過，最終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

  「將軍，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大明水師已經更新了裝備，至少有六十艘新型戰船，規模和火力都超過了我們的船艦。」

  「如果情況屬實，我們這次僅集結了十七艘主力艦，恐怕難以擊敗他們！」

  他的話音剛落。

  就有人立刻提出反對。

  「懦夫！」

  「我們這次不也有海盜劉香的支持？」

  「他手下雖是小船，但也有數百艘，足以與大明一戰！」

  「你們怕什麼！」

  那人當即反駁：「哼，劉香的船雖多，但根本不堪一擊，一炮就能被擊沉，根本無法抵禦大明的水師！」

  「即使是螞蟻也能咬死大象，更別提這麼多船隻了。」

  「只要我們用得好，依然有機會取勝。」

  「你要是害怕，就趁早滾蛋！」

  「你才是懦夫，我要和你決鬥！」

  不經意間。

  會議室里的爭論聲再次變得激烈起來。

  普特曼斯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內心也認同劉香的船隊派不上大用場，最終還得要靠他們自己。

  但東印度公司的艦隊並非鐵板一塊，各種利益錯綜複雜，他若想要保持對艦隊的控制，就必須迎合更多人的意見。

  東印度公司的一位高層，范德比爾特，不滿地回應道：「將軍，我們荷蘭已經不是過去的小角色了。」

  「我們的艦隊是海上的霸主，我們絕不能在大明面前示弱。」

  「更不能因為大明的一點小動作就退縮。」

  普特曼斯將軍皺了皺眉。

  他知道斯密特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但他也清楚劉香的船隊，在真正的海戰中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作為軍人。

  他更關心的是這場仗的勝算。

  「范德比爾特先生，我理解您的立場，但我們必須面對現實。」

  「大明的水師已經今非昔比！」

  「我們不能盲目自信。」

  這時，一位較為年輕的高層，德克，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想法。

  「將軍，或許我們可以先進行一次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測試一下大明海軍的反應和實力。這樣我們就能更好地評估形勢，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普特曼斯將軍考慮了德克的提議。

  這也許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德克先生，你的提議值得考慮。」

  「我們可以計劃一次小規模的行動，以此來探探大明的底線。」

  會議室內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每個人都在思考著這個新提案的可行性。

  普特曼斯將軍知道，無論他們做出什麼決定，都將對荷蘭在東方的未來產生重大影響。

  他必須謹慎行事。

  確保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樣吧，我們還是通過民主一些的方式來決定吧！認為我們現有實力足以與大明正面交鋒的人，請舉手！」

  投票表決是大多數人所期望的方式。

  然而，大多數人也都不傻。

  他們也知道，僅憑目前手中的兵力就想與大明的艦隊正面硬碰硬，勝算微乎其微。

  因此，願意舉手表示支持的人寥寥無幾。

  只有兩三個人。

  看到這個情況，普特曼斯也只能無奈的說道：「很好，現在，如果你們認為我們需要增援，請舉手。」

  普特曼斯將軍的話語落下。

  那些之前保持沉默的人現在大多數都舉起了手。

  看到這樣的結果，普特曼斯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

  「少數服從多數！」

  「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那我們就請求增援，與大明帝國正面交鋒。」

  實際上。

  普特曼斯心中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大明水師已經今非昔比。

  他更希望能夠穩妥地取得勝利。

  在昌宋附近，停泊著荷蘭的一支艦隊，擁有三十幾艘戰船。

  而在馬六甲海峽，也有將近四十艘戰船。

  這兩支艦隊加起來，大約有七十艘戰船，足以組成一個強大的艦隊。

  有了這樣的支持。

  他才有信心與大明水師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