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您能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自從您遭遇不幸失蹤,我們可一直都是寢食難安啊!」
「泉州沒您真是不行啊!」
「可把我們找苦了!」
「…..」
看著一個個熱情問候他的人。
張寧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這演得也太假了!
要是他們當初有這個勁兒。
自己就不用流落荒島這麼多天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強忍著笑意,沒有揭穿他們。
「好了,諸位的心意,本官心領了!」
「感謝你們這麼多天的努力付出,也要感謝一眾將士們,若非你們及時找到本官,本官可真的要在荒島上度過餘生了!」
反正就是場面話。
他該說的還得說,該演的還得演。
說到最後。
甚至還動情的擠出了眼淚。
當然。
這是他滴了水裝的….
「大人太客氣了!」
「您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日後要是還有任何困難,我們都會全力出手的!」
「對啊,為您做事是應該的!」
「好,日後本官不會忘了大家的!」
「…..」
一眾官員得到這句話後,一下就心滿意足了。
像達成了他們心中所願一樣,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張寧也帶著柳如是和陳圓圓她們登上馬車,前往驛館休息。
當晚。
泉州知府周巡還特意為張寧舉辦了一場晚宴,意在為他洗塵,這可以看作是專為張寧準備的回歸宴。
張寧離開時並未推辭,答應了晚上的邀請。
然而,一進入馬車,他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立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疲憊。
「這群人精真是不好對付啊!」
柳如是跟隨張寧已久,對官場的複雜也有所了解。
不過以前她都聽說過一些,現在她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官場上人人戴著面具的生活,確實讓人心累。
「老爺不願涉足官場也是好事,就像現在,陛下依然非常看重您,並不比朝中的官員差,將來想要脫身也容易。」
柳如是安慰張寧道。
張寧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了一旁的陳圓圓,「對了,圓圓,你剛才有注意到鄭芝龍將軍他們有來?」
在他流落荒島的時候。
荷蘭人的事情就讓鄭芝龍關注了。
他回來了,本想找鄭芝龍了解一下情況的。
沒成想沒看到的身影。
陳圓圓一直都在一旁安靜的坐著,進來的熟人,她基本都有所印象。
只見她點了點頭說道:「老爺,妾身在後面確實看到鄭芝龍將軍了,而且他還帶了很多人過來迎接你!」
「哦?」
張寧略有些訝異。
既然來了,怎麼不找他匯報情況?
他越想越是疑惑。
…..
碼頭上。
鄭芝龍帶著幾個弟弟和兒子鄭森目送著張寧的馬車離開後,才對著身後的手下說道:「好了,張大人都走了,我們也該走了!」
這時鄭芝豹突然看著他問道:「大哥,我們和欽差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剛才不讓我們上前去打招呼?」
鄭芝豹性格直率,之前忍住了沒問。
現在看到鄭芝龍帶著他們趕來迎接,啥都沒做就回去。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鄭芝龍嘆了嘆氣,解釋道:「你不懂的了,當官的和我們這些武人不同,他們心思比我們複雜得多!」
「別看欽差之前對我們表示過善意,但前提是我們對他有用。」
「否則我們怕是見他一面都見不到!」
「所以啊,別太當真!」
鄭芝豹聽到這話,拳頭當即緊握了一下。
他其實對張寧的印象還不錯的。
與他們平時所見官員大不同。
起碼給了他們尊重。
可如今聽到自己大哥這般說, 他又覺得很有道理。
鄭芝龍繼續說道:「剛才碼頭上那麼多人看到張大人回來,又是哭又是笑的,一個個像是很擔心張大人一樣!」
「但真正擔心他的又有幾個?」
「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說到這兒。
他又轉頭看向自己十八歲的兒子鄭森。
此時的鄭森還帶著濃厚的書卷氣,尚未展現出日後率領水師與荷蘭人交戰、收復寶島的英勇氣概。
只是一個成長中的青澀少年。
今日鄭芝龍帶他來,也是為了好好培養他。
鄭芝龍看他一直在想著什麼,便問道:「森兒,你剛才也見過張大人了,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鄭森突然被這麼一問,也是發愣了一下。
回想起剛才張寧說話的樣子。
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地對鄭芝龍說道:「爹,這欽差之前看起來好像一副容易被人騙的樣子!」
「但孩兒總覺得他剛才的樣子有些古怪…..」
鄭芝龍和他的三個兄弟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疑惑地問道:「怎麼個古怪法?」
「爹,張大人是福建水師他們找到的,這功勞應該也是福建水師才對,與其他官員有何相干?」
「再說了,這也是他們應當做的!」
「畢竟張大人是在他們的船上掉下去的!」
「張大人不怪罪他們,反而說要感謝他們嗎?這不奇怪?」
鄭森繼續說道。
「另外,張寧大人之前能夠果斷處理泉州瘟疫,掌控泉州府,足以看得出他是一個有手段、果斷且有能力的人,怎麼可能別人說啥他都信呢?」
「所以孩兒認為其中必有蹊蹺。」
鄭森一口氣說完,便靜靜地等待鄭芝龍的答覆。
鄭芝龍看著鄭森,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不錯!能觀察到這些,已經非常難得了!」
他對兒子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
鄭森的三位叔叔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們認為大哥是最有智慧的,既然大哥認為侄子不錯,那肯定沒錯。
他們為家族後繼有人感到高興。
像鄭芝豹這樣直率的人。
根本分析不出其中的複雜情況。
這時,鄭芝龍向鄭森解釋道:「你猜得沒錯,張寧大人是故意這樣做的,也是為了給在場的官員們看的。」
「他們雖然表現得關心他的安危,哪怕是不對付的人,在這種場合下,也得保持表面上的關心!」
鄭森好奇地反問道:「那爹您認為這位欽差如何呢?」
聽到兒子的問題,鄭芝龍不禁笑出了聲。
「哈哈哈!」
「我這是在考驗你,沒想到還反被你將了一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