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坐到椅子上。
隨意拿起一碗酒,喝了一口後,說道:「我為何要生氣?」
「這些油墨是我家的嗎?」
官員們紛紛搖頭。
張寧接著問道:「是我給你們發俸祿嗎?」
官員們再次搖頭。
張寧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攤開手說道:「這不就結了!」
「你們賺不賺錢,與我何干?」
「啊?」
聽到張寧這個解釋。
那些官員有些懷疑人生了。
看起來,這似乎沒什麼問題。
畢竟,這並非張寧的家族生意。
但他們總感覺有什麼怪怪的。
此時有人走出來,低聲說道:「哦?我懂了!」
「提舉他是要我們賺了錢,勻點給他?」
聽到這裡。
這些官員才紛紛同意點頭。
寶鈔提舉司本就是個冷清到極點的崗位。
畢竟。
這個衙門純幹活的地。
沒有任何額外的價值。
按照模板印刷。
按時交付所需的寶鈔就行。
而且。
這種工作完全可以交給內廷的。
要不是老朱不信任閹人。
這任務可能早就由太監們負責了。
加上提舉司晉升機會渺茫。
所以才會長期空缺。
「這事好辦!」
「大家有錢一起賺就行!」
工匠們顯然是覺得張寧也跟他們分錢了。
而這事對他們也是正常的。
他們有了張寧護著。
以後也能舒適放鬆一些。
就這樣。
張寧寶鈔提舉司的威信,算是立起來了。
此時。
張寧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他自顧自的觀察著四周。
看看有沒有好玩的東西打發時間的。
「有人嗎?」
就在這時。
突然,衙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好!」
「有人來了!」
寶鈔提舉司的所有人瞬間都愣住了。
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張寧。
張寧則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道:「沒事,你們繼續忙,我去瞧瞧。」
聽到張寧這樣講。
工匠們便又重新干起了他們的私活。
張寧朝衙門外走去。
剛跨出門檻。
他就看到一個面色白皙、無須的內官服飾之人。
正站在提舉司衙門外。
這太監看到他後,當即昂首挺胸,一臉傲慢的說道:「咱家是來宣旨的!」
「快跪下吧!」
聽到這話。
張寧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不屑,問道:「宣旨?宣什麼旨?」
「要跪」
那太監聞言,臉色當即一沉,指著張寧身後的工匠們厲聲道:「咱家宣什麼旨你先別問,咱家可告訴你,你們衙門裡這點破事,咱家全看在眼裡。」
「要是咱家在宮裡跟幾個大人物說幾句!」
「你們都得人頭落地!」
張寧聽此。
不禁冷笑了一聲,問道:「公公你這什麼意思?」
聽到這話。
太監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道:「沒什麼?咱家一路走來!」
「只是有些口渴而已!」
「你們有心就給杯水咱家喝喝!」
「咱家會在宮裡那些大人物面前,給你們美言幾句的!」
張寧當即秒懂。
然後拿出了幾張寶鈔道:「原來如此!」
「公公是到這討點水對吧?」
「我這有!」
太監輕咳了一聲:「咳咳!你這衙門管事還不錯!」
「能聽懂咱家的話!」
說著。
那小太監就要伸手去拿張寧手上的寶鈔。
張寧看此。
立即將手收了回來。
開口詢問道:「對了,公公來這有什麼差事要辦?」
看著快要到手的肥肉溜走。
太監吞咽了一下口水。
臉上有些不悅的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來提醒一下你們!」
「這個月上交內庫的寶鈔單據,差不多該交了……」
聽到這裡。
張寧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但看著面前的小太監時,還是笑著道:「好的,那這寶鈔,就當給您的辛苦費了!」
小太監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然後迫不及待的,搶過了張寧手上的寶鈔。
畢竟。
這還是他入宮來頭一遭拿茶水費。
拿過寶鈔後,他仔細點打量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笑道:「不錯不錯,您這衙門管事的,還不錯!」
「是個明白人!」
下一刻。
他話還沒說完。
就見張寧從衙門裡隨手,抄起一根三尺長的門閂。
揮舞著胳膊向他砸了過來。
三兩下就把他給打倒在了地上。
「啊!」
「救命啊!」
太監不停的叫喊著。
張寧則是一邊打,一邊罵道:「搶錢?」
「竟然敢來我這搶錢?」
「我看你是來找死!」
說著。
他就把太監手中的寶鈔搶了回來。
正準備再拿個大木棍,教訓一下的。
結果太監這時卻朝著外面的幾個馬夫,怒吼道:「來人!快來人救我啊!」
「你們都瞎了嗎?」
「沒看到我被打嗎?」
遠處的兩名馬夫一愣。
隨即向張寧沖了過來。
張寧毫不退讓,對著衙門裡工匠們怒吼:「都別幹了,有人來搗亂了!出來幫忙!」
登時。
十幾個壯漢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紛紛從院子裡沖了出來。
可出到門口。
他們才反應過來。
他們這地是合法的衙門啊。
怎麼會有人來搗亂呢?
可看到張寧一人跟幾個大漢纏鬥。
他們來不及思考。
一人拿起一個大木棍沖了出去。
張寧剛在他們心中建立了威信。
又給了他們好處。
他們都覺得這人還不錯,能處。
所以。
他們打起來也十分賣力。
三兩下就把對面的馬夫給干趴下了。
「投降了!我們投降了!」
「放過我們吧!」
「我再也不敢來著收茶水費了!」
小太監和幾名馬夫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著。
張寧聽此,冷冷的看著他們說道:「就這樣放過你們!」
「那不是便宜了你們嗎?」
小太監當即明白意思。
將袖中的私房錢,交了出去。
「算你識趣!」
張寧接過錢後,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還不快滾?!」
「是,我們這就走,多謝各位大人饒命!」
張寧對那小太監不予理會,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說著。
他舉起手中得來的精神損失費,笑著說道:「兄弟們,今晚想吃什麼的!」
「我請客!「
聽到張寧這話。
一眾工匠當即歡呼了起來。
這時領頭的工匠過來笑著說道:「大人,您這太客氣了!」
「我們這也是舉手之勞而已!」
「況且,我們也是在為提舉司的名譽而戰!」
說到這裡。
他想到什麼,又問道:「對了,張大人,這太監是誰啊?」
「竟敢來咱們寶鈔提舉司來鬧事?」
聽到工匠的疑問,張寧微微一笑,回道:「沒什麼,聽說是內庫那邊讓交這個月的寶鈔單據。」
「我就不明白了,這寶鈔都貶值成什麼樣了!」
「他們還在這兒拼命印!」
「怕是瘋了!」
此話一出。
整個提舉司衙門內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在場的每個人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張寧。
什麼?
這是宮裡派來的太監嗎?
張寧隨手將手中的門閂扔到一旁,拍了拍手,說道:「好了,事情解決了!」
「大家快把手頭上的活幹完,咱們晚上吃大餐去!」
說完。
他便不顧門外那些衙役們。
逕自走進了衙門內。
留下那些站在衙門外,像是石化了一樣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