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衙門大堂,巡撫張同敞端坐在次坐的太師椅上,被鞭子抽壞的官服也脫了,臨時換了一身便裝。👤💝 ❻❾รн𝓾ⓧ.¢𝕆𝐦 💀👹
馬吉翔怒氣沖沖而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大人,你想做啥?」
沒等張同敞開口,一身蟒袍玉帶的馬吉翔已經坐在了朱慈烺剛剛坐的太師椅上,儼然一副領導詢問下屬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聽說你打了咱家的人?」
張同敞語氣平靜地道:「兩個小人打馬沖街,踐踏百姓,辱罵命官,本官只是稍加懲戒。」
一聽「小人」這個字眼,剛剛歇口氣的馬吉翔險些炸毛了,他兩眼瞪得像牛蛋,死死的盯著張同敞。
好久才說道:「好!好啊,張大人,你現在好膽啊,敢毆打皇差了!」
張同敞靜靜的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心中計算著如何引老太監上鉤。
馬吉翔以為這傢伙瞧不起自己,被激得更加惱怒了,他語氣加重道:「你是執意要與咱家分庭抗禮了?」
張同敞笑了笑,道:「從未同流合污,何來分庭抗禮?」
「同流合污?張大人,你這是何意?」馬吉翔沉著臉道。
張同敞冷哼一聲:「潼關、渭南、華州、漢中、興安幾地的路是你們西京守備府監督修建的吧?去年陝西一場大水,全都毀了!」
馬吉翔哼哼了兩聲道:「那些路可是你們官府修的,出了事也是你巡撫衙門頂著,關咱家什麼事?」
張同敞抬高了聲調,喝道:「那是你們驗收的!」
屏風後的朱慈烺聽到這裡,突然心頭一震。🐠😳 🐸🐨
「嘖嘖,張撫台好威風,是咱家驗收的那又如何?」
馬吉翔的意思很明白,朝廷降罪也是降你們巡撫衙門的罪,管不到我們宦官們。
張同敞道:「你不念天下蒼生,也不念皇家恩養嗎?你馬吉翔如此作為,就不怕給皇家招黑,給天子招來罵名?」
馬吉翔沒想到張同敞如此不識好歹,氣的又驚又怒地尖叫:「姓張的,你無禮!你有什麼資格教訓咱家?」
他倏地站了起來,手指著天,高聲道:「天下蒼生幾個字還輪不到你來說!這大明朝三京一十八省,是在陛下肩上扛著,是在咱家的肩上擔著!」
朱慈烺在那裡氣得開始發顫,這就是自己養出來的家奴嗎?貪婪成性,囂張跋扈!
他平生最厭惡跋扈之人,因為他自己就是個跋扈之人,對別人的跋扈很敏感。
只聽馬吉翔又道:「張大人,咱家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鐵了心的要跟咱家作對?」
張同敞微微一笑,再度沉默,坐在那裡不再接言。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懶得再跟這老太監饒舌,如果所料不錯,後面那位暴君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了吧。💥😺 ❻❾ร𝔥Ⓤχ.𝓬𝐨𝕄 ♧☮
太監們貪婪不說,且心性陰冷,多睚眥必報,馬吉翔冷哼道:「你這個封疆大吏還想不想幹了!」
張同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想不想干,不是你說個算!」
這句話就像是故意挑釁,激得馬吉翔憤恨不已,他陰惻惻道:「不識好歹的東西!姓張的你不過是一省巡撫,咱家想辦你有的是方法!」
張同敞不甘示弱道:「哦?那本官等著你辦!」
先前,朱慈烺剛剛被張同敞的那番話氣的肺疼,此時聽到這些,更是火上澆油,他馬吉翔一個太監,有何資格任免一省巡撫?
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打在屏風上,朱慈烺怒喝道:「無狀奴才,放肆!」
馬吉翔一驚,下意識的喝道:「誰在那偷聽咱家說話?滾出來!」
朱慈烺黑臣著臉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如一頭盛怒的老虎,緩緩來到馬吉翔身邊。
馬吉翔看清來人後,臉一下子變得煞白,顯然朱慈烺的突然出現,將他嚇得目瞪口呆。
之前老馬是端坐在太師椅上,現在變成了躺著了,他整個人被嚇癱了,如爛泥一樣滑了下來。
「這大明的三京一十八省,什麼時候輪到你扛在肩上了?你這狗才也配?」
朱慈烺低喝一聲,啪的一鞭子抽在馬吉翔身上,將他抽了一個激靈。
「皇皇爺!」
馬吉翔一下子就跪了,在他的精神世界裡,自己是一頭雄獅,傲視著衣冠禽獸們!
然而面對真正的主子,他才清楚,自己不過是一條狗!隨時挨主人鞭子的狗!
「啪!啪!啪!」
朱慈烺連抽七八鞭子,抽得馬吉翔背上血肉模糊。
他沉著臉喝道:「你有何資格辦掉一省巡撫?誰給你的本事?」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皇爺饒命!」
馬吉翔忍著劇痛,以頭擲地,速度極快,一邊磕頭一邊認錯。
突然,他停下動作,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老臉狠狠的摑了一掌,道:「奴婢該死,這天下是皇爺的,奴婢無狀犬吠,奴婢該死!」
接著,老馬左右開弓,不斷掌摑自殘,絲毫不客氣,直抽得自己滿嘴鮮血。
他很清楚,如果不採取補救措施,自己這條老命就交代在這了,一世不得翻身!
張同敞面色微變,暗道這老太監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啊,如此一來,只怕天子念及舊情會饒他一命。
不過張同敞沒有插嘴,越是這個時候,他越不能表現出強烈的敵意,不然多疑的天子說不定會懷疑自己.
官場複雜,哪有什麼真理可言,一切皆要看上頭的心情。
朱慈烺又連抽十幾鞭子,看著馬吉翔一身慘狀,心中的氣稍稍發泄了一些,於是停手喝問道:「跪一邊去,說說修路貪污之事!」
「是是.」
馬吉翔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包括幾個地方官賄賂西京守備府,合貪修路公款的事情全抖落了出來。
他清楚,天子已經親臨,這事無論如何也瞞不住了,與其等被查出,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全盤交代,畢竟皇帝最喜歡的毫無隱瞞的忠誠太監。
忠誠,也是太監唯一的保命符。
朱慈烺微眯著雙眼,森冷問道:「你說勾結陝西地方官貪污修路公款一事,是你幾個不成器的乾兒子所為?」
馬吉翔失聲痛哭道:「回稟皇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奴婢知道此事,卻沒有懲罰屬下,還收了些好處.最該萬死!」
馬吉翔作為宮中的老人,以拍馬有術出名,極善迎合上司,不亞於當年的魏忠賢,受到宮中數名掌印太監的提拔,連大內總管吳忠都對他有些好感,在東廠給他謀了一官半職。
馬吉翔調來西京當鎮守太監,同時兼著東廠的身份,負責為皇家打探西北情報。
今天一共四章,補上昨天兩章,先連發三章,因為兩章斷章很難受,所以今天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