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這讀書人假模假樣的騷模樣,鄭芝龍眉頭微皺,極為嫌棄的抽出袖袍。✊🍟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他轉身負手道:「想來朝廷已知道我鄭家在海上的利益,但皇太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白白讓我鄭家當打手?」
冒襄一本正經道:「鄭總兵,太子殿下已經封你為東番伯了,也准許你鄭家的商行繼續進行海貿,還讓你們鄭家世守東番,這是何等的榮耀?你為何還不滿足呢?」
不等鄭芝龍說話,一旁的福建水師副總兵鄭芝豹,立刻嗤笑道:「區區一個爵位就想換掉我們鄭家在大海上的控制權,你們的皇太子是說夢話時派你來的嗎?」
「大膽!」冒襄面色一沉,盯著鄭芝豹道:「皇太子殿下乃大明儲君,你敢不敬?你們鄭家還是大明的臣子嗎?」
鄭芝豹臉上橫肉一抖,指著冒襄喝道:「還知道他是大明儲君?令旨都趕上聖旨了!就憑一個爵位就想讓我鄭家每年損失千萬兩白銀,你們怎麼不去搶?」
鄭家諸人也紛紛面露慍色,大明君臣歷來都是守著生錢的聚寶盆大哭沒錢,卻不知道海上貿易所獲其利,絲毫不比地上長出的糧食歲入少,現在那太子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竟然想拿了鄭家的利益!
鄭家通過海貿和收取保護費,雖能年入千萬兩白銀,但鄭芝龍大多都分給了部將和族人,進行利益分配。
廳內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鄭彩等幾個掌權的鄭家子弟紛紛怒罵冒襄,鄭芝豹甚至拔出了劍,想要將其斬於廳內。♗🍩 6❾𝐬hùⓧ.𝐜𝐎m 😂😺
「放肆!」
鄭芝龍疾言厲色呵斥鄭芝豹,道:「怎麼對皇太子特使說話呢?你拔劍想做什麼?看把你給能的!滾出去自領三十軍棍!」
鄭芝豹沒敢頂嘴,當下瞪了一眼冒襄,一低頭溜出廳外。
鄭芝龍面帶笑意的對冒襄歉然道:「都是些粗人,說話嘴巴沒遮沒攔的,還請特使不要見怪!」
冒襄眉頭突突直跳,但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畢竟身負使命,萬不能因為心中的憤怒而壞了皇太子的大事。
冒襄面帶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呵呵笑道:「東番伯嚴重了,都是軍中直率漢子,如果這也要怪罪,豈非是在說本官小肚雞腸了?」
「好氣度!」鄭芝龍贊了一句,立馬換了話題,道:「這次皇太子所提之事,本帥並非不能答應,你也清楚,東番是個多山的地方,各處山林密布,瘴氣繚繞,漢人不多,糧食更是不多,一直是由浙江和福建兩省接濟。」
冒襄靜靜的聽著,從鄭芝龍的語氣中,他覺得這事有戲,憤怒的情緒也稍稍平復,然而鄭芝龍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又凝重萬分。
鄭芝龍將冒襄請到茶案邊坐下,接著道:「近年來天災不斷,福建和東番的糧食產量很低,諸多百姓餓著肚子需要救濟,本帥要是去了東番,又斷了海上的收益,開發東番實在是無錢無糧,很難辦啊.」
冒襄心中盤算著,估摸著姓鄭的準備獅子大開口要錢要糧了,他也不急,按照太子的囑咐,只要鄭家配合,提點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可以臨機應下。♪🐠 ❻➈ᔕ𝓗𝓾Ж.c𝕠爪 🏆😾
冒襄穩定心神後,問道:「還請東番伯說個數,本官也好為皇太子殿下代為籌謀。」
「真是個痛快人,本帥喜歡!」鄭芝龍哈哈一笑,接著伸出右手,將五根手指微微張開。
冒襄品了口茶,呵呵一笑道:「五十萬石糧食?好說,好說!」
鄭家不差錢,顯然不會說五十萬兩銀子,眼下福建最缺的就是糧食,雖然五十萬石糧食數量不小,但冒襄還是能接受的。
鄭芝龍卻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並非五十萬石,而是五百萬石糧食!」
冒襄右手一顫,手中端起的茶杯險些沒拿住,他悚然道:「五百萬石糧食?」
鄭芝龍笑呵呵道:「你也知道,東番周圍四面環海,上面的環境又不好,加上不知福建沿海的天災還會持續多久,就算有五百萬石糧食,能挺個兩年也就不錯了!」
冒襄知道,五百萬石糧食的數目實在太大了,即便南直隸的糧倉中有餘糧,皇太子也斷然不會答應的,那是北上滅清存儲的軍糧,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動的。
冒襄的臉上儘是瀟灑之色,說道:「東番伯,大批流民渡江南下,你也知道眼下糧食的珍貴,五百萬石實在太多了,本官實在無法應下。」
鄭芝龍不為所動,漫不經心道:「你無法應下,就讓皇太子應下。」
冒襄苦笑道:「即便是皇太子應下,也拿不出這五百萬石糧食啊,就是勉強湊齊了,江南的百姓只怕都要餓死了。」
鄭芝龍面色一緩,裝作一副為難的模樣躊躇著,好半晌才減去一根手指,道:「那就四百萬石吧,不能再少了!」
見鄭芝龍仍舊獅子大開口,冒襄兩手一攤,語氣堅定道:「最多一百萬石,多一石皇太子都拿不出來。」
鄭芝龍聞言眉毛一挑,道:「特使車船勞頓,還請下榻驛館休息,具體數目本帥還要與諸將研究一番。」
冒襄見他起了送客之意,也不追問,二話不說告辭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打量了一番鄭府的環境布局,以及護衛們使用的火銃型號。
鄭芝龍和一干心腹從前廳來到中廳孝思堂,商議著對朝廷的策略。
鄭鴻逵對鄭芝龍的獅子大開口甚為不解,道:「大兄,你向朝廷要五百萬石糧食,難道是真心想放棄海上的收益?」
鄭芝龍侄子鄭彩也忍不住發問道:「大帥,您真的打算放棄泉州和廣州兩地的市舶司?」
鄭芝龍以福建總兵的身份獨霸海上貿易,掌控著廣東和福建兩地的市舶司,甚至準備染指浙江市舶司,徹底接管大明海防和關稅。
鄭芝龍搖頭道:「廣東和浙江那兩個市舶司我可以放棄,但絕不會放棄我們泉州的市舶司!」
「不錯,廣東和浙江那兩個市舶司,歲入不及咱們福建泉州市舶司的十之二三,棄了也就棄了,泉州是咱們鄭家的根,絕不能放棄!」
一干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好半晌後鄭芝龍才雙手虛壓,示意大夥噤聲。
鄭芝龍道:「本帥與朝廷談條件,完全是試探之舉,如果太子果真有安撫誠意,必然會錙銖必較,拿出一個合理的底線來,如果那姓冒的不假思索,一口答應,就證明太子安撫是假,要對我們鄭家用兵!」
他笑著道:「現在看來,太子是真心想安撫我鄭家,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大家一起說說吧!」
鄭鴻逵肅容道:「現在李賊在河南擴張急劇,河南、山東、山西、陝西四地,也開始流賊四起,已經消耗了朝廷大部的精力,根本顧不上我們鄭家。」
「太子在江南鬧騰了一陣子,現在正在休養生息,不會貿然與我們動武,畢竟流賊距離他們更近,他不去北上殺賊反倒打我們官兵,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說不過去。」
鄭芝龍點點頭,道:「四弟說的有理,既然如此,我們就一直拖著,先拿些好處,再提點條件,讓其知難而退吧!」
這時正有一名家丁跑進來,在他身側耳語了一聲。
鄭芝龍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驚呼道:「什麼!老五把特使給打了?」
鄭芝龍在廳內來回走動,越走越怒,喝道:「立即帶他去後堂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