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海睜開眼,看著做工精細的鍘刀,一時間萬念俱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臉也丟了,命還保不住,面對死亡的無邊恐懼,巴布海極為懊悔與怨恨,怨恨多爾袞把他當棋子,一直利用自己,懊悔的是,裝逼過頭了。
側著頭,巴布海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冒著寒光的鍘刀落下,他本來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快速將多爾袞的所有妻妾問候了一遍。
就在這時,大堂內傳來了一句:「刀下留人!」
饒是鍘刀已經用力壓了下來,也被行刑的親衛生生的止住了,刀鋒落在了巴布海的脖子處,甚至已經切入了皮膚之中,一時間鮮血直流。
半晌之後,巴布海才從前所未有的驚恐中反應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頓時汗流如漿,渾身癱軟著顫抖,胯間早已濕熱一片,惡臭之氣令周圍行刑的親衛乾嘔了幾下,掩鼻而走。
巴布海哪裡還顧得上羞憤,他還在回味著死裡逃生的幸福,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他發誓,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徐盛走出大堂,捂著鼻子道:「趕緊給他換身衣服,殿下要見他。🎈🐧 ☺💛」
幾名親衛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拖著渾身癱軟的巴布海走向了旁邊一處監牢,一路上臭的兩側監牢的犯人們叫罵不已。
不一會兒,巴布海再次被帶了上來,只見他與之前判若兩人,就像被人糟蹋了一樣,垂頭喪氣的呆立當場,任人擺布。
也不知道是不是親衛們刻意刁難,故意給他找了一件小號的囚服,巴布海身材魁梧高大,身穿這玩意反倒像個穿著緊身衣的胖娘們,顯得很滑稽。
原本生龍活虎的巴布海,此刻變得神情呆滯,好像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如死狗一樣,哪裡還在乎衣服是否合身,他就想如豬狗一樣渾渾噩噩的活著,了此殘生。
如果還有機會,他要在南朝給太子爺當一輩子的奴才!
巴布海徹底想通了,給皇太極當奴才是當,給南朝太子當奴才也是當,況且自己貌似也沒有選擇了。
巴布海十幾歲時,努爾哈赤還是大明的建州右衛指揮使,雖然後來建立了後金,再後來皇太極稱帝改國號為大清,不斷的開疆拓土。
但巴布海並沒有享受到任何皇族帶來的優越感,也就表面是個大清皇族,生活中跟個普通的滿洲將領沒兩樣。
「坐吧!」朱慈烺一指不遠處的凳子,讓他就座。
巴布海偷偷瞥了一眼朱慈烺,卻發現他那銳利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嚇的巴布海心驚肉跳,一顆心都差點跳出了嗓子眼。
巴布海小心翼翼著,言語中滿是謙卑,道:「奴才不敢,奴才天生就是站著的命」
朱慈烺眉頭一挑,道:「你為何要自稱奴才?」
「我們大清不,我們建奴有個規矩,所有的俘虜是私人財物,太子爺神機妙算,俘虜了奴才,自然是奴才的主子」
說完,巴布海偷瞄著朱慈烺,心中很是擔憂,唯恐這位太子爺不讓他當奴才,只是讓他當個狗腿子。
在大清,只有獲得「恩寵」之人才能自稱「奴才」,這是關係親密的一種榮耀,一般人根本沒資格當奴才。
朱慈烺無奈的嘆息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的奴才」
巴布海義正言辭,道:「回主子話,三心二意的朋友比比皆是,而奴才則不同,主子就是奴才的天,奴才的地啊,奴才的所有都是主子所賜,當奴才」
「好了!」朱慈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表忠心。
巴布海不知道主子是何意思,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將身上的緊身服濡濕,黏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可他卻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惹得太子爺不滿,再度被拖下去鍘了。
朱慈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既然你如此執意,就永遠的做本宮的奴才如何?」
巴布海反應極快,連忙跪倒在地,匍匐在朱慈烺腳下,高聲道:「能做太子爺的奴才,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說完,巴布海抬起頭,一臉的激動與興奮,朱慈烺鬱悶不已,莫非這人自帶三分賤氣,真有想當奴才的癮?
還是這人善於演戲?如果這真是場即興表演,那就厲害了,若是擱在後世,一個影帝的小金人是妥妥跑不掉的。
朱慈烺笑呵呵道:「起來吧,本宮可沒有收奴才的習慣,只要你肯立功,本宮日後保舉你做個總兵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說不定還能封侯。」
巴布海一驚,匍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甚至帶著哭腔,道:「太子爺要是不答應收了巴布海做奴才,巴布海便跪死在這裡也不起來!」
巴布海在見識了朱慈烺的手段,更不相信朱慈烺在與他開玩笑,最重要的是,這位太子爺很大方,上來就許下總兵,還封侯,這地位相當於旗主了,皇太極是自己的親兄弟,都沒這麼大方過!
巴布海也清楚,大明實行的是嫡長子繼承制,這位太子爺只要不英年早逝,皇位是跑不掉的,以後要是當了皇帝
朱慈烺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暗道這巴布海演戲也太賣力吧,見好就收就算了,非要一條道跑到黑。
他哪裡知道,巴布海早已把他列為暴戾蠻橫,在心思縝密,喜怒無常的智計狡猾之人,不敢耍小聰明了。
一旁的徐盛等親衛強行忍住笑意,暗嘆這建奴可真不要臉,還搶著當奴才。
朱慈烺苦勸無果,只好道:「巴布海,本宮收下你這個奴才了!」
巴布海千恩萬謝,剛要起身,卻聽朱慈烺忽然問道:「巴布海,若是將來本宮與你的前主子皇太極對陣,你會如何做?」
朱慈烺問這話純屬逗著玩的,可巴布海卻沒當成玩笑,他當即斷然道:「從今日起,奴才只有太子爺一個主子,若是將來在陣前遇到皇太極和多爾袞等逆賊,奴才定然打爆他們的狗頭!」
朱慈烺笑呵呵的看著巴布海,心中暗嘆,這韃子真他娘的善解人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