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長期圍困

  「繼續壓制,別讓官兵把火炮運回去。」

  「虎豹營集結,鄭七挺和胡海率你兩部兵馬隨我出戰。」

  眼見明軍潰敗,秦川便抽出長刀,大步往樓下跑。

  一千五百虎豹營沒有參與城防,而是一直在城門後方待命,聽到秦川的命令,便紛紛牽來馬匹整隊集結。

  鄭七挺也是當初的三十八個九箕山老匪之一,之前在羅八麾下,任十方營參將,統領五百兵馬。

  胡海則是任亮在東葫蘆川的舊部,在任亮的龍武營下任參將,也領兵五百。

  因為寧化所戰線攻防任務最重,所以秦川暫時調他們過來。

  當即,這兩人迅速召集各自兵馬在城下集結。

  守城的士兵把十幾根圓木依次搬開,打開厚重的大門,又把頂在門外那架衝車推到一邊。

  秦川一馬當先,率領兩千騎呼嘯而出。

  城外的明軍本想把火炮都搬回去的,可城頭關帝軍的炮火不打潰兵,只打散落火炮的位置,尤其是那十幾門大佛朗機炮。

  有幾個不怕死的明軍跑回去推炮車,被幾發炮彈轟成渣渣之後,就再也沒人過來了。

  秦川率兩千騎殺出去之後,斜斜地兜了個半圈,將跑得慢的一千多明軍給截了下來。

  那些明軍見勢不妙,便紛紛扔下手中兵器,跪地求饒。

  秦川追出來,就是為了奪取火炮,再摟點俘虜的。

  王朴和盧九德等人仍有一萬多兵馬沒有投入戰場,而是在後面壓陣,他這兩千騎自然不敢衝過去。

  得了一千多俘虜之後,秦川便讓這些俘虜打掃戰場,把戰場上的火炮統統搬回寧化所。

  攏共繳獲了七十五門火炮,其中大佛朗機炮共十三門,炮管五尺長的八門,六尺五寸的五門。

  剩下的六十多門都是些小炮,有小佛朗機、虎蹲炮,還有比虎蹲炮還短小,矮矮胖胖的大將軍二將軍三將軍炮,甚至有連珠神銃、大將軍裝到車上改成的攻戎炮等等。

  對於這些炮,秦川本著有總比沒有好的原則,統統收下了。

  打掃戰場的時候,還發現了上百支鳥銃,秦川抱著可以把那些槍管扔回爐子裡煉鐵的想法,把這些鳥銃也收下了。

  明軍製造的這些鳥銃偷工減料的情況很嚴重,槍管質量差,炸膛機率很高,他可不敢讓手下用。

  其他的刀槍盔甲等,倒是有點用,宣大邊軍的披甲率能達到三成以上,算上從俘虜身上剝下來的那些,這一戰秦川共繳獲了八百多副棉甲,皮甲四百多,布面鐵甲、鎖子甲等鐵甲一百七十多副。

  正好,黑山堡的棉甲產量趕不上擴軍的速度,寧化所這三千關帝軍當中,有將近一半人沒有披甲,把這些繳獲的盔甲一分下去,剛好達到披甲率百分百。

  戰場上有兩座攻城塔還算完整,秦川沒讓人燒毀,而是拆下來,單獨存放,陰乾水分,過段時間他去打寧武關的時候用得上。

  包括那架衝車和數十架盾車、好幾百面大盾,也一併收下了,將來也都用得著。

  還有遺落在戰場上的木料,也統統搬回來,把寧化所塞得滿滿當當的,這些木料有些可以用來蓋房子,有些可以做家具,零碎的正好拿來生火煮飯。

  城外的屍首都掩埋好之後,秦川便讓關帝軍把那一千多俘虜關進寧化所原有的營房裡,先當勞動力用一段時間,再慢慢仔細甄別,能用的就收進關帝軍,不能用的送去挖礦,想把家人接過來的,可以給家人捎信。

  ……

  王朴等人逃回大營之後,便急忙召集眾將商討對策。

  三個監軍太監,十幾個參將游擊,把王朴的營帳擠得滿滿當當的。

  「咳。」

  王朴清了清嗓子:「諸位同僚,我等今日一戰毫無斬獲,反倒葬送了數十門火炮和多日辛苦打造的器械,如今秦逆依然逍遙自在,不知諸位有何對策?」

  話音剛落,盧九德便尖聲尖氣說道:「王總兵,咱們何不兵分兩路呢?一路留在此地,將秦逆困死在寧化所里,他有一月糧草的話,咱們就困他一個月,有六個月糧草,咱們就困他半年,生生餓死他就罷了。」

  「另一路兵馬,可南下攻取靜樂城,取了靜樂再取靜游,最後與東路軍倪總兵,西路軍張總兵合兵一處,攻打婁煩,剷除秦逆賊巢,再轉進西北,與振武衛指揮使薛大人合併一處,收復嵐縣。」

  「此舉,秦逆可破,呂梁山可平也。」

  聞言,王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盧公此計甚妙。」

  一旁的曾草飛則急忙拱手道:「總兵大人,盧公公,分兵一事,仍需慎重啊,秦逆不同於流賊,其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其麾下兵馬猛如韃虜,堪比東奴,我等僅餘不足三萬二千人,若分兵兩路,只怕他會趁虛出擊,介時……」

  盧九德皺了皺眉頭:「曾參將,秦逆主力已在寧化所,我等分兵一萬二千南下即可,仍留有兩萬兵力圍困寧化所,秦逆手下兵力不過四千上下,縱然他有三頭六臂,於曠野擺開陣勢,還能以四千破我等兩萬宣大精銳不成?」

  「能。」

  曾草飛毫不猶豫地點頭:「秦逆領兵極有膽略,其麾下兵將氣勢極盛,僅此一點,我等宣大邊軍便遠遠不及,更何況,他如今可是有一百多門火炮,其中又有威力極強的紅夷大炮,能打三百步之外的鳥銃,若曠野對陣,我等宣大精銳未必能討到好處。」

  盧九德不悅地冷哼一聲:「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咱家偏不信他姓秦的真長了三頭六臂!」

  曾草飛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一旁的王德化清了清嗓子:「咳,盧公莫要動氣,曾參將所言並非沒有道理,秦逆確實有幾分本事,我等又剛喪失了大半火器,他的火器又過於強大,紅夷大炮和打三百步的鳥銃,萬不可小覷。」

  「何況,靜樂城兩面環水,一面環山,城牆高聳,易守難攻,不日前探馬回報,城內亦有不少火炮,守軍不低於兩千人,我等缺乏火炮的情況下,一萬二千人也未必能打得下靜樂。」

  「據先前的探報,秦逆的總兵力不低於一萬,可在寧化所和靜樂只有六千左右,剩下至少四千兵力,恐怕不會全部投入到其他幾路的防衛中,難保他不會設有伏兵。」

  「依咱家之見,分兵一事,還需慎重,慎重。」

  另一旁的王坤也開口道:「如今,其他幾路友軍尚未有消息送來,諸路戰況不明,不如咱們等上幾日再做定奪?」

  見王德化和王坤也這般說了,盧九德沒再吭聲。

  但他心裡卻鄙夷不已,他知道曾草飛、王德化和王坤幾人,都在秦逆手下吃過大虧,兩萬宣大精銳,被對方一千五百兵馬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如此窩囊,難怪會前怕虎後怕狼。

  王朴雖然是在場唯一一名總兵,但他年紀輕,資歷淺,而且王德化王坤等人都是內臣,可以直達天聽,一時間也不敢反駁。

  沉默片刻後,王朴才忍不住問道:「依兩位公公之見,我等接下來該採取何種對策?」

  王德化不經思索道:「一個字,困。」

  「我等可用方才盧公之計,不分兵,只在寧化所外修築防衛工事,挖斷道路,設置路障,圍困寧化所,若秦逆有一月糧草,我等便困他一個月,他若有六個月糧草,我等便困他半年,將他活活困死在此。」

  「呂梁山反賊以秦逆為主心骨,他一死,其他人必作猢猻散,婁煩亦不攻自破。」

  「咱家贊同王公所言。」王坤也點點頭,「此乃穩中求勝,步步為營之方略。」

  王朴四下看了一圈,最後一拍大腿:「好,就依盧公及兩位王公公之計,圍困寧化所。」

  ……

  第二天,秦川站在寧化所城頭,從望遠鏡里看到明軍開始挖斷道路,修築防衛工事時,不由笑罵了幾聲。

  他本想等那幫傢伙分兵的時候,再主動出擊的。

  哪怕對方留下兩萬兵馬,他也敢打。

  以盾車和大盾做掩護,把一百多門大炮和三百燧發槍一步步推過去,兩萬兵馬又如何?

  一樣打他個落花流水。

  但如今,對方沒分兵,他就不出去了。

  打三萬人或許能打得贏,但自己也肯定會有不小損失。

  他得保存實力跟建奴槓一波。

  建奴應該快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