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他望著楚澤堅毅的面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良久，才長嘆一聲，緩緩開口。

  「也罷，朕不能強求。」

  「愛卿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朕又豈能讓你身後名節不保？」

  「既然如此，朕就應允你的請求。」

  「屆時，朕當宣布賜你平民身份，還你自由身。」

  「從此，你就是自由的楚澤，再無拘束。」

  楚澤聞言，感激涕零。

  他掙扎著起身，對朱棣深深一拜。

  「多謝陛下成全，臣感激不盡！」

  朱棣連忙上前扶起楚澤，目光複雜。

  「愛卿不必多禮，這是你應得的。」

  「只是朕心中不舍，終究要與你分別」

  話到最後，朱棣的聲音有些梗咽。

  他眼眶微紅，連忙別過臉去。

  楚澤看在眼裡，心中一陣酸楚。

  他知道，這位君主對自己的恩情，已經超越了君臣之誼。

  可惜，命運弄人，終究要分道揚鑣。

  「陛下莫要傷感，臣雖身在他處，卻始終心繫大明。」

  「大明的未來，就託付給陛下了。」

  「還請陛下以天下蒼生為念，勵精圖治，勿負臣的一片苦心。」

  朱棣聞言，重重點頭。

  「放心吧，有朕在，定然不負你的囑託。」

  「朕定當竭盡全力，讓大明再創輝煌！」

  「愛卿，一路保重。」

  「來生.若是有緣，再做兄弟.」

  說到最後，朱棣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他猛地將楚澤擁入懷中，哽咽不已。

  楚澤也是熱淚盈眶，緊緊回抱住這位至交。

  「陛下保重，大明的未來，就拜託了」

  「來生若有緣，定當再結金蘭.」

  良久，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朱棣抹去淚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愛卿且先歇息，歡送宴的事宜，朕會親自安排。」

  「屆時，定讓你風光無限，驚艷四座！」

  楚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無奈。

  「陛下真是的，臣都說了不必大張旗鼓.」

  「行了！這可由不得你！」

  朱棣佯怒道，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再說，你可曾忘了？」

  「當初征討韃靼，你可是說過的。」

  「等凱旋之日，要讓朕為你擺下慶功宴！」

  「如今雖非慶功，卻也是歡送。」

  「這歡送宴，你是躲不過的！」

  楚澤聞言，恍然大悟。

  他想起當初確實說過此事，只是後來被種種變故打斷，竟忘了個一乾二淨。

  「陛下好記性，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楚澤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感慨萬千。

  「也罷，既然陛下堅持，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到時候，可別怪臣砸了您的招牌！」

  「放心！有朕罩著你，天大的事都不怕！」

  朱棣哈哈大笑，胸有成竹地拍了拍楚澤的肩膀。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且好生休息。」

  「明日一早，朕就著手安排歡送宴的事宜。」

  「屆時，定要讓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榮光！」

  說罷，朱棣意味深長地看了楚澤一眼，大步離去。

  楚澤目送朱棣遠去，心中百感交集。

  他轉頭看向方阿蓉，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阿蓉，對不起。」

  「為夫要離開你了」

  方阿蓉聞言，淚如雨下。

  她撲進丈夫懷中，泣不成聲。

  「相公，你就這麼狠心嗎？」

  「你要丟下我們母子，獨自離去」

  「阿蓉.對不起.」

  楚澤緊緊摟住心愛的妻子，心如刀絞。

  他多想就此放下一切，與妻兒廝守到老。

  可是使命在身，他又豈能貪戀兒女情長？

  「阿蓉，你要聽我說。」

  楚澤輕輕推開妻子，正色道。

  「我這一去，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從今往後，你就是孩子唯一的依靠。」

  「你要堅強，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讓孩子沒了父親，連母親也失去.」

  「不！我不要你走！我不要！」

  方阿蓉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抱住丈夫不撒手。

  楚澤嘆了口氣，心中酸澀難當。

  他生平最恨負心薄倖之人，卻不想今日竟要親自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

  「阿蓉，你要明白。」

  楚澤強忍淚水，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這一生，能娶到你這樣賢惠的妻子，已經死而無憾。」

  「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那就是守護這個時空的安危。」

  「如果我貪戀兒女情長，不肯離去，最終只會害了所有人。」

  「包括你，包括孩子，包括整個大明」

  「所以，我必須要走。」

  「這是我的宿命，我的責任」

  方阿蓉聽得淚流滿面，心中卻漸漸明白了丈夫的苦衷。

  她知道，自己再如何挽留，也留不住這個要拯救天下蒼生的男人。

  「相公，我明白了」

  方阿蓉哽咽著，淚眼朦朧地看著丈夫。

  「既然你已經決定，我就不再強求。」

  「只是.答應我，一定要平安歸來」

  「我在這裡，等你回家」

  楚澤聞言，再也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他緊緊摟住心愛的妻子，聲音顫抖。

  「阿蓉，對不起.」

  「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但我向你保證，無論生死，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來生，若是有緣，我還要娶你」

  「相公！」

  方阿蓉泣不成聲，緊緊依偎在丈夫懷中。

  她知道，這一刻，是她與丈夫最後的溫存。

  從明日起，便要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良久，楚澤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妻子。

  他深深看了方阿蓉一眼，眼中滿是不舍與眷戀。

  「阿蓉，保重。」

  「我走了」

  說罷，楚澤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身後，方阿蓉的哭聲久久不絕於耳。

  楚澤走出營帳，望著漫天繁星，心中黯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終須有離別。

  昔日意氣風發的穿越者，終究敵不過時空的無情。

  他抬頭望天，淚水模糊了視線。

  「蒼天在上，你讓我來到這個時代，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我拼死拼活，付出一切，到頭來換得的卻是永別」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我不甘心啊！」

  楚澤仰天長嘯，聲嘶力竭。

  他跪倒在地，淚如雨下。

  心中萬般不舍，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此時，一陣微風吹過。

  風中仿佛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年輕人，不要怨天尤人。」

  「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選擇。」

  「當初穿越時空而來，你可曾後悔過？」

  楚澤愣住了，淚眼朦朧地看向四周。

  「誰？是誰在說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