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兒行千里母擔憂!朱楷想要建立的新大明!竟然是!?
「貫中稍等,我這就去呵斥二弟!」
說完,朱標就拿著書稿去奉先殿裡去找朱楷。
奉先殿內,朱楷正光著膀子,和孟端坐在桌子前討論著書稿的內容。
朱標湊過去,聽見孟端對朱楷說道:「二皇子,這本書挺有意思,與其他文本的神魔鬼怪不同,這本書寫的是市井生活,寫出了大宋的腐朽,君王的昏庸,臣子的奸詐……各色人物五彩斑斕,真乃一本佳作,對朝堂之臣也有警示作用,好書!好書啊!一本警世之書,老羅怎麼不寫呢?」
朱標:????
你確定咱討論的是同一本書嗎?
為什麼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樣?
「老羅說,這本書描寫的是男女之事,有違君子之道,說我的名聲經不住這本小說的毀壞了。」
朱楷也很無奈,「能賺錢就行嘛,老百姓不都喜歡這點事?老子怎麼著也是他的金主,這廝竟然違抗金主的命令,著實該打!」
朱楷寫這本書是為了賺錢,羅貫中覺得裡面書里的內容太過艷情,而孟端看到的,卻是警世之作……
怎麼聽這三個人對這本書的理解不一致。
朱標正想說話,孟端在喝了口啤酒後說道:「老羅滿腦子都是腌臢,真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他腦子裡不乾淨,想什麼都不乾淨。」
說到這,孟端這才抬頭發現了朱標,立刻拜見:「臣……二皇子門下掌書記,拜見太子殿下?」
孟端跟了朱楷以後,見過好幾次朱標,之前在淮揚樓上的衝突早已成為過往,兩人都沒再提這件事,顯然是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所以見到朱標也不尷尬,只是很平常的打招呼。
「嗯嗯嗯,見過孟先生。」
朱標把書稿放在桌子上,孟端看到書稿,臉上露出笑容:
「這本書,殿下您也看到了麼?感覺如何?」
「呃……」
朱標自然不能像羅貫中一樣,滿腦子腌臢,義正言辭的說道:
「孟先生說的對,這本書就是警世之作,應當大書特書!」
「……」
孟端把朱標放在桌子上的書稿拿起來看了兩眼,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太子……
朱標手裡拿著的,是老羅寫的開頭,後面的大綱在我手裡,伱從哪看出來這是警世之作?
孟端心中瞭然,但並沒有因此對朱標有什麼偏見。
這本書本來描寫的就是男女之事,他看了開頭也覺得這本書充滿艷情。
艷情歸艷情,但這並不失為一本好書。
孟端故作不知的把大綱也放在書稿上,重新遞給朱標,隨後裝作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和朱楷聊天:「這本書,我看著還行,而且老羅的文筆尚可,這麼一本好書,不寫可惜了,要不……讓我來寫?我經歷過元末的昏聵,也做過一些捅破天的大事,把個人經歷寫進去,這本書也就有了現實的影子,可以為更多人喜歡。」
「你能把故事加進去,但你寫的肯定沒老羅寫得好。」
朱楷毫不留情的抨擊著孟端,「人家是專業的,專業的人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孟端聽到朱楷說自己不行,非常不滿,然後和朱楷爭辯起來。
朱標在一旁沒插話,而是看到書稿最上面的大綱,越看越不好意思。
合著,這本書前後不是一回事。
男女之情夾雜其中的書……想看!
再看向孟端,朱標又想到剛剛自己說的大義凜然的話。
還有孟端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沒想到啊……你竟然是這樣的孟先生。
跟著二弟沒多久,就學壞了啊。
而朱楷已經和孟端已經爭辯完畢,朱楷以自己是『主上』,他和羅貫中皆是『臣子』為由,強行不讓孟端寫。
「羅貫中,給我滾進來。」
朱楷在殿內喊了一聲,曬的臉上滿是汗漬的羅貫中跑進來,立刻站到朱楷面前聽候命令。
「這本書,我還是想讓你寫的,但老孟看到這本書,他也想寫。」
朱楷看著羅貫中,
「你就說寫不寫吧?你不寫我就讓老孟寫。」
「孟老匹夫也要寫?」
羅貫中看向孟端,輕蔑的嗤笑道:「怎麼,亞聖后裔也懂男女之事?」
孟端撫著鬍鬚,輕描淡寫的說到:「老夫也有孩子,呵呵……你不必看輕我,我像你這般年紀時,我已經已官吏之身,斬逆元的河南都元帥,和我比起來,你還要多加努力啊。」
孟端是河南杞縣人,他在蒙元擔任衙門的小吏,並且以自己是孟子後裔自居。
只不過,當時的河南官吏都是蒙古人或者色目人,他們連大字都不認得幾個,哪裡懂什麼孔孟之道,所以也不理會他,孟端沒事的時候,就寫個反詩助助興,反正也沒人看得懂。
後來,孟端實在是忍不了這種生活,便叫上幾個好友,冒充傳聖旨的人,到都元帥府把都元帥給殺了,然後在五天之內,把河南之地的蒙元官員都殺了個遍。
就這樣,孟端在河南當了五天的土皇帝,一次和老友喝醉了酒,不小心吐露出實情。
這算是被人發現了吧?
最神奇的就在這裡,孟端的謊言敗露後,竟沒一個人敢動他,反而把揭發孟端的老友綁起來送給孟端。
孟端一看,這麼著也不行啊。
正好當時朱元璋準備北伐,孟端就帶著河南投降了朱元璋。
這樣的人有大才啊。
朱元璋平白無故得到河南地,知道了孟端的光輝事跡後,把孟端叫過來,發現孟端是亞聖后裔,而且比較有才,乾脆就留在身邊當掌書記,並且很信任他,這才在洪武四年年初的時候,認命孟端為應天府府尹。
現在,這個奇人歸到朱楷手下,又干起了掌書記的活。
羅貫中自然是不能和孟端的經歷比的,當年他在張士誠手底下,也不過是一個謀士而已,和孟端以小吏身份拿下河南一個省,完全是兩個概念。
「哼!」
自知經歷不如孟端的羅貫中,冷哼一聲很驕傲的說道:「某,是寫小說的。」
「那你去寫啊。」
孟端指著朱楷給的書稿:「這麼一本警世之作,二皇子給了你寫,你竟然不知好歹!」
「胡說,我難道不知道這是警示之言?」
羅貫中惱怒的說了一聲,隨後說道:「我、我只是認為男女之事過多,會對主上的聲名受到影響。」
「呵呵……你多慮了,上面又沒有寫二皇子的名字,你擔心什麼?」
孟端看著羅貫中,對他說道:「至於你羅貫中,又有幾人知曉你的名字?」
「你、吾乃二皇子門下舍人。」羅貫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但為了防止這本充滿男女之事的警世之作被孟端霸占,他立刻對朱楷說道:「金主在上,這本書我一定好好寫,認真寫,絕不辜負您的一片心意。」
「嗯。」
朱楷看著羅貫中,提醒道:「你吃的是我的,住的是我的,衣服也是我的,我給你這些是讓你給我寫書的,不是讓你忤逆我的。」
「呃……」
連忤逆都用上了……
難道,朱楷真要當我的爸爸嗎?
羅貫中雖然覺得很羞恥,但也覺得自己如果真這麼做了,應該不會虧。
畢竟,這是皇室中人,就算認個爸爸,也不虧啊……
自己搖身一變,也成了皇室中人,豈不完美?
嗯……就是這樣。
想到自己那本《三國》里的三姓家奴呂奉先,羅貫中頓時就不覺得虧了啊。
「是,絕不忤逆金主殿下。」
孟端看著如此沒骨氣的羅貫中,不屑的把頭扭到一邊。
就這樣的人,也配稱自己是寫書的人?無恥至極!
……
沒錯,朱楷就是讓羅貫中寫《金瓶》,他在超級遠洋貨輪上抄了一份《金瓶》的大綱,當然……原著朱楷也有,但他並沒打算就這樣拿出來,他想看看,羅貫中寫得《金瓶》,和蘭陵笑笑生寫得《金瓶》到底哪個更好。
至於其他的故事大綱,朱楷多得是。
寶蓮燈、白蛇傳……這等膾炙人口的小說,拿出來都是爆火題材。
只要羅貫中有能力一直當槍手,他就有拿不完的故事。
羅貫中得到了寫《金瓶》的工作,非常滿意,看向孟端時像得勝將軍似得。
對孟端的到來,羅貫中是非常排斥的,他認為這廝搶了他的工作,本來自己是朱楷身邊的掌書記、史官,現在孟端一來,他成了副的。
就算你是亞聖后裔,以前也是應天府尹,那又如何?
現在大家都是在二皇子手底下討生活的,你高貴不到哪去。
正是抱著這種心態,羅貫中處處看孟端不順眼,孟端也瞧不上羅貫中趨炎附勢沒有骨氣的樣子,兩人經常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
朱楷平時也不管事,但安排事的時候,兩人誰都不許反對。
要麼干,要麼滾蛋。
和朱楷爭論的下場,就是被朱楷用「藍玉親兵的一百種死法」相威脅。
……
朱標來找朱楷,說的就是給他過生日的事情,但同時也告訴了朱楷,自己在過完生日後,會前往湖廣之地的事,朱標倒不是捨不得應天府,只是第一次出遠門,朱標心裡有對家的眷念。
「前天去娘那兒吃飯,娘都和我說了的。」
朱楷也捨不得朱標離開,但他特別能理解朱元璋讓朱標出去的動機,朱標是未來的皇帝,有些事情他必須要承擔。
「大哥應該去,到時候你把土豆和地瓜的種子帶上,再讓二伯給你帶幾個有種植經驗的人跟隨,很快就能配好的。」
朱楷對朱標鼓勵道,「大哥好好干,咱大明的未來是你的。」
「我知道,但我捨不得娘還有二弟。」
「沒事大哥,我平時閒來無事,想你了直接就去湖廣了呢。」
朱楷笑呵呵的安慰著朱標,隨後故作嚴肅的說道:「大哥,我是咱爹選定的老朱家家主,咱大明皇親國戚的宗室長,你在湖廣如果沒做好,我可是能懲罰你的。」
「豎子,大哥豈能讓你懲罰?」
朱標說完,不無擔憂的表達了對朱楷的擔心,語重心長道:「二弟啊,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少惹咱爹生氣,我走了,他要打你可沒人護著你啊。」
聽到朱標的話,朱楷感嘆道:「三弟、四弟,也長大了啊。」
「……」
朱標問言,不由笑罵出聲:「你這豎子,平時便欺負三弟四弟,現在我離開,你準備讓三弟四弟替你背鍋嗎?我可是聽說,他們又養了兩條犬。」
不用問,肯定和朱楷有關。
朱楷渾然不在意:「沒事,讓五弟牽走就是,正好許久沒吃狗肉了,正好吃了它。」
朱標聞言,指著朱楷笑罵:「你這豎子!哈哈哈……」
「大哥,你都跟爹學壞了,有事二弟,沒事豎子的。」
朱楷瞥著眼睛看著朱標,「就問你,我燉的狗肉香不香?」
「呃……」
朱標啞口無言,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朱楷、朱棣吃狗肉,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是朱樉和朱棡的狗,吃完了朱楷才告訴他。
此時已經過去五年,但朱標依舊記得,朱樉、朱棡哭的的撕心裂肺,滿王府找狗的場景。
「你這豎子,出了事就找我背鍋!」
朱標又開始敘說關於朱楷讓他背鍋的樁樁件件,朱楷自然不服,開始反駁,兩兄弟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一邊聊著過往快樂時光。
孟端聽著朱楷和朱標的話,不由得是閉上了眼睛。
二皇子這廝,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惡劣。
欺負太子、辱罵、毆打弟弟……妥妥的皇宮禍害。
如果自己為朱楷立傳,樁樁件件都是朱標和朱楷弟弟們的血淚史啊。
尤其是那個叫朱棣的燕王殿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完全就是沾染了二皇子的惡習!
至於朱標也和朱楷同流合污過……
這怎麼可能,朱標是太子,大明的儲君,他怎麼可以有錯呢?
都怪二皇子!
聊著聊著,聊到了造反的事情上,孟端在旁邊聽著,不由得再次閉上眼睛。
這倆不孝子,竟然討論起了朱元璋造反的事。
在皇宮裡,公然討論陛下,還說陛下腳臭……這,真是豈有此理!
可倆兄弟根本不在乎,反而越聊越開心。
然後,朱楷竟然嘆了一口氣,對朱標說道:「大哥,說到造反,我身邊都沒個好人,都是造過反的。」
「羅貫中就不用說了,跟著張士誠那個鹽販子的。」
說完,指著孟端:「還有他,這更是個奇人,一個小吏,竟然敢斬都元帥,此等膽大包天之徒,誰人不畏懼?」
還有平時和他走得很近的朱棣,也是造反專業戶。
胡惟庸……也圖謀造反過。
毛鑲和蔣瓛……他們不是,他們是背鍋的。
「大哥,你老是讓我學好、學好,可我身邊跟著的人,你讓我怎麼學好?指望他們嗎?」
朱楷搖搖頭,「他們就算想教,我也不會學。」
「……」
孟端在旁邊聽著,不由得痛苦閉上了眼睛。
合著朱楷這個大明第一禍害,是因為身邊的人都是小人導致的……關鍵是我跟你半個月都不到,你特娘的從小就有惡名啊!
看著搖頭晃腦,控訴自己身邊沒有好人的朱楷。
孟端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這廝好不要臉。
……
朱標在朱楷這兒,得到了久違的輕鬆愜意,離開的時候,是孟端送的他。
兩人在路上,沒有多說話,只是一直在向前走。
忽地,朱標詢問孟端道:「孟先生,您怪我麼?」
「殿下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大明的儲君,是當朝太子,我又豈會怪你?」
孟端倒是看的清,反而對朱標勸說道:「殿下,您是不會錯的,陛下也不會錯,錯的是臣子啊,如果我知道了加重賦稅、荒田變成私田的事,您又怎麼會因此而生氣呢?」
所以,都是我的錯。
朱標卻搖了搖頭:「孟先生此言,倒是與我並不相同,是個人都會犯錯的,皇帝也是人,他也不例外,我也是人,我也會犯錯。」
「太子殿下,此等離經叛道之言,是二皇子說的吧?」孟端摸著鬍鬚,微笑著看著朱標:「殿下,二皇子說的話,您聽聽就好,切莫當真,反正在我看來,二皇子是不會犯錯的。」
「怎麼可能!」
朱標當即表示不相信,「他一天不犯錯就堵得慌,我爹三天不打他,就會覺得像少了些什麼似得。」
孟端立刻反駁道:「那是因為二皇子身邊都是小人,他們帶著二皇子做的壞事,二皇子尚且年幼,不懂得其中道理。」
「呃……」
還能有這種解釋?
朱楷身邊沒有正直的人嗎?
有!
朱元璋、馬秀英、朱樉、朱棡,包括朱標自己,以及那些教朱楷的老師們,他都認為這些和朱楷關係最近的人,是正直的人……最起碼是不會主動犯錯的。
這麼多好的人,卻偏偏有朱楷這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豎子!
孟端繼續對朱標說道:
「就說二皇子殿下寫的《金瓶》大綱,雖然交給羅貫中去寫,但中心思想保留的還是二皇子的,可這本書上沒有寫二皇子的名字,就算所有人都認為這本書是《污垢之書》,那也是羅貫中的罪過,和二皇子無關。」
書上又沒寫朱楷的名字,就算到時候被人抨擊。
把羅貫中推出去接受大家的指責就是,和朱楷沒丁點關係。
「呃……」
這下,朱標明白了:「孟先生是想告訴我,做的越少,錯的越少是麼?」
「沒錯。」
孟端抬起右手,先是一抓,然後鬆開:「殿下此行前往湖廣,可適當的把權力給下面的人,您只需要掌握用什麼官員,您的政令施行的如何,其他的讓其他官員去做,就算做錯了也和殿下您沒有關係,是臣子沒有做對。」
「這……」
朱標聽到孟端的話,只感覺啞口無言:
「我,我身為儲君,有了過錯豈能讓他人承擔?」
孟端立刻反問:「那殿下您怎麼知道,他人不願意承擔呢?」
這……
朱標真的啞口無言了啊。
他突然意識到,孟端變了……他不是士大夫,他是忠臣,只忠於朱元璋、忠於大明的忠臣!
他、他……
想到孟端的一席話,又想到孟端被罷官的事!
朱標突然意識到……孟端是在勸他,也是在說自己。
有些鍋,當臣子的是願意背的。
突然間,朱標感覺自己很幼稚,非常的幼稚。
也是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朱標有些頹唐:「孟先生,您也覺得,我不適合當皇帝麼?」
孟端直言不諱道:
「是!因為殿下仁慈,但是二皇子不想當皇帝,所以只能太子殿下您來。」
仁慈沒有錯,錯在大明不需要仁慈。
而朱標呢?
他雖然是大明第一禍害,但大明就需要這樣的禍害。
聽完孟端的話,朱標無奈苦笑:「沒想到,那豎子的影響力竟然會這麼大,孟先生您這樣剛正不阿的人,都被他帶壞了啊。」
「誰說我討厭二皇子了?我非但不討厭他,而且還很喜歡他,只不過二皇子之罪,罪在將來子孫,我甚至希望,二皇子能長命百歲。」
這就是孟端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討厭朱楷,但他擔心朱楷的子孫後代。
說到底,這種擔心的根本原因,在於朱標。
如果朱標足夠強大,那麼孟端的這些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我明白了,孟先生。」
朱標用力的攥緊拳頭,「我會經營好湖廣的,定不會讓期待的人失望。」
……
朱楷要過生日了,而且是在他們兩個過生日的時候,大家要在後宮齊齊慶祝。
這個消息傳出來,一眾弟弟們開始給朱楷準備禮物。
「三哥,朱棣那廝又在叫囂,他要我們把狗養的大些,說等二哥過生日的那天,要給朱楷燉一鍋狗肉。」
朱棡氣的攥緊拳頭,「如果不是靠二哥罩著,我一天打他三頓。」
「是二哥罩著也能揍他,大不了去找大哥幫忙。」
朱樉倒是沒在意這些,而是對朱棡詢問道:「四弟,東西拿來了沒有?」
「拿來了。」
朱棡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大哥,只有一百多兩,我就這麼多。」
「我還有二百兩,打造一副鎧甲,應該夠了的。」
說著,朱樉露出很神秘的表情,把一個紅布包裹著的東西拿出來。
放在桌子上:「四弟,你猜猜這是什麼?」
「什麼啊?」
朱棡看著被紅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抱怨道:「包的這麼嚴密,我怎麼可能猜得到!」
「隕鐵!」
朱樉打開紅布,露出一塊黑黢黢的鐵疙瘩:「此乃隕鐵,韓國公之子李祺幫我找到的,正好給二哥拿來打造把趁手的寶劍。」
「隕鐵?」
朱棡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朱樉竟然這麼大方,看著隕鐵有些貪慾:「三哥,這麼大一塊隕鐵,都給二哥用了麼?我聽說,加一點就能讓寶劍吹發即斷。」
「當然是都給他。」
朱樉覺得很正常,然後說道:「你看他,長得像熊羆似得,用的劍自然也要配得上二哥的力道。」
忽地,朱樉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嚴肅的對朱棡說道:
「四弟,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覺得這些給二哥不好?」
「沒、沒說不好。」
朱棡趕緊解釋道,「就是這麼多,我也想要……大哥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兄弟在家鬧得再狠,那也只是在家裡鬧,一致對外不是麼?我豈能對二哥小氣?二哥平日裡照顧我們,前段時間在校場,二哥因為我們而發怒,打殘藍玉,手撕藍玉親兵,這咱豈能不知?」
「你能知道就好。」
朱樉看著朱棡,很認真的告訴他:「咱爹不喜歡李善長,李祺那廝接近我們,也沒安什麼好心思,你一定要謹慎些,別中了招。」
「放心吧大哥,我又不傻。」
朱棡撇了撇嘴,對朱樉說道:「李善長鬥不過咱爹,二哥又能把咱爹拿捏住,二哥自然也能收拾李善長,我又豈會被這種人蒙蔽?」
「對!我們是皇子,他是臣子,我們用他可以,但他們不能給咱找事,否則這樣的臣子,也沒有必要要。」
李祺還在做能控制朱樉、朱棡的美夢呢。
殊不知,他只不過是兩兄弟手中的棋子。
朱棡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朱樉詢問道:
「咱們給二哥送了禮物,不能厚此薄彼吧?三哥,我們給大哥送點什麼好?」
「大哥不是要去湖廣了嗎?我讓咱娘挑了些經驗豐富的民夫,到時候讓大哥帶走就是。」
朱樉忙活起來,把錢和隕鐵一收:
「走,四弟,去官坊,去找最好的鐵匠,給二哥做禮物去。」
……
生日這天,很快就到了,這一天,正好趕上了大朝會,但朱元璋依舊如常的上朝,雖然給朱楷朱標兩人慶生已經不是秘密,但朱元璋依舊不願意錯過每一次的朝會。
上一次不上朝……那是被朱楷給氣的!
都怪朱楷!
今天群臣也很懂事,想把時間留給朱元璋。
可朱元璋沒打算放過他們,直接道:「湖廣之地的土地已經丈量完畢,可供四十萬人進行遷移,太子告訴咱,準備用發放高產的土豆、地瓜、玉米種子為引,吸引百姓移民,諸位對此可有意見?」
「沒有意見。」
胡惟庸立刻站出來,說道:「二皇子培育出高產的糧食種子,本就是天佑大明,如今太子殿下前往湖廣整頓,二皇子立刻將高產糧食種子奉上,如此兄友弟恭,實在是一樁可青史留名的美談,只是二皇子不喜功名,還請陛下多多賞賜二皇子。」
果然,有胡惟庸的地方,就少不了朱楷。
朱元璋問的是種子的事,你在這給你的主上請功算怎麼回事?
汪廣洋直接說了句:「臣無異議。」
「臣無異議。」
朱元璋無視了胡惟庸,繼續說道:「趙庸?」
群臣中,趙庸站出來:「臣在!」
朱元璋直接命令道:「朕命你為湖廣總督,負責湖廣一切事宜。」
「遵旨!」
趙庸平靜的接旨,絲毫不在乎旁邊人的羨慕神色。
從應天府到地方,如果放在平時,這就是下放,可這次的下放不同,這是跟著太子一起下放。
未來朱標登基,趙庸便是朱標的心腹。
朱元璋繼續點名:「鄧愈!」
「末將在!」
「朕命你為湖廣都指揮僉事,節制湖廣兵馬,犁清湖廣匪患。」
「末將領命!」
「王溥,你為湖廣參政!」
「范顯祖,你為湖廣御史道台……」
「傅瓛……」
朱標此行前往湖廣,所用一眾官員,皆從應天府調配。
至於湖廣之地原有的官員,所有人品格自動下一級,待朱標去了以後再做決斷。
如此高規格的調派官員,所有的原因只有一個:朱標要去湖廣。
當然,朱元璋做的不僅是這些,他同時還對徐達下了政令:「徐達,你負責從京營的五軍四十八衛中,挑選兩萬老兵退軍還民,追隨太子前往湖廣之地,所有人皆為里長和甲長,千夫長以上,可為縣令;表現優異者,可酌情提拔。」
退軍還民……
這條政令一出,百官臉上立刻變了顏色。
這條政令,前所未有。
而且,這可是天下最精銳的京營中調撥的兵馬啊。
京營由大都督節制,中、左、右、前、後五軍共四十八衛,計二十八萬兵馬,這些兵馬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堪稱大明最強兵馬,而且一下子裁兵兩萬,這直接是抽調了四個衛所的兵馬啊。
關鍵是,不能開這個先河啊!
以後如果都這麼幹,軍卒卸甲後可到地方當里長和甲長!
干好了,還能提拔!
這豈不是擠占了讀書人的權益嗎?必須要讓朱元璋放棄這個想法。
可是……朱元璋就這麼幹了啊。
群臣想要反對,可徐達根本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直接應下:
「臣遵旨!」
朱元璋已經調查清楚,湖廣的鄉鎮大概有四千餘,這些鄉有大有小,一個鄉派五名老卒,基本上可以保證朱標的命令直接下沉到最低的等級。
歷史上,朱元璋也幹過這種事。
攻占雲貴後,朱元璋直接下令二十萬大軍齊卸甲,住在了雲貴。
當然,這是洪武十四年的事,現在朱元璋能想到這一步,也是得益於朱楷的提醒。
因為軍卒是聽話的,尤其是那些老兵,朱元璋需要這些老兵幫著朱標穩固湖廣之地,另外做好一些實驗。
正如朱楷之前所說,湖廣現在就相當於一張白紙,怎麼在這張白紙上畫畫,就得看朱元璋想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大明。
朱元璋和朱標的統一意見是:先把湖廣的土地利用上。
然後朱楷就給朱標出主意:朱標搭建起來湖廣的領導班子後,做的只有把政令下達到鄉里,至於縣、府,不必在乎那麼多。
只要保證鄉里的人聽話就好……那就讓大明軍中的人去管不就好了?軍人最能服從命令,讓他們跟著朱標,便能只跟著朱標。
朱元璋和朱標都認為朱楷說的是個好主意,這才有了朱元璋下令軍中老卒解甲歸田的事。
這也是對老卒的一種照顧,畢竟他們年紀也大了,到地方上安頓下來,還能保證他們衣食無憂的過完後半生,還能有用一定的地位,這已經是對老卒最大的優待。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元璋和徐達商量後,才把這件事定下來。
當然,湖廣之地只是第一批的實驗,後續還會有更多的兵卒退軍還鄉,進入最貼近百姓的基層地方官吏體系中。
說完以後,朱元璋不等群臣反對,直接下令散朝,群臣就算想反對,也沒有反對的機會。
……
「文英哥,你看我的盔甲如何。」
朱楷穿著朱樉和朱棡送的盔甲,挎著兩人送的隕鐵寶劍不鬆手,見到沐英後,立刻跑過去,攤開雙手,轉了兩圈,把盔甲前前後後讓沐英看了一遍:「三弟四弟送給我的,好不好看?」
金色的盔甲……是皇帝才能穿的顏色!
大概也只有朱樉和朱棡兩個蠢笨的傢伙,才會用這種顏色當成盔甲。
如果是朱標穿這身盔甲,沐英會毫不猶豫的讓他脫掉。
但朱楷不同,他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朱元璋都不會管。
「好看,也合身,就是太艷了一些,如果到了戰場上,你這身鎧甲就是靶子。」
沐英從實戰中出發,對朱楷說道:
「楷弟,如果你未來上了戰場,一定不要穿這種盔甲。」
「我到了軍中,自然就是主將,當了主將就要有主將的責任!」
朱楷非常自信,對沐英說道:
「就算當成靶子又能如何?區區蠻夷豈能是我的對手?」
說著,朱楷做出手撕的動作:「誰敢殺到我面前,我就手撕了他!」
「……」
沐英無語,但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楷弟真有無所畏懼的實力。
沐英八歲的時候,就被朱元璋收為義子,改名朱英,後來朱元璋建立大明,成為皇帝,朱英又叫回了沐英。
朱楷小時候,經常和沐英一起玩,據馬秀英說,他和朱標都是被沐英抱著長大的,當時朱元璋在外打仗,馬秀英時長幫著朱元璋管理後方,沐英便帶著兩個小毛孩在應天府玩,保護著朱楷和朱標,只是後來,沐英也去打仗了,他們這才見面見得少了些的。
「小子,又長高了啊!」
沐英看著熊羆一般的朱楷,呆呆的張大嘴巴:「你,你吃了什麼長這麼壯?」
「吃肉!」
朱楷絲毫沒有繼續和沐英聊天的意思,直接詢問:「禮物呢?我的禮物。」
「豎子,鬆手!」
沐英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朱楷晃散了啊。
「你這熊羆,勁也忒大了吧?禮物有,有!在外面,等會給你抬進來。」
禮物還需要抬?
定是又大又好的東西吧?
朱楷忍不住,跑到外面,看到鐵籠子裡關著一隻老虎。
老虎嗎?
朱楷眼前一亮,沐英隨即來到朱楷邊上,對他說道:「楷弟,你十三歲打死老虎的時候,不是說後悔沒把老虎活捉了麼?今天我送你一隻母虎,這傢伙可是還懷著虎崽子呢,兇猛的很,你可要小心些。」
「好!」
朱楷穿著鎧甲,看著籠子裡的老虎,豪氣頓生道:
「打開籠子,咱要馴服了這條大蟲!」
說著,朱楷對正帶著弟弟們前來看虎的朱標喊道:「大哥,讓兄弟們退到院子裡,我要伏虎!文英哥,為我掠陣!」
「二弟,你……」
朱標有些著急,旁邊的沐英倒是沒什麼意見,反而對朱標喊道:
「太子殿下,我跟著楷弟呢,無礙!」
沐英示意朱標放心,然後讓力士打開籠子,放老虎出來。
被關在籠子裡的老虎,凶性從未減少。
反而因為被限制的原因,變得更加凶烈。
老虎也看到了朱楷,他似乎也意識到,眼前這個直立行走的獵物,要和她對抗。
「哈……吼!」
老虎立刻叫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朱楷。
而朱楷也全神貫注的看著這頭母虎,想要降服她,絕不比打死她輕鬆多少。
但朱楷絲毫不帶怕的,他十三歲的時候,就打死過一頭老虎!
現在他已十七歲,對老虎更是無所畏懼。
而朱標帶著他的一眾弟弟們,正看著院子裡朱楷,心中緊張不已。
雖然知道自家二弟打死過老虎,但當時並沒有親眼所見,這一次……
他是看到的。
正往這邊來的朱元璋和馬秀英,已經有說有笑的來到宮門外,突然聽到一聲虎吼,朱元璋臉色陡然一變:「這宮中,怎麼會有老虎?」
守在宮外的儀鸞司力士立刻稟報導:
「啟稟陛下,沐英為二皇子殿下送來一頭母虎當做禮物,現在二皇子正在院子裡降服那頭猛虎。」
「什麼?」
馬秀英立刻驚慌起來。
上一次朱楷打死老虎的時候,就被馬秀英狠狠地修理過一頓,今天又來。
馬秀英臉色一變,立刻陰沉著朝著東宮走去。
朱元璋則沒有像馬秀英想的那麼多,男人骨子裡還都是有征服欲的。
虎,叢林之王!
極難馴服,可今天自家兒子竟然要伏虎,朱元璋哪能不激動?
而一般人聽到虎就會嚇得雙腿打顫,可朱楷卻反其道而行之。
雖然不是自己親手伏虎,但想到是自己的兒子,朱元璋還是感到與有榮焉。
「楷兒十三歲就能伏虎,可惜咱沒能看到,今天倒是可以。」
朱楷十三歲就能伏虎,現在他已經十七歲,力氣早就翻了兩番,所以朱元璋並不擔心朱楷的安全問題,他只想知道……朱楷是怎麼伏虎的。
來到東宮院裡,朱元璋就看到猛虎朝著朱楷撲了過去。
馬秀英看到這一幕,驚慌的張大了嘴巴,想要過去攔住猛虎。
女性本弱,為母則剛。
馬秀英哪裡會管什麼老虎,她只在乎朱楷。
可是,她剛動,卻被朱元璋拉住。
開玩笑!
朱楷正在伏虎呢,你過去那不是添亂的嗎?
「沒事,沒事……咱楷兒是乳虎,這頭大蟲不是楷兒的對手,他肯定沒事。」
朱元璋安慰著馬秀英,然後說道:
「這不是還有咱的嗎?定不會讓那大蟲傷楷兒分毫。」
「你?」
馬秀英怒急。
你能打得過老虎,我還用這麼擔心嗎?
「呃……」
朱元璋訕訕的笑了笑,寬慰道:「那不是還有文英呢嗎?沒事沒事,那小兔崽子,忒能惹事,過個生日都不安生,等他和大蟲打完,咱倆一塊收拾那個小兔崽子。」
朱元璋早就想收拾朱楷了啊,平時他自己收拾朱楷的時候,朱楷會反抗!
但如果再加上馬秀英,那就不用擔心他會反抗了,只能是乖乖受著,也就是這個時候,朱元璋打朱楷是最開心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