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藍大小姐?」
朱元璋敲了下朱楷的腦袋,說道:「他再怎麼樣,也是你的長輩,以後別老欺負他。」
朱楷笑眯眯的答應下來:「好說,好說。」
朱元璋也知道,朱楷現在答應的爽快,但做的時候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藍玉這小子,遇到朱楷算是倒了八輩子霉。
藍玉也是,得罪誰不好,非得得罪朱楷,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朱元璋很是無奈的搖搖頭,對朱楷說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到時候你把藍玉喊過來,招致麾下就可以,怎麼用是你的事,記住咯小子,這是咱給你大哥找的一個能打的武將,你別給用廢了。」
「就他?」
朱楷剛想說老爹你的目光不咋地,但看到朱元璋的目光,朱楷把話咽了回去:「好,就按爹說的來。」
不就是藍大小姐嘛,不聽話打就是了。
……
朱楷和朱元璋商量完以後,便去找馬秀英說了這件事,看馬秀英的反應,她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去草原的事情,想必是朱元璋在找他之前,已經和馬秀英商量過了。
朱楷對馬秀英詢問了個問題:「娘,你平時織布,用的是棉、紗……如果用羊毛的話,你能不能紡織成布?」
「不太可行。」
馬秀英似乎早就試過,對朱楷說道:「羊毛太粗,而且羊毛上有油,根本織不成。」
「那,如果我能把羊毛上面的那層油破壞掉呢?」
朱楷看著馬秀英,「羊毛最關鍵的,是禦寒,至於做工我們要求的不高,老百姓現在要解決的是溫飽問題,太過精細的東西,對他們沒有太多的意義,先解決百姓的溫飽,讓他們兜里逐漸有錢的這段時間,我們再加大自己的研發力度,爭取研製出更好的羊毛製品,那時才是賺錢的時候。」
聽到朱楷這麼說,馬秀英沉思了一會,點點頭說道:「你如果這麼說的話,倒是可行,不過我做這些事不太專業,蘇杭的紡織行當發展的比較不錯,他們那兒應該有比較心靈手巧的匠人,你可以通過蘇杭的綢緞莊,來找一些大師傅,讓他們幫忙去研究。」
「好,我聽娘的。」
馬秀英幫朱楷點明了發展的方向和解決問題的辦法,心裡放鬆不少,低下頭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對馬秀英說道:「娘,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咱大明以後不會有餓死的人,草原歸於大明,我可以藉助草原,養很多的家禽,讓老百姓們都能吃上肉……最多二十年,咱讓百姓餐桌上頓頓都有肉。」
「好。」
馬秀英臉上也露出笑容,仿佛這樣的答案,讓馬秀英覺得把朱楷放出去有了很深的意義。
不讓百姓餓死,讓百姓能吃上肉……而且頓頓都有肉,這是哪個王朝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吧?
馬秀英又提醒朱楷:「你去草原可以,但你得先等孩子們出生了再說,否則孩子出生時你這個當父親的不在身邊,那叫什麼事?」
「這是自然。」
朱楷立刻說道,「我才不是我那不靠譜的爹,孩子出生時都不在身邊。」
「咳咳……」
朱元璋黑著臉在後面乾咳,和朱楷對視的時候,朱元璋想打人的心思根本不用隱藏。
小兔崽子,幾天沒挨揍,屁股又開始癢了是吧?
馬秀英看了眼傻笑的朱楷,又看向朱元璋,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這對不靠譜的父子。
要說不靠譜,這老東西和小東西都不靠譜。
……
要說綢緞莊,朱楷手底下就有。
徐妙雲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她沒有朱楷的創造力,但在經商這一塊,她是不輸於朱楷的。
朱楷在應天府有二十三條街,每年光收租金就是天文數字,朱楷告訴徐妙雲,錢放在倉庫里就是一堆沒用的金屬,徐妙雲聽了朱楷的話,她把做生意賺到的錢,都用在了投資上。
隨著大明整個社會形態逐漸穩定,百姓的收入也在穩步提升,徐妙雲逐漸意識到,在吃穿用度上,會有更多的發展空間,所以她搶先一步,收購了大量的蘇州綢緞莊,並且進行統一整合,讓她的綢緞莊在蘇杭以及應天地界一家獨大。
原來的綢緞莊老闆,對自家生意被徐妙雲收購,那是舉雙手支持,有著朱楷這個響噹噹的招牌在,做生意的時候得省掉多少麻煩?而且徐妙雲在收購這些綢緞莊的時候,並不是強制性收購,而是給這些老闆也留足了乾股,這些老闆根本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所以,當朱楷想找一些紡織行業的能工巧匠時,不要太容易,徐妙雲只是給綢緞莊的老闆去了一封信,很快就有工匠來見朱楷。
朱楷在吳王府見了他們。
這些工匠沒想到自己能見到朱楷,頓時慌得一批,他們平日裡沒見過朱楷,但多少也聽說了一些,這位二皇子是應天府第一大惡人,見到他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朱楷倒是沒在乎這些,他讓人牽過來兩隻羊,然後說道:「今天,咱要請你們吃肉,這兩頭羊就是咱們的飯食,不過有件事咱得和你們說清楚,羊吃了,這羊毛你們得給咱利用起來,把羊毛織成布,你們沒意見吧?」
把羊毛織成布?
各位工匠聽到後,有些猶豫。
其中一位大匠似乎做過這種活,他猶豫一番後說道:「二皇子殿下,一些北方的人,會直接把羊毛帶著皮直接當成外套穿,這樣保暖禦寒的效果很不錯,羊毛織出來的布……雖然可以做出來,但羊毛太粗,做出來的布和絲綢比起來,有很大差距,而且還有不少味道,即便做出來也沒什麼意義。」
意義不大,花時間研究羊毛織布,那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其他工匠也紛紛附和,都認為研究羊毛沒什麼意義,絲綢才是最大的消耗品,認為朱楷應該把精力放在如何養蠶上。
「放屁!」
朱楷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在場的十多個匠人嚇得一激靈。
這就生氣了?
不愧是應天府第一大惡人,別人說的話讓他不滿意,他就直接翻臉。
可他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說實話也不行?
「我看你們是吃精糧吃多了,其他的都看不上了吧?」
朱楷看著在場的十多個匠人,「我來,是找你們商量,如何讓羊毛變成棉布的,不是在這聽你們說這麼做不行的,告訴你們,這件事你們必須得做,不做也得做!」
「做好了,咱重重有賞,做不好,你們就去草原上給我餵羊去吧。」
朱楷可不會慣著這些匠人,真當自己是專業的嗎?
的確,絲綢的確是非常非常高端的產品,但這麼高端的產品所使用的原材料太少,而且做的時候更加複雜,這就註定絲綢不會成為大眾廣泛使用的產品,現在他們用的最多的是什麼?
棉布!
棉花!
棉花,好是好,但棉花的種植得需要很多的人手,從種植開始到收穫,得需要大半年的時間,還得需要人一直盯著,以免有病蟲災害,造成棉花減產。
但羊毛呢?
朱楷可是非常清楚,羊毛這種再生資源,會成為市場的主流。
眼前的這些匠人,根本沒想過開拓創新,只是墨守成規的守著現有的東西,朱楷對此很是不滿,直接掀桌子。
五千年的歷史,只有四大發明,這不能說是很高產的發明,當然也有很多人的發明不是很有名氣,比如曲轅犁的製作者他們只是在歷史書上被提了一句,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為什麼?
因為儒學!
在百家爭鳴的戰國時代,墨家進行工具的研發和創新,被黃老和儒學稱之為無君無父的野派,到後來直接編出來一個『奇巧淫技』的貶義成語,來諷刺搞發明的人,從那以後墨家更加的沒落,再後來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固步自封,堅決不搞發明,看到別人有好用的,直接拿過來用,也不需要交什麼專利費,也省去了研發消耗的時間和金錢。
眼前的這些匠人,只是受囿於時代的限制,他們不是沒有遠見卓識,而是他們從來沒想過開發新產品。
但如果說內卷,這些匠人絕對是一把好手。
他們不去研發新產品的原材料,反而開始從染色著手,通過鮮艷的顏色,去爭搶市場份額……
朱楷對此也很無奈,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金錢來刺激他們,讓他們絞盡腦汁的去做。
朱楷拍了拍手,毛鑲和蔣瓛兩人各自抬了一個托盤走進來,朱楷抽掉上面蓋著的紅綢布,金元寶閃爍著的金光,立刻閃爍在大家的眼前。
匠人們看到這兩托盤的金元寶,眼睛頓時就直了。
朱楷看著眼前的匠人,直接說道:「錢,我備下來了,羊毛織成布,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
「殿下您放心,我們一定研究出來!」
「殿下,這件事我以前就做過,無奈成果不是很好,我回去以後繼續研究!」
匠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自己一定可以按照朱楷的要求,完成羊毛織布的研發,朱楷看著信誓旦旦的重任,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半年內研究出來,到今年冬天能當成新產品賣出去……這些錢就都是你們的,否則你們就去草原上餵羊去吧。」
朱楷『應天府第一大惡人』的稱號,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他的威脅讓匠人噤若寒蟬,頓時覺得擺在桌子上的那些金元寶頓時就不香了。
這些錢,根本不算什麼,他需要的是儘快把成品拿出來。
朱楷能自己去做嗎?
可以,但朱楷不止做這麼一件事,他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如果就因為這麼一件事耽誤了很長時間,那是得不償失。
朱楷沒有藏私,在吃飯的時候,朱楷把他對羊毛織布的一些了解告訴了匠人:「羊毛的毛上面,有很多我們眼睛看不見的鱗片,把羊毛紡織成布,需要用熱水沸煮,破壞上面的油和一些微量物質,織布才會相對簡單。」
其實,在沸煮羊毛的時候,還需要用到清潔劑,只是清潔劑這玩意……科技含量很高,朱楷也不知道清潔劑是通過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去製成的,乾脆就把這些教給各個綢緞莊的匠人,讓他們負責去研究。
已經告訴他們羊毛需要煮沸,需要加一些東西才能讓羊毛符合織布的條件,已經告訴他們這麼多,總不能再制不出來了吧?
……
藍玉向朱楷道歉後,一直在等朱楷的召喚。
他知道,自己以後就是朱楷的人了,自己的一切行動都要聽從朱楷的安排,只是……瞪了這麼久朱楷都沒召喚他,這讓藍玉有點心急如焚。
朱楷不會把他忘了吧?
藍玉突然很慌,以他對朱楷的了解,如果朱楷忘記了,說明他還不想用自己,那麼朱楷就會用更殘暴的方法來對付他。
「這個小兔崽子!」
藍玉氣的砸桌子,但卻毫無辦法,他的前程被朱楷捏在手中,想找反抗的機會都找不到。
被一個小輩吃的死死的,藍玉感覺臉都要丟盡了。
「等我再見到他,我一定讓他知道什麼叫長輩!」
藍玉算是豁出去了,就算這輩子都不能帶兵打仗,他也絕不向朱楷低頭認慫,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能做的極限了,朱標和朱楷、朱元璋都知道他不可能造反,只是對朱標有些愚忠,想要幫助朱標解決登基路上的一切敵人,包括朱楷。
可藍玉發現,朱標並不像他看到的那般是個謙謙君子,而是一個心有溝壑,手腕狠辣的面善心狠的傢伙,他就知道自己對朱標的擔心、對朱楷的防範都是多餘的,所以藍玉不再想著去保護誰、幹掉誰,而是想著藉助現在還能帶兵打仗的機會,去實現自己封侯拜相的夢想。
不能再拖下去了,大明的武將太能打,再不出去打仗,他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了。
藍玉想再去主動的去找朱楷,想當面再向朱楷投降,讓朱楷給自己外出帶兵打仗。
可是,依照藍玉對朱楷的了解,朱楷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而且有朱標為自己求情,藍玉也不認為朱楷能對自己做多麼過分的事。
藍玉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等等,再等等。
當朱楷派人過來喊藍玉的時候,藍玉激動壞了,看來自己想的沒錯,朱楷記著自己,自己的等待和忍耐,終於沒有白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