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呂氏,和我們不一樣!

  朱標臉上露出笑容,抓住了常氏的手:「現在就想著打孩子了嗎?你應該先去收拾雄英,那小子現在是狗都嫌棄的時候,聽說現在調皮的緊吶。」

  「是,這剛學會走路就皮的不得了,昨天又把娘屋裡的花瓶打碎了,我想收拾他,可娘不讓,都說隔輩親真是沒錯。」

  常氏比較直爽,想到朱雄英就不由得磨牙,顯然她已經忍耐很久:「沒事,等楷弟家的孩子出生了,娘就沒時間管雄英了,到時候我把這些日子積攢的氣,都還回來。」

  「哈哈哈!」

  朱標聽到常氏的話,開心的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好好記一下,省的到時候少教訓了他……弟媳家的衣服,你準備了嗎?」

  「準備了,娘說我做的不好,還笑話我的手指頭像擀麵杖似得。」

  常氏撇撇嘴,「楷弟回來了是吧?我可得好好和他說道說道,雄英生下來以後,我可是一件衣服都沒給他做,怎麼著也得讓楷弟補償我些銀子,東宮的銀子都不夠花了。」

  朱標舉雙手贊成:「可以,正好去打土豪。」

  後面的呂氏聽著這些家長里短,不由得直皺眉頭。

  這裡是東宮,是除了皇帝和皇后外,大明最具有權勢的家,怎麼能聊這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

  還說要給朱楷要銀子……這不成要飯的了嗎?

  呂氏認為給朱楷要錢,這就是打朱標的臉。

  同時也對朱楷在皇宮中的地位感到妒忌。

  他就是個二皇子,朱標才應該是最受朱元璋、馬秀英重視的人,可現在東宮沒錢了,竟然還要去找朱楷要……這是什麼道理?

  他難道不應該直接給嗎?

  可朱楷不給,呂氏也不能說什麼,朱楷和朱標兄弟情深,可向兄弟要錢這件事,呂氏怎麼樣都覺得不應該。

  就算窮死,也不能去討飯!

  「姐姐,去找二皇子要錢?是不是不太合適?」

  呂氏看向常氏,小心的說道:「如果宮裡沒錢了,我可以回家裡拿些回來,而且我還有些金銀首飾,應該能支撐一些時間。」

  她也不敢把話說滿,畢竟她父親呂本只是太常寺卿,如果他能供給東宮用度,難免會讓朱元璋懷疑他的錢來路有問題,到時候呂本都保不住。

  「……」

  「……」

  朱標和常氏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呂氏吧,看上去哪裡都好,可為什麼感覺,腦子有點不好用呢?

  她都到東宮一年了,可為什麼還像是剛來似得,對家裡的關係一無所知。

  朱標聰慧,而且在朝堂上和各路權臣打交道,對人心的把握比較敏感,呂氏的話足以證明,她一直對東宮、朱楷、朱元璋和馬秀英之間的相處關係比較排斥。

  「這個女人,和爹娘、楷弟、常妹不一樣……」

  朱標心中這麼想,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和呂氏拉開距離。

  反觀旁邊的常氏,她在簡單地錯愕之後,咯咯咯的笑起來,在呂氏錯愕的目光中,常氏站起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握著手說道:「妹妹,你呀,就是太實誠,太子和楷弟不分這些,而且咱弟妹妙雲是經商的好手,生意做的不少呢,太子在楷弟那兒的生意中,占了一成股,每年都會有分紅,只是太子不願意要,否則就這一成乾股的分紅,咱東宮十年、二十年都花不完。」

  「啊?」

  呂氏沒想到朱標和朱楷竟然還有生意上的往來,不由得脫口而出:「經商,這樣做豈不會賤農?」

  從秦朝建國以來,幾乎所有的統治者對經商都非常排斥,呂本是讀書人,呂氏從小看書,所了解到的基本上也是經商傷農。

  另外,呂氏對常氏也產生了妒忌。

  憑什麼這麼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常氏提前知道不告訴我就不說了,還在這嘲笑算什麼意思?

  常氏,莫非你要踩我不成?

  各種嫉妒,讓呂氏怒火中燒……用後世的話說,呂氏就是一個被迫害妄想症,總覺得自己最優秀,自己最高人一等,別人有和她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害她。

  常氏還想把經商的好處詳細的說出來,卻被朱標打斷:「經商並不傷農……楷弟的人品我信得過,他不會傷害百姓的;現在我們說的是家事,不是政事,以後這些反對的話,就不要說了。」

  這是朱標對呂氏的敲打,呂氏聽到後果然嚇了個激靈,還以為自己得罪了朱標,連忙點頭稱是。

  「妹妹,楷弟可是有很多熱鬧事呢,以後我一點點的和你說。」

  常氏並沒有那麼多心眼去搞明爭暗鬥這一套,所以對呂氏的嫉妒她並沒察覺到,反而認為這是自己的不是:「是我一直沒有和妹妹說宮裡的事,以後妹妹有什麼想了解我告訴我,我告訴你。」

  呂氏忍著內心的不快,臉上擠出笑容:「謝謝姐姐。」

  朱標知道常氏的性格,這就是個『傻大姐』,沒什麼心眼,別人說什麼就相信什麼,而且很護犢子,幫親不幫理就是她的性格。

  這樣的性格,能讓朱標省去很多心思。

  但她身邊如果有想害她的人,那就是常氏的災難。

  晚上休息的身後,朱標抱住常氏,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以後,小心些呂氏,她和楷弟、和爹娘不是一路人。」

  「啊?」

  一家人還需要提防嗎?

  常氏有些懵,她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連自己人都要防,是不是不太好?

  朱標知道她說得這些話,常氏不見得會按照他說的做,所以又加了一句:「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和娘說,也可以和楷弟一家說,其他人不要說,這裡是皇宮,有些人和我們的心思不一樣,你要小心些。」

  「嗯,知道了。」

  常氏把朱標的提醒,放在了心上:「呂氏是妹妹,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嗯。」

  朱標讓常氏把腦袋倚在自己肩膀上,兩人依偎在一塊開始休息。

  ……

  地保奴現在只有七歲,但在皇宮裡,他始終算是個外人,自然是不能在皇宮呆著的。

  朱棣已經知道地保奴的身份,再加上有朱楷專門的安排,他自然會好好地照顧這個小老弟。

  帶著他在皇宮裡轉一圈,然後送他出宮。

  地保奴現在還沒有住的地方,問清楚地保奴在哪住以後,他信誓旦旦的對地保奴說道:「明天,我去找你,帶你轉轉應天府,以後在應天府你放開了干,就說是我朱棣的人就是。」

  「好的五哥!」

  地保奴覺得自己來應天府真是來值了,認識了這麼多好大哥,不比在草原上有意思?

  地保奴住的地方,是朱楷給他們一家找的房子,怎麼著都得讓自己的小弟在應天府有個落腳點不是?

  回到家中,地保奴看到父親脫古思帖木兒和母親吉蘭氏在收拾家中。

  以前,地保奴從來沒見過脫古思帖木兒幹活……做飯除外,吉蘭氏偶爾可能做些活,但也只是很輕的活。

  像現在打掃衛生,到街頭挑水,把家具都清理一遍……這麼多的活,地保奴一看就覺得非常累,他看到脫古思帖木兒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爹。」

  地保奴小跑過去,扶住了脫古思帖木兒:「我們不是有很多下人嗎?讓他們去幹活不就好了?」

  「傻小子。」

  脫古思帖木兒敲了下地保奴的腦袋,思忖一番還是選擇向地保奴隱瞞,只是說道:「離開草原的時候,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們換個地方生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保奴,有些事你以後也要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我們以後不會有了。」

  吉蘭氏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自己的丈夫,想哭……

  他們曾經是人上人,現在卻要自己收拾房間。

  她無法理解這種生活,也不知道地保奴能不能吃得了這些苦。

  地保奴調皮歸調皮,但卻是個懂事的孩子,看到脫古思帖木兒和吉蘭氏在幹活,他也沒閒著,幫忙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天,朱棣守約來找地保奴,帶他出去玩,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應天府里的一眾衙內,他們已經知道地保奴的身份,但卻並沒有歧視,這群紈絝受朱棣的影響,已經和街頭巷尾的販夫走卒,賣豆腐的寡婦聊天起鬨了,根本沒有所謂的高低貴賤之分。

  朱棣看到正在幹活的地保奴,立刻要拉著他一起出去玩:「好兄弟,一起出去玩啊。」

  「五哥,我去不了了。」

  地保奴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我爹和我娘在幹活,家裡只有我一人,我不能不管他們。」

  朱棣看了眼地保奴居住的環境,發現他們只不過是收拾出來了一個住的房間,其他的幾個屋子都還沒有收拾。

  這是三位不會幹活的人啊。

  「好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朱棣拍著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義薄雲天:「好兄弟就是要同甘共苦,你家裡的這些活,我們一起干!」

  脫古思帖木兒看到朱棣想上前幫忙,趕忙上前想要阻止。

  開什麼玩笑,讓朱元璋的兒子給自己這麼一個亡國之君幹活,如果傳出去,他還活不活了?

  可脫古思帖木兒根本阻止不了,朱棣和他帶來的小夥伴已經開始上手幹活了。

  清掃房間,收拾垃圾,擦拭家具、把家具擺放整齊……原本脫古思帖木兒認為得三天才能收拾好的家,被朱棣帶著他的好朋友一上午的時間就幹完,略略的有些錯愕。

  朱元璋的兒子,幹活怎麼這麼麻利?

  在他眼中,皇子都是高高在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很多人都圍著他轉,幹活?衣服是自己穿的就不錯了,可萬萬沒想到……朱元璋的孩子幹活竟然是一把好手。

  這難道就是蒙元和大明的差距嗎?

  脫古思帖木兒想不明白。

  地保奴此時已經一身的泥,但笑的非常燦爛:「謝謝五哥。」

  「不用謝,咱兄弟之間,不用說謝字。」

  朱棣擺了擺手,然後很認真的對地保奴說到:「二哥說了,讓你去讀書,你如果在課堂上調皮搗蛋,看我怎麼揍你!」

  「嗯。」

  地保奴用力的點著頭,「五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記住你今天說得話。」

  朱棣敲了敲地保奴的腦袋,「以後在應天府,遇到麻煩事給我說,還有這些兄弟,都是你的後盾,誰欺負你,那就是不給我朱棣面子!」

  朱棣讓地保奴好好讀書,自己卻不讀……其實不然,朱楷曾經和他說過,我們不讀書,不懂道理,但會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會讓我們懂的很多道理,但有些人不一樣,他們想要改變自己的家庭,必須要讀書,這是他和他們家唯一的出路。

  雖然朱棣讀書不怎麼樣,但卻對朱楷言聽計從,朱楷說的都是對的,不對的時候參照第一條。

  在朱棣看來,地保奴家就是需要他用功讀書才能改變家庭現狀的唯一出路。

  脫古思帖木兒不知道怎麼感謝朱棣。

  反正在他看來,朱棣比朱楷靠譜多了,朱楷只知道讓地保奴調皮搗蛋,而朱楷卻知道讓地保奴讀書。

  「燕王殿下,要不……你留在家裡吃飯?」

  脫古思帖木兒現在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賞賜,朱元璋給他的一百兩金子也捨不得花,想來想去也只有請他們吃飯最合適:「要不,我請你們喝魚湯吧,二皇子吃了我做的魚湯,也是讚不絕口。」

  「今天就算了,我帶地保奴出去轉轉。」

  朱棣沒想著留下,而是把地保奴帶走:「他以後還要在應天府混呢,沒人認識可不行。」

  「……」

  脫古思帖木兒收回了對朱棣的感激,這小子和朱楷一路貨色,都是惹禍的主。

  地保奴立刻開心的答應下來:「爹,我出去玩了,晚上回家。」

  然後,便和朱棣跑了出去。

  在朱棣帶著地保奴離開不久,朱標身邊的太監肖奇來找脫古思帖木兒:「太子殿下傳你覲見。」

  「是。」

  脫古思帖木兒是階下囚,只能聽從安排。

  到了政務館,朱標正和李善長、劉伯溫商議政事,聽到外面的太監說,脫古思帖木兒來了,朱標也就停止交談,讓人把脫古思帖木兒喊過來,李善長和劉伯溫都對這位蒙元的亡國之君帶著好奇,想親眼看看。

  關於脫古思帖木兒的一些情況,朱標簡單的和李善長、劉伯溫說了一下,同時告訴劉伯溫,朱楷讓他當脫古思帖木兒的兒子地保奴的先生,劉伯溫一聽是朱楷安排的,立刻點頭答應。

  開玩笑,劉伯溫拒絕朱元璋也不會拒絕朱楷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