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雄英一行人趕到福記酒樓後,卻驚訝地發現朱椿等五位皇子早已經到了,此刻正齊刷刷幽怨無比地看著自己與十三郎二人。
朱某人被他們看得心底發毛,只得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地開口道:「諸位皇叔好啊,許久不久,小侄看諸位皇叔愈發俊郎清秀了……」
「閉嘴吧你,你與小十三倒是跑去天界寺瀟灑享福了,倒是苦了我們兄弟幾個,天天被李希顏那老魔頭折磨收拾,這日子真是快要沒法過了!」
八皇子朱梓沒好氣地笑罵道,語氣之中盡顯幽怨。
自兩個月前大侄兒與十三郎一同出宮游湖後,眾人便相見的次數便少了許多,甚至小十三竟敢連母后葬禮都未出現,令眾人不由擔憂其了他的安危。
直到後來從李老魔頭口中眾人才知道,原來二人早就另覓良師,入住天界寺了,這文淵閣根本來都不用來了。
自家兄弟有了更好的選擇,眾皇子自然替他感到高興。
奈何李老魔頭不高興啊!
他好不容易尋到了長孫殿下這個聰穎絕人的好苗子,正準備傾囊相授悉心教導一番,誰知寶貝弟子還沒有捂熱,便被人搶了去,還是他娘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那種,這讓他如何不怒?
偏偏剩餘的幾位皇子又都是中人之資,彌補不了李老魔頭心中的失落與失意。
但木已成舟,且是皇上下令,即便李老魔頭再心生不滿,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遂更加變態嚴格地要求剩餘五位皇子,希冀他們之中出現一個弱化版的長孫殿下。
如此一來,享福的是朱雄英二人,受難的卻是朱梓五人。
雙方而今見面,各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曉。
「行了,難得哥幾個今日全都聚在了一起,說那些沒用的東西作甚,來喝酒!」
十三郎本就是個義薄雲天的漢子,而今兄弟相見也不願像個娘們一般傾訴衷腸,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爽!還是咱家這酒喝著烈!喝著爽!」
一口下肚,十三郎當即面色漲紅,卻兀自逞強大喝道,引得眾人轟然大笑。
觥籌交錯之間,朱雄英忍不住向李景隆詢問道:「那永城侯薛顯是個什麼情況?如此折辱其弟薛綱,不會引來麻煩吧?」
鐵骨錚錚朱某人自然不是個怕事兒的人,但日不落商會剛剛起步,頗有點樹大招風的意味,實在沒必要多處樹敵。
畢竟那可是整整五千兩紋銀,性烈如火的薛顯豈會老老實實地交出來?
幾杯白酒下肚,狐媚兒小白臉已是俏臉升霞,聞言卻是譏諷道:「那薛顯不足多慮,一個連拜將出征都不可能的將軍,怕他作甚?他若真敢不把銀子送來,本世子讓他感受感受什麼是仗勢欺人!」
頓了頓,李景隆再次解釋道:「何況這薛顯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征戰沙場後,一門心思放在攫取民利上,雄英,你可是不知道這個王八蛋名下涉足的產業有多麼驚人,足以與那些富商巨賈比肩,這其中涉足最深的便是酒水行業!」
一睡驚醒夢中人!
朱雄英聞言豁然開朗,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那薛綱自是受其兄薛顯之命,借著紈絝子弟的身份前來試探日不落商會的底細,其暗中包藏的禍心不言而喻。
如此說來,雙方早就因九州老窖結怨,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朱某人甚至還覺得五千兩還有些少了,如果他知道這個薛顯是故意為之,那怎麼著也要狠狠敲他一筆,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痛徹心扉」!
恰在此時,袍女領班裴玉簫卻是突然到來,含笑開口道:「諸位公子,永城侯府已經將銀子送來了,分文不少!另,薛綱公子在店外等候,想當面向諸位公子賠禮道歉!」
李景隆聞言得意地看了朱雄英一眼,似乎在證明自己猜的沒錯。
一個小小的侯爺,哪裡敢得罪六位國公爺?
「讓他滾!想來噁心誰呢?另外告訴他,看在永城侯的面子上,此事就此揭過!」
裴玉簫急忙點頭,隨即將李景隆的話原封不動地告知了店門口的薛綱。
若是此刻朱雄英等人出來一觀,便會驚奇地發現,薛綱這個騷包貨竟已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牙齒漏風!
出手之人,自不言而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薛綱卻是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等到回府之後,還不知道會是何等嚴厲的懲處!
一想起自家兄長那滿臉橫肉的嚴厲面孔,薛意吟竟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意吟兄?你這是怎麼了?」
身旁一道關切的聲音傳來,薛綱扭頭望去,見來人正是宣德侯次子金元德,心中就愈發苦澀。
大將軍傅友德暫且不提,宣德侯金朝興現在都已經五十多歲了,卻還能活躍在大軍之中,甚至可擔任先鋒大將馳騁疆場。
自家大哥年歲比他小了不知多少,正值壯年鼎盛時期,卻只能賦閒在家,與商人一般攫取財富,肆意享樂。
那位龍椅之上的天子,當真公平嗎?
一念至此,薛綱便沒了心思與這位宣德侯次子繼續交談,象徵性地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金元德見狀微微愣神,不明白這個紈絝子弟什麼意思,隨後搖了搖頭,抬腳進入了福記酒樓。
甫一見到朱雄英等人,還未等他們開口詢問,金元德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高聲喝道:「金元德叩謝長孫殿下救命之恩,我金家無以為報,日後定以殿下馬首是瞻!」
眾人:「???」
這是什麼意思?
雄英又做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大事嗎?
眾人皆滿臉不解地看向了朱某人,目光之中充滿了審視意味。
唯有狐媚兒小白臉知曉些許前因,陡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假設,驚駭欲絕地看向了皇長孫。
難道……真是會川?
這也太……離奇了吧?
朱雄英見狀頗為無奈,急忙親自上前扶起了金元德。
「元德兄弟,大家兄弟一場,你這般姿態倒是讓雄英無所適從了!」
「對對對,趕緊坐下,有話慢慢說!」
「來元德,坐下說話!」
眾人急忙出言安撫,緩解尷尬的氣氛。
金元德聞言卻是感動不已,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金家無形之中已經度過了一次生死大難,而這一切全靠長孫殿下不計前嫌的援手相助!
前日收到了自家老子宣德侯的急信,信中原原本本地講述了會川之戰的經過,自家老子的後怕,以及對那位長孫殿下的尊崇感激。
並且在家信末尾,金元德第一次聽到自家老子對他的表揚與誇獎,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的稀罕事。
看著眼前英姿勃發的皇長孫,金元德是徹底服氣了,緩緩坐到了李景隆身旁,簡短地講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眾人:「!!!」
朱雄英:「???」
也就是說,雄英身居京師,卻能未卜先知地告誡宣德侯不可進軍會川,助他避過了元軍的埋伏?
這他娘的怎麼可能?
這……說書人都不敢這麼編的啊!
眾人目光灼灼地看向朱雄英,期待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朱某人卻是處於懵逼狀態,尚未回過神來。
我尼瑪啊!
救了一個宣德侯金朝興,卻差點坑死了永昌侯藍玉?
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那可是藍玉大將軍啊,在捕魚兒海一舉擊潰北元王庭官職體系的未來涼國公!
眼下藍玉大將軍卻是險些被自己坑死了,還躺在病床上不斷嘔血呢!
難道天機當真不可泄露?
自己這隻小蝴蝶輕輕扇動翅膀,真會引發滔天巨變?
一時之間,朱某人有些心亂如麻。
腦海之中似有冥冥之音在嘶吼咆哮,清晰明確地傳達著一個旨意:大勢不可違!
「雄英?雄英!」
狐媚兒小白臉忽然拍了拍朱某人的肩頭,這才將他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了過來。
見眾人還在望向自己,朱某人無奈扯謊道:「雲南戰局牽動人心,我也是瞎看看,瞎看看!」
眾人:「!!!」
你他娘的擱這兒騙鬼呢?
瞎看看都能料中會川有元軍埋伏?
金元德聞言卻是喜出望外,急忙將自家老子的問題拋了出來,征南大軍應該如何解決大理段氏這個難題。
朱雄英忽然來了興致,或許這是一個插手戰局的絕佳時機?
永昌侯藍玉自不必多言,常十萬的妻弟,鐵桿太子黨!
宣德侯金朝興亦是一位戎馬倥傯的當世名將,如今因為先前之事已然收穫了這位名將的好感。
而此刻出征雲南的大將還有傅友德、沐英、郭英、王弼等人,這可是一波刷好感的大好時機啊!
「元德,這事兒有些麻煩,雲南戰局事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你可先傳令回去,讓令尊提議大軍兵分兩路,一路進攻雲南府城昆明,一路揮師北向烏撒,武力震懾各土酋部落!」
「而那大理段氏不過控制著滇西一帶,等待我軍掃除了大部分殘元勢力後,唯留下一個段氏,再對其招降或者進攻,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你一定要傳信給令尊,昆明告破之後,大軍勢必揮師南下,讓他警示諸將,曲陀關都元帥府還駐紮有元廷五萬精兵,且以雄峻險要的曲陀關作為天然屏障,萬萬不可輕敵冒進!」
眾人:「???」
什麼?
元廷還有五萬精兵駐紮在曲陀關?
金元德聞聽此言嚇得豁然起身,哪裡還敢坐著吃喝,告了聲罪後便徑直起身離去,趕回府中傳信。
基於上次事件,金元德已經對皇長孫言聽計從,從不會懷疑他是否在信口開河!
因為,正如上次李景隆所說,沒有這個必要!
金元德走後,現場卻是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驚駭交加地看著朱雄英,盡皆一臉懵逼。
曲陀關,又是什麼鬼地方?
元廷駐紮有五萬精兵,人家都不知道,你他娘的是怎麼知道的?
你娘咧!
這合理嗎?
朱某人訕訕地笑了笑,一臉羞赧地開口道:「瞎看看,瞎看看!」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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