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第156章 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高粱河。

  朱祁鎮背著孫若微到了河畔,他望著河面無語道:「這季節,遊河?冰才融化。」

  「就要遊河,就要遊河。」

  在他背上的孫若微,似乎酒的後勁上來了,那張布滿紅暈的美艷臉頰,埋在他的脖頸間,雙手摟緊了他的脖子。

  朱祁鎮是第一次來這高粱河,目光掃過,心想若是春季來,應該是個不錯的景點。

  「兩水夾堤,垂楊十餘里,流急而清,魚之沉水底者,鱗鬣皆見。」,這就是描述高粱河的,可惜啊,現在柳樹都還未發芽,冷死個人。

  不過,他還是找了艘船,是那種專門帶人遊玩的畫舫。上了船,他把孫若微放下來,立在船頭,迎著冷風。

  孫若微靠在他的懷中,已經微醺狀態。朱祁鎮扶著她的纖腰,怕她掉河裡去。大明皇帝易溶於水,可別淹死個太后。

  再說,這太后還有大用。

  「小帥,你看,好美啊。」孫若微嫵媚的眼眸泛著一抹迷離之色。

  「沒看出來。」朱祁鎮道。

  孫若微無語的抬手拍了他一下,他低頭看向那秀美的瓜子臉,幾縷髮絲垂落在嘴角,嘴唇極為紅潤。孫若微也抬眼看來,美眸慵懶且嫵媚,半眯著眸子,眨動間有著萬種風情。

  朱祁鎮正要湊上去,孫若微腦袋微微一偏,躲了過去。

  忽地,破空聲傳來。

  朱祁鎮抱著她一閃,到了船艙邊上。

  梭梭梭!

  幾根箭矢穿過了他們剛剛站立的位置,接著一個聲音傳來:「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

  朱祁鎮抬眼看去,三艘船疾馳而來,把他們這艘船給包圍了。他眼中寒芒閃過,怎麼會被刺客發現了行蹤?

  「蹲下,別動!」朱祁鎮把孫若微按蹲在門後面。

  孫若微沒了醉意,蹲在門後面,伸手拉住朱祁鎮的手,秀美的臉上滿是擔憂:「你……你小心點。」

  朱祁鎮一邊望著外頭,一邊自嘲一笑:「偽帝,妖后,呵呵,咱們還真是一對,都不是什麼好人。」

  孫若微握著他的手緊了緊,瞪眼:「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人要我們都死!」

  朱祁鎮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一笑:「我沒那麼容易死,你在這等著,別動。」

  他鬆開她的手,微微彎腰,向艙外走去。孫若微要伸手去抓他,又停住了,看著他那魁梧的背影,咬了咬紅唇。

  朱祁鎮閃身到了一個柱子後面。

  梭梭梭!

  一陣箭雨落下,其中幾根箭矢穿破船窗,射進了艙內,嚇得蹲在門後的孫若微面色蒼白。

  「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外面的大喊聲不斷傳來,孫若微反而不緊張了,她面色複雜。她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妖后,還要與偽帝一起被誅殺。

  嗆!

  長刀出鞘的聲音傳來,接著慘叫聲響起,孫若微心緊繃起來,可她不敢站起來去看。她不想看到偽帝這時候死了,那登基的只會是郕王。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別讓他靠近!」

  「偽帝竟然恐怖如斯!」

  「撤!快撤,錦衣衛來了!」

  「沒斷氣的兄弟,走不了,幫他們一把,不要留下活口。」

  外面的聲音逐漸遠去,孫若微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她看到那三條船正向著下游疾馳而去。她急急跑出船艙,抬眼就看到持刀佇立在船頭的朱祁鎮,他的肩頭正在汩汩冒血。

  「你……你受傷了?」她面色慌亂。

  她想去止血,可又不知道怎麼辦。朱祁鎮雙手握著刀柄,長刀佇立,他借著這股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快,扶著我。」他開口,「錦衣衛來了,朕不能在他們面前丟臉。」

  「啊?」太后愣了下,這才走到他身旁,伸手扶著他的胳膊。

  這時候,四五艘船靠近,最前面那艘船頭站著的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石彪,待船靠近後,他一躍跳到畫舫上,跑到朱祁鎮面前一拜:「陛下,臣救駕來遲,臣萬死。」

  數十個錦衣衛都過來了,齊齊跪拜在地。朱祁鎮目光掃過,沉聲道:「朕無妨,一群宵小而已,你們順著河流往下,抓到他們。」

  「遵旨!」眾錦衣衛齊拜。

  他們看向朱祁鎮的目光,滿是熾熱。錦衣衛幾乎都知道,大明朝最能打的,乃是皇帝陛下。單刀對一群刺客,他們心中佩服。

  孫若微看著這一幕,心緒複雜。

  待石彪命令錦衣衛迅速追擊後,他再次來到朱祁鎮身邊,朱祁鎮抬起一腳踢向他,道:「快給朕止血,特麼,疼死了。」

  「陛下,臣還以為你能忍得住呢。」石彪連忙上前止血。

  孫若微面色古怪,原來這對君臣知道對方在演戲,配合可真是默契啊。

  ……

  一個時辰後,朱祁鎮已經回到了乾清宮。

  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大腦飛速運轉。

  我和太后的行蹤,誰泄露出去的?只有自己乾清宮和太后的坤寧宮的幾個太監和宮女,才知道我們微服出宮了。

  當中,有人泄露了我們的行蹤?

  那刺客又是誰安排的?

  「陛下,該喝藥了。」曹吉祥端著一碗藥上前。

  「先放那。」朱祁鎮眯起雙眼,殺機閃過,「朕的乾清宮,太后的坤寧宮,甚至整個後宮,你要刪選一遍了,朕今日和太后微服出行,竟然遭遇刺客,是誰泄露的?」

  曹吉祥咣當跪下:「奴婢有罪,沒能管好太監和宮女。」

  「朕不治你罪,你給朕去查。」朱祁鎮冷道。

  「是!」曹吉祥面色為難,「只是……太后宮裡的人,奴婢插不了手啊,太后本就不喜奴婢。」

  朱祁鎮眉頭皺起:「你先暗中查。」

  曹吉祥頷首領命,退了出去。

  朱祁鎮揉了揉眉,心中冒出個想法,這不會是太后安排的吧?隨即,他又否定了,這會兒自己死了,最可能登基的是郕王。

  郕王?難道是他?

  「陛下,于少保求見。」曹吉祥進來稟報。

  「宣。」朱祁鎮坐直了。

  很快,于謙急急上殿來,臉上帶著擔憂,參拜之後問:「陛下,你和太后遊河遭遇了行刺?你傷勢如何?」

  「一些皮外傷。」朱祁鎮抬手讓他起來,「你消息倒是快。」

  「臣剛剛碰到石彪。」于謙皺眉,「連遭兩次刺殺,對方也太大膽了。陛下,臣建議全城緝捕。」

  朱祁鎮淡定的喝一口茶,道:「不必!那只會騷擾百姓,徒增緊張。」

  于謙卻堅持:「就是要給出一種緊張態勢,讓那些刺客自亂陣腳,這才有機會抓到他們。」

  「就別擾民了,錦衣衛會去查。」朱祁鎮岔開話題,「北疆如何了?」

  于謙見皇帝這般說,也不堅持,一拜道:「也先大軍已經逼近長城了,大戰,估計就在這幾日。郭登,楊貴芳他們採用陛下說的『決戰於國門之外』的策略。臣現在也緊張啊,等著戰報。」

  朱祁鎮走到那邊疆地圖前,問:「率領精騎游弋與關外的是楊貴芳嗎?」

  「是他!」于謙道,「這小子去年去了北疆後,就親自帶著探子小隊無數次進入漠北,他又總結了之前探子留下的地圖信息,可以說,他現在對漠北的熟悉程度,可能比草原人還強。」

  「很好!」朱祁鎮十分期待。

  ……

  北疆,關外,也先大營。

  也先正在與諸將喝酒,伯顏急急進來,走到他身前,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

  「大汗,我們的後方,又一支運糧隊被襲,還是跟上次一樣,糧草被燒,現場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哼,這支明軍邪門了,他們神出鬼沒,打完就走,所有俘獲,全都不要。這是第三次了,大汗,得把他們找出來。不然,等我們進攻大同時,他們出現在我們後方,那就麻煩了。」

  也先面色陰沉,怒道:「我們的探子都成瞎子了嗎?還沒找到這支明軍的行蹤?把他們找出來,伯顏,你親自帶隊去滅了他們。」

  馬上就要進攻大明了,他容不得後方有一支大明的騎兵,不僅會影響戰局,而且還會亂了軍心。那些被他忽悠來的部落,是極易被動搖的。

  伯顏領命退了下去,也先恢復笑容,朝著諸將舉杯,道:「諸位,中原的美酒,江南的小娘,都在等著我們。這一次,我們跨過長城,橫掃中原。我草原勇士,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更南,死在南海之濱。」

  眾將士士氣大增,齊齊舉杯。

  也先嘴角閃過冷笑,到了戰場上,這些人的部落,就會成為他的先鋒,讓他們先死。對於他們來說,也顧不上被利用了,只要有糧食。

  「諸位,中原的將軍,畢生願望是裂土封王。」也先舉杯繼續道,「只要打下中原,本汗封你們為王!中原那麼大,容得下我們這些王。」

  「大汗萬歲。」眾將士鬥志高昂。

  ……

  草原某處。

  一支瓦剌部被滅,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鮮血侵染了草地。楊貴芳收起長刀,目光兇狠如狼,命令:「依舊只帶七天的糧食,剩下的糧草牲畜全部燒掉。」

  一個校尉看著那些羊群,砸吧了下嘴:「實在是可惜啊。」

  啪!

  楊貴芳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瞪眼:「跟著本將軍,哪天餓著你了?帶多了,只會成為累贅。」

  「是!」校尉嘿嘿笑,「不但沒被餓著,還吃香喝辣。將軍,我們就在也先幾十萬大軍附近來去如風,他們硬是連我們影子都沒碰到,這仗打得爽啊。」

  楊貴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還不夠,我得激怒也先,人在憤怒的狀態下,容易出錯。」

  校尉疑惑的問:「如何激怒?殺進他大本營?」

  啪!

  楊貴芳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無語道:「人家幾十萬人,我們就一萬人馬,殺進大本營?送死啊?跟了老子這麼久,能不能動動腦子。」

  「那怎麼激怒?」校尉摸著後腦勺問。

  「把剛剛這兩千人的頭砍下來,老子要築京觀!」楊貴芳目光犀利。

  校尉背脊一寒。

  京觀:京,謂高丘也;觀,闕型也。古人殺賊,戰捷陳屍,必築京觀。

  校尉知道楊將軍的意思,那就是要用人頭築京觀,那的確能激怒也先。可這麼幹,敵人也會同等報復。

  「還不快去?」楊貴芳冷聲命令。

  校尉領命而去,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年輕儒雅的將軍,會這麼狠。

  ……

  大同城,夜色籠罩。

  郭登巡視一遍後,來到了城樓上。今夜當值的王越朝著他抱拳:「將軍,我當值你也不放心?去休息吧,末將看著呢。」

  「倒不是不放心,是睡不著。」郭登一笑。

  「大戰在即,你這樣的老將,還會緊張?」王越問。

  郭登吐出一口濁氣,道:「每一仗的戰前,我都會緊張。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去,那都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兵。」

  王越突然有些感傷,他難以想像郭登這樣的老將是如何熬過來的,因為太多的人在他們面前死去,有袍澤,有他親手帶出來的兵。

  「將軍,待此戰之後,你歸養吧。」王越拍著胸口道,「大同城交給末將,末將替你守著,一定不會丟。」

  郭登朗聲道大笑:「哈哈哈,歸養?這裡就是我的家了,還去哪歸養?跟我一起入軍的老兄弟,有死在斡難河的,有死在凌霄峰的,有死在忽蘭忽失溫的,有死在應昌的,有死在沙琿原闊的,有死在灤海子的,有死在答蘭納木兒河的。我要跟他們一樣,死在草原,還回去作甚?」

  王越聽著,眼中包含熱淚,朝著他重重一拜:「向你致敬!」

  「年輕人,就是容易感動啊。」郭登一笑,「跟你說這麼多,是要告訴你,這次我們決戰於國門之外,到時候一定得是我帶兵出關。你,就留守這大同城。」

  王越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郭登攤手:「你得成全我不是?等以後你到了我的年紀,也會跟我一樣,希望有個年輕人成全你。你也希望那個年輕人懂事吧?」

  王越:「!!!」

  還真是老狐狸,我竟無法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