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英國公氣吐血:你想變真天子?

  第112章 英國公氣吐血:你想變真天子?

  「母后,母后。」

  「太后,太后。」

  眾人一陣慌亂,朱祁鎮伸手把太后抱起來,大喊:「快,叫太醫!」

  他把太后抱到軟榻上,伸手探了探了鼻息,還有氣,沒死。儘管暈了過去,可她眉頭蹙著,似乎煩惱不去。

  「這都愁什麼呀。」

  朱祁鎮嘀咕一聲,湊近看,太后保養的可真好,肌膚勝雪,黛眉似嬌。一縷秀髮落在精緻的鎖骨上,他伸手就要去拿。

  此時,太后秀眉抖動了下,緩緩睜開了雙眼。朱祁鎮滿臉關切的問:「母后,好點了嗎?剛剛你暈過去了。」

  「還不是被你氣的。」太后輕咳了一聲。

  這會兒的她,顯得柔弱,沒有了平日的太后架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多了幾分柔色,微微歪著腦袋,似乎不願和朱祁鎮對視。

  朱祁鎮是極少看到太后柔弱的一面,他很自責的攤攤手:「母后,那你罰我吧。哎,母后終究是年級大了,以後我不氣你便是。」

  太后原本帶著些許柔情的雙眼,瞬間凌厲無匹:「嫌棄本宮老了?」

  「沒沒!」朱祁鎮連忙搖頭,「朕的意思是,母后你得好好保養身體。」

  果然,女人都很在乎自己的年紀。

  這時,腳步聲傳來,雙喜帶著太醫來了。朱祁鎮朝著太醫招呼:「別行禮了,快給太后診斷,怎麼會突然暈了呢?」

  太醫一番診脈之後,跪下拜道:「陛下,太后是因為心力交瘁,太過疲累所致。臣開個方子調養便可,但是,太后不能這麼下去了,得放寬心,否則,長此以往,會……會有大問題。」

  「朕知道了。」朱祁鎮抬手,「你去開方子吧,雙喜,隨太醫去拿藥。」

  雙喜帶著太醫退了出去。

  朱祁鎮走到太后床前,看著病容滿面的太后,他輕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好好養著,朕最後如你所願便是。」

  說完,他轉身走了,挺拔的背影顯得無比孤寂。太后看著他的背影,眼眸微微垂落。皇帝的話,讓她心緒複雜。

  朱祁鎮走在御道上,嘴角浮現一抹笑。

  趁太后病,要她命,哦不,用演技征服她,她不就是擔心遠在漠北的親兒子麼。

  ……

  張鼎的夫人被送進京了,由錦衣衛看管。

  早朝上,刑部尚書俞士悅稟奏:「陛下,真相大白之前,劉定之就是嫌疑人,那他起碼該被罷免。哪有一個嫌疑人,還為一省布政使的?」

  一部分大臣紛紛附議。朱祁鎮眼中寒芒閃過,他本還想升劉定之為河南巡撫呢。可俞士悅剛剛的話,占據了一個『理』字,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駁。

  這時,太子少保于謙站了出來,一拜道:「陛下,劉定之之前是臣的手下,是從臣的都督府走出去的。所以,臣願意為劉定之作保,他日真相大白,劉定之有罪,臣同罪。請陛下不要罷免劉定之。」

  群臣聽了,大驚失色,沒想到一向只管軍務的于謙會站出來為劉定之作保。而且,以于謙的威望,誰還能有異議?

  「于少保,請三思。」成國公哼道。

  于謙目光掃過,眼中帶著鄙夷和嘲諷,沉聲道:

  「三思?不必!苟利社稷,死生以之。當你們在這參劉定之時,他帶著百姓在日夜搶修河堤。當你們高談闊論時,劉定之在為百姓討回被侵占的田地。河南的百姓對劉定之,那是有口皆碑,我不相信百姓們眼都瞎了,看錯了人。」

  「你們整日在這大殿上高談闊論,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為謀官求爵,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說著一些空話來欺世盜名,還有臉參人家為民做事的劉定之?」

  坐在龍椅上的朱祁鎮都有些懵。

  老於啊,咋突然發飆了呢?受什麼刺激了?

  「既然于少保作保,朕當然相信劉定之。」朱祁鎮揮手,「待真相大白之後,再行定奪。眼下,先審張鼎的夫人,大理寺,錦衣衛和都察院聯合審,以示公正。」

  群臣只能遵旨,劉定之的危險總算過去了。

  ……

  乾清宮。

  朱祁鎮早朝回來,立即召見了于謙。他朝著走進來的于謙,張開懷抱:「老於啊,受什麼刺激了?朝堂上懟群臣?」

  于謙拿出一封信,一嘆:「這是劉定之給臣的信,他應該是實在扛不住了,才跟臣來訴苦。臣讀了後,慚愧啊。早朝看到那些光說不練的大臣們,臣就來氣。」

  朱祁鎮拿過信,匆匆掃過。

  敬啟吾師:

  自吾受命於朝,忝為河南巡撫以來,日月如梭,新政推行之路,實多坎坷。皇恩浩蕩,寄望頗深,欲以此番變革,興利除弊,安邦定國。然則,重壓之下,步履維艱,箇中滋味,實難言表。

  地方士紳,固步自封,視新政如寇讎,聯合而攻之。辱罵之聲不絕於耳,攻擊之辭滿目皆是。吾雖心懷社稷,志在蒼生,然面對如此困境,亦不免心生寒意,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然吾深知,國之大計,非一時之利害所能動搖。苟利社稷,雖死生以之,亦無悔矣。故吾默默忍受,矢志不渝,期以誠心與毅力,感化頑石,使新政之光,終能照耀河南之地,惠及萬千百姓……

  「劉定之也是不易。」朱祁鎮輕嘆。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于謙認真一拜,「劉定之不會放棄,陛下,莫要辜負他。」

  朱祁鎮攤攤手:「老於啊,你看朕是那樣的人嗎?」

  其實,他心中的確想過,劉定之就是死,也得在河南把新政推行開來。自古以來,變法新政,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新政推行開了,最後殺他劉定之來平息士紳之怒,值得!

  可這種想法,只能放在心裡,劉定之不死,自然最好。

  ……

  于謙走後沒多久,很久沒出現的英國公求見。朱祁鎮還懵了片刻,立馬讓太監把老國公扶進來。

  白髮蒼蒼的英國公張輔,是真的老了,佝僂著身子,面容憔悴,完全沒有了當年馳騁沙場的英姿。太監搬來椅子,扶著他坐下。

  「老國公,什麼事需要你拖著病軀來見朕?」朱祁鎮問。

  「趁臣還能動,來看看陛下,保不准哪天,臣就去見太宗,仁宗和先帝了。」張輔一笑。

  朱祁鎮揮揮手,殿中的太監和宮女都退了出去。他走到張輔面前蹲下,望著那張蒼老的臉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張輔渾濁的雙眼,陡然變得銳利,盯著他道:「老夫後悔啊,當初不該讓你假冒陛下。如今,你是想把自己變成真的吧?」

  朱祁鎮伸手握著英國公粗糙的雙手,冷聲道:「哪來的假冒皇帝?朕就是大明皇帝!」

  「你……你……咳咳……」英國公劇烈咳嗽。

  朱祁鎮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道:「一把年紀了,何必管這麼多?天下百姓,後世史書,都不知道什麼假天子,有何區別?」

  英國公氣的面色通紅,目疵欲裂:「老夫下去,如何面對朱家列祖列宗?」

  朱祁鎮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道:「那你要如何?捅個天翻地覆,然後你們張家被誅九族,你下去就能面對你張家的列祖列宗了?」

  英國公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逐漸平復下來。他冷冷的看著朱祁鎮問:「那你下一步,想要怎麼做?太后定然是有所察覺的,難道你要殺了她?」

  「不到萬不得已,朕不會開殺戒。」朱祁鎮語氣帶著怒意,「這麼久了,你難道沒看到?朕一心為大明,為天下百姓做事。」

  英國公哼一聲:「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就是要讓群臣和天下百姓知道,你會是一代聖君,你就是要得到他們的擁護。」

  「朕做錯了嗎?」朱祁鎮死死盯著英國公問。

  英國公欲言又止,最後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抬眼道:「我應該沒多久可活了,算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太后。」

  「她不逼我,我不會傷她。」朱祁鎮道。

  「我去看過太后了,她病了,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罷了。」英國公嘆息。

  朱祁鎮擰擰眉。

  他總感覺英國公今日突然來說這麼多,有些刻意。

  ……

  英國公從乾清宮出來,慢慢的走在御道上,寒秋的風颳過,他似乎都有些站不穩。于謙從一旁冒了出來,伸手扶著他。

  「于少保是在等老夫吧。」英國公撇一眼。

  「哼,你個老狐狸,能騙皇上,卻騙不了我。」于謙哼一聲,「搞出這病怏怏的樣子,給誰看?陛下?你想幹什麼?」

  英國公咳嗽幾聲,哼道:「老夫是真的老了!」

  于謙瞪一眼:「老了,那就老實在家呆著。你個老不死,一會兒見郕王,一會兒見太后。我告訴你啊,陛下正在推行新政,你們別折騰。」

  英國公停了下來,轉頭盯著于謙,冷問:「于謙,老夫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跟老夫說句真話,你到底怎麼想的?」

  于謙放開英國公,沉思了一會兒,笑道:「我于謙心中先有天下,再有陛下。不管我于謙怎麼想,你英國公,當誅九族!」

  說完,他大步而去。

  英國公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竟然浮現一抹暢意的笑:「于謙啊于謙,你最終還是會選擇老夫這一邊。」

  ……

  郕王府。

  朱祁鈺來到後花園,朝著涼亭中的鎢行道抱拳:「鎢先生,本王已經派人把你二叔送出城了,你儘管放心。」

  「多謝王爺。」鎢行道一拜。

  他這次是故意請所謂的二叔進京來看自己的,郕王還賞賜了二叔不少金銀。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郕王放心,他鎢行道不是孤身一人,可控。

  「本王剛去給太后請安,她病了。」朱祁鈺皺眉,「她在催促本王去把漠北的大哥贖回來,本王推脫還差點銀子。」

  鎢行道嘴角含笑:「以太后的聰明,她早知道小內庫的銀子已經夠贖回皇帝了。她現在也是無奈啊,這事只能靠王爺你去做。」

  「鎢先生,你說我該如何應對?總不能一直說銀子不夠吧?」朱祁鎮道,「太后雖然不管事,可畢竟從朝野到地方,很多官員都是她提拔上來的,威望肯定還在。」

  鎢行道沉思片刻道:「人肯定是要贖回的,不然怎麼把假皇帝趕下台去?雖然太后答應你,她只要人平安,不要其他。可老夫是不信她的話的,所以,需要一個對我們有利的時機。」

  「本王也擔心啊。」朱祁鈺無奈道,「真等假皇帝推行了新政,到時候,他可就深得民心了。本王肯定是沒機會了。」

  鎢行道若有所思,開口道:「人秘密贖回來,先控制起來也行,那我們就占據了主動。」

  朱祁鈺眼睛一亮:「本王這就開始安排。」

  ……

  他剛出郕王府,就碰到急急而來的成國公。

  「王爺這是要出去?」成國公面色凝重,「張鼎夫人那邊審問,快有結果了。張鼎這個王八羔子,把我們害了。他表面聽我們的,去赴死,實際上給她夫人也留下了遺書。原本,是給她夫人保命用的,哪知道,他夫人聽到張鼎死了,就直接找到楊貴芳,全盤托出了。」

  朱祁鈺大驚:「會連累到你嗎?」

  成國公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我派出去的人,只見過張鼎。但是,就怕錦衣衛查到點什麼。」

  「那還不把你派出的那個人除了?」朱祁鈺冷道。

  「我這就去辦!」成國公面露獰色,「來個死無對證!」

  他急匆匆的去了,朱祁鈺看著他的背影,面色陰沉,低聲自言自語:「成國公這莽夫,遲早會連累本王。」

  在他看來,成國公早被皇帝盯上了,遲早出事。可成國公一直是太后陣營的人,還掌控著左軍都督府,位子十分重要。否則,他早甩開著莽夫了。

  「還是讓太后提點下這成國公吧。」他輕嘆。

  他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經過城中的街道,到了城東一個宅院前停下。他下了馬車,走向宅院,門口兩個守衛看到他,躬身一拜:「拜見主公。」

  「人都到了嗎?」他問。

  「主公,他們兩天前就從營地來了,等著主公你的命令呢。」其中一個守衛回道。

  朱祁鈺眼中寒芒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