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

  第288章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就在她猶猶豫豫到時候,林澈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聽不聽了?」

  聽就抓緊時間,不聽就把門帶上。

  話音未落。

  徐妙雲俏臉漲紅,趕忙來到了林澈身後,一雙芊芊玉手搭在林澈的肩頭:

  「聽。」

  「林先生請講。」

  說罷。

  徐妙雲面紅耳赤的開始為其揉捏,同時小心詢問著力道。

  「可以。」

  對此,林澈忍俊不禁,不過一個小測試,倒也沒打算難為她,轉而道:

  「平民入仕的真正含義,遠非最終結果的好壞能評價,其深遠的意義更值得推崇。」

  「世間萬物,從來不只是對錯兩個方面,思考問題的時候要全面,更要以多角度去看待問題本身。」

  「倘若非黑即白,還有什麼意思…」

  聽聞此言。

  徐妙雲手上動作一滯,更為不解:

  「這…不已好壞論說…還能以何評價呀?」

  「小女子愚鈍。」

  「還望林先生直言。」

  林澈打了個哈欠,慵懶道:

  「這個挺簡單的。」

  「我給你講過故事,聽後你便理解了。」

  「很多事物存在的意義,要遠遠超過結果本身,平民入仕途亦是如此。」

  頓了頓,林澈有條不紊道:

  「《文獻通考》記載,西晉的選官方式,總共分為四個方向,公府征僻、州郡察舉、曹煥提升、伍子選拔。」

  「無論多大的官,無論通過哪條途徑去當官,都要通過集體的推薦,推薦者有一個統一的名稱…」

  「郡姓。」

  徐妙雲聽的十分認真,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個字。

  「所謂的郡姓,就是當時占地最多,祖先官位最高,也最有錢的那批氏族大家。」

  「按級別最高貴的是十族,二十六家姓,其下又是存在爭議的十族二十餘家…」

  林澈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態,繼續道:

  「無論誰當家,都得經過這四十多家的集體討論,最終才能批准。」

  「至於皇帝,在那個時期只是一副空殼,唯一的作用就是負責蓋章。」

  「皇帝丟失了自己的權力,普通人也失去了階層流動的正常途徑。」

  「隨之帶來的便是,人們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徐妙云:「!!!」

  「別著急,還沒講完。」

  林澈笑了笑:

  「你試想一下,別管伱如何去努力,明天已經都是灰暗的,都是無所期盼的。」

  「那生活又怎會不是灰色的?」

  「平民被完全排斥在社會主流之外,表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暴力和殘忍。」

  「平民在高門氏族面前,喪失了良知、尊嚴、希望,一切的一切,在權勢的壓榨下蕩然無存。」

  林澈忍不住嘆了口氣,又道: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

  「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正,攥緊了王朝的命脈。」

  「對於歷史的看客,這不過一場鬧劇。」

  「然,今時今日的廟堂上,又何曾不是歷史的重演?」

  「魚肉百姓,敲骨吸髓,揮金如土,花天酒地,對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歷經千載時光,如今的平民可以登堂入室了,一切又好像都變了。」

  「可如今平民出身的士子,還是要向權貴卑躬屈膝,一切又好像都沒變。」

  林澈捻起杯蓋,刮去上面的浮葉:

  「權勢的本身沒有善惡,最罪惡的邏輯是…」

  「在氏族高門的把持下,絕大部分人不但沒有做人的權力,甚至無論如何辛勤勞動,都沒辦法改變現狀。」

  「因此,權勢才會顯得如此刺目。」

  聽完了林澈的一席話,徐妙雲方才如夢初醒,領悟到了更深層次的意義。

  「所以,林先生的意思是,允許平民入仕途,等於給芸芸眾生,重新開闢了一條象徵希望的路。」

  「即便還是敵不過大家族的底蘊,但起碼明天不再灰暗了,保留了出人頭地的可能性。」

  「從而讓平民成為了人。」

  經過了林澈耐心的引導,徐妙雲瞬間一通百通,由衷敬佩:

  「至於平民當官,能否做的更好?」

  「並無關階級身份,而是看自身人品。」

  「權貴有正有邪,平民亦是如此。」

  說著,徐妙雲難掩內心激動,匆匆繞身來到林澈面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多謝林先生不吝賜教。」

  「小女子明白了。」

  「倘若連做人的希望都沒了,這個國家便也神仙難救了。」

  「先生大才。」

  「小女子嘆服。」

  對此,林澈渾不在意,輕描淡寫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多禮。

  不得不承認,『女諸生』並非浪得虛名,不用浪費口舌,輕輕一點就透。

  省時省力,簡單輕鬆。

  想必老朱家那一窩,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有蒸鵝賢內助,或許還真挺好的。

  念及至此。

  林澈不禁啞然失笑。

  「其實你沒必要糾結這些東西。」

  「知道的越多,你就越迷茫。」

  「在人生的棋盤中,人人都想從一枚棋子,成為一個真正執棋的人。」

  「可惜古往今來,成功者有幾何?」

  望向愕然的徐妙雲,林澈饒有興致道:

  「你的問題結束了,我也來問你個問題。」

  「既然人生如棋,有人是棋子,有人能執棋。」

  「那執棋者為何能成為執棋者?」

  面對林澈沒來由的提問,徐妙雲又開始慌張起來。

  卻見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苦思冥想了良久,不敢隨意發表意見。

  見她擰巴難受的可憐樣子,林澈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拿對方沒轍了:

  「別緊張。」

  「但說無妨。」

  「你若是回答的好,再給你講點別的,嗯,答不上來也無傷大雅。」

  「懂我意思嗎?」

  此言一出。

  徐妙雲頓感惶恐,既不想錯過來之不易的機緣,又不願錯出糗丟人現眼,此刻表現的十分糾結。

  掙扎了少頃。

  她生息了一口氣,芸芸眾生的認知不同?

  「所以註定了有些人能成為執棋者。」

  「而另一些人只能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小女子見識淺薄,不敢妄言太多。」

  「林先生莫怪。」

  聽聞此言。

  林澈不由眼眸一亮,沒想到隨口一問,竟然真的問出了驚喜?

  大體的思路對了,細節方面還待填充,已經算是很有想法那一掛了,而且對方還是一介女流。

  實屬不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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