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京師暗礁密布、潛流洶湧不同,三慎園從更名換主至今,已經過去了五。在這五天的時間裡,新主人高務實還是有所收穫的。
他不僅在原有的業餘民兵基礎上初步編練出了一支五十人規模的家丁護衛,而且將慎言院簡單整改成了香皂廠並開始試生產,同時親自帶人向三慎園西南方向開始找尋煤礦——那裡是後世京城著名的木城澗煤礦所在地。
不出意外的是那裡的確直接發現了適合露天開採的煤礦,出乎意外的是從木城澗到永定河邊有大概十里山路,如果要到三慎園,則還要渡河再走五六里。
無論是十里路還是十五六里路,在後世都不過是幾分鐘的車程,作為一個資源產地,完全稱得上交通便捷。但這個情況放在大明就有點麻煩了,沒有汽車火車就不說了,關鍵是連條正經的路都沒有。
高務實帶著一幫人過去的時候,走的是兩山之間,有點像一個長長的山谷,但這個山谷並不是筆直一條,而是有幾個大彎,算下來總里程又有所增長。
那麼如果要開發這個煤礦,首先就得修路。→三慎園人力資源還算充足,修路要花費的主要是工錢和伙食,高務實心裡簡單估算了一下,如果只是修條夯實了的土路,大概得修三個月,花費接近千兩銀子;如果要修夯實的青石板街,那起碼得兩千五百兩。
想了想,還是土路算了,畢竟當年秦朝修的土路直道都能修到兩千年沒人走也不長草,自己雖然沒那個本事,但畢竟現在的官道、驛道也不就是土路麼,也沒看見說路太爛沒法用,畢竟這年頭沒有大貨車,路修紮實了並不至於那麼容易爛。
但這條路仍然不能現在立刻開工,因為高務實手頭的本錢只有五六千兩,來三慎園之後給所有人發了一波小福利就花了兩三百兩,現在又有一個叫做家丁護衛隊的吞金獸,再去掉香皂廠的首批投入和原材料購入花費……總之並沒有什麼閒錢,修路開礦這事必須押後。
但到了這天下午,曾經的百里峽響馬大當家「禿天王」曹淦給高務實帶來了好消息。
他返回百里峽之後說服了一干響馬和他自己的夫人劉氏,百里峽基本上做到了舉寨而投,連響馬帶家屬只走了一百多人,其中能夠馬上作戰的正經響馬只走了三十多個,算是損失不大。→
而他帶給高務實的投名狀卻是實打實的純乾貨,整個百里峽連人帶物資全部打包投入高務實名下,而這絕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數目:
百里峽正經響馬(成年且五十歲以下能騎戰者)九百二十五人,十歲以上十六歲以下經過騎戰訓練的響馬子弟一百一十七人,務農男丁四百七十九人,能做各項女紅或雜務的女眷一千八百六十三人,嬰幼兒三百四十七人,重殘疾與無勞動力老者九十六人——合計總勞動力三千三百八十四人,總人口三千八百二十七人。
百里峽除一大寨、三小寨以及各家私人財物之外,還有大量錢財和物資,計有活物:戰馬一千兩百六十二匹,挽馬五百七十三匹,騾子一百六十七頭,驢子二百四十九頭,牛兩百零四頭,豬三百九十八頭,羊兩百五十七隻,雞鴨鵝等禽類約四千多隻,甚至還有二十三頭不知養著做什麼用的梅花鹿。
錢財方面更是大大的驚喜,計有黃金一千四百餘兩,白銀十一萬七千三百四十六兩,銅錢折銀約一萬兩千六百餘兩,珠寶、古玩、字畫也有少量存在,只是一時不好計算價值。另外還有各地出產的絲綢、錦緞三千四百二十七匹,布帛六千五百餘匹。
物資方面也不遑多讓,計有大小載貨馬車、牛車四百餘輛,大小穹廬(蒙古包)兩百多頂,簡易行軍帳四百多頂;馬鞍馬鐙等存貨可配馬四千三百多匹。
更加讓高務實詫異的是,據曹淦報告說百里峽還能生產少量低檔絲綢,每年大概能產一百匹左右,雖然不多,也聊勝於無,畢竟中國絲綢行業很早就南盛北衰了。至於普通布帛,百里峽生產能力就還過得去,年產可以達到六七百匹。除此之外,百里峽每年還可以製造各種家具,無論是床、衣櫃、書桌、椅凳還是別的一些什麼,不僅可以自給自足,還能頗有剩餘地拿到宣府甚至大同周邊去賣了換其他蒙古人更喜歡的物資。
只不過,高務實問過之後才知道,無論絲綢、布帛還是家具,百里峽的生產模式都很落後,全是各家各戶自己單幹的,曹淦這個大當家的不過是以一個相對合理的價格統一收購然後轉手賣出去而已。這讓高務實很是感慨:要是早有老子指點,你們的生產能力起碼得翻一番啊。
但不管怎麼說,百里峽的實力和富裕程度還是讓高務實大吃了一驚,繼而心中竊喜不已:原本以為自己走狗屎運出門撿了一錠銀子,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哪是一錠銀子,這根本就是塊狗頭金啊!
這百里峽的實力,戰鬥力不用說了,就光論富裕程度,甚至都可以說遠在三慎園之上!三慎園倒是比百里峽那個山溝溝多了點田地,可田地產出才多少點米麵,值得幾個錢?百里峽那種「對外貿易型」的小生產基地才是真正會下金蛋的雞!
要不是百里峽那地方離京師畢竟比三慎園遠了近百里路,高務實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老巢搬過去才好。不過仔細想想他又釋然了——三慎園這邊有煤礦,是自己日後發展產業的重要初始基地,而百里峽雖然現在底子好,可由於地理位置的限制,今後肯定不如三慎園發展得快,將來肯定要被三慎園反超。
高務實滿臉笑容地將曹淦一頓好夸,直誇得這廝的禿頭都有些發紅,這才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個比自己都小的孩子,心中突然想起曹淦離開三慎園返回百里峽之前所提的那件事,一拍額頭,笑道:「這孩子……就是令郎?」
「是,是,正是犬子。」曹淦見他終於想起這件事來,興奮地連忙把孩子拉上前來,道:「恪兒,還不快見過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