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的兩人,並不知曉剛剛被帶下去的蔣瓛,此時正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不為所動。
「蔣大哥,這件事情裡面,一定是有誤會的。」
朱允熥死都沒想明白,朱燁怎麼會對錦衣衛動手。
明明蔣瓛,是大哥的得力助手,可是為何自己大哥,聽了朝臣之言,對蔣瓛下手。
自己大哥真是糊塗了才是。
他也是進宮來見朱燁,結果剛入宮便聽到了此事,嚇得他馬不停蹄的就跑來。
結果還未到朱燁面前,便看到了被多人押送的蔣瓛。
蔣瓛面如死灰,沒有半分的反應。
看著蔣瓛被人押解下去,朱允熥不再猶豫,朝著朱燁身在的大殿便急奔了過去。
朱允熥到的時候,朱元璋已經走了。
此時大殿之中只有朱燁在翻著造冊的聲音,有些靜謐的讓人心驚。
「大哥!為什麼那些人要帶兵包圍了錦衣衛?」
「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對不對?」
朱允熥臉上仍舊殘留著不敢置信的表情,期許的看向朱燁。
「允熥,你怎麼來這了?」
朱燁的心情有些沉重,所以對朱允熥也少了往日的熱切。
「大哥,你回答我。」
「為何要將蔣大哥關押起來?」
「錦衣衛到底犯了何事?」
朱允熥不能理解,聲音也不由的提高了幾分。
「允熥!你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廢黜錦衣衛,是群臣彈劾的結果。」
「難不成,你憑藉著與蔣瓛的私交,要幫他說話不成?」
朱允熥的態度,惹得本就不悅的朱燁,心中更是添了一抹暴躁。
「大哥……」
朱允熥有些怔楞。
朱燁從未用過這種態度對他,一時間,他竟然有些心中難受。
見朱允熥被自己嚇著,朱燁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緩了緩自己的心情之後,才開口衝著朱允熥開口。
「允熥,這是朝事,你不懂。」
「大哥,蔣大哥和錦衣衛,歷來都是直屬皇帝差事的,他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一大助力。」
「不管那些文武百官怎麼說,他們都只是忌憚錦衣衛的能力罷了。」
「當初皇爺爺在位的時候,百官不是沒有提過要治罪錦衣衛。」
「可那些彈劾錦衣衛的摺子,都被皇爺爺一一打了回去。」
「大哥,皇爺爺既然沒有問罪錦衣衛,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大哥,你要三思。」
「別被那些官員糊弄了。」
「他們不敢忤逆爺爺,所以才挑了大哥當軟柿子捏。」
「大哥可千萬不能上當,任由他們搓圓揉便。」
「此事,一定要問過皇爺爺!皇爺爺自會收拾那些人的。」
朱允熥不肯罷休,只當朱燁是聽信了讒言,才會突然對錦衣衛發難。
他只知道,若是沒有了錦衣衛,誰人充當他大哥的手眼去監視那些朝臣。
如今他大哥根基未穩,貿然廢了錦衣衛,那些群臣萬一要造亂,誰能壓制。
留得錦衣衛在,最起碼有人能幫朱燁通風報信。
而且,錦衣衛的存在,本就起威懾作用。
可以說,只要錦衣衛在,蔣瓛在,那些大臣們,想有邪念,都要先考慮考慮受不受得住錦衣衛詔獄的刑罰。
所以在他看來,錦衣衛的存在,百利無一害。
朱允熥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朱燁要廢了錦衣衛。
他只當朱燁是當局者迷,沒有看清楚,被那些能言會道的文臣糊住了眼睛。
朱允熥拉著朱燁就想去找朱元璋。
卻不想朱燁紋絲未動,只用一種哀愁的目光看著朱允熥。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朱元璋這般排斥朱允熥即位了。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朱允熥卻看不到,就算是朱允熥繼位,也居然掌控不了錦衣衛,自會被其反噬。
與其說他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那麼朱允熥,則是更甚。
「允熥,爺爺知曉此事。」
朱燁看著朱允熥,淡淡的說道。
他此時心中有種感受。
或者老天爺讓他穿越到大明來,就是為了賦予朱允熥解脫的。
如今的朱允熥,又何嘗不是之前的自己呢。
如果能夠用他的未來,來換取朱允熥一世無憂,肆意妄為的活著,又有何不可呢。
「爺爺……」
朱允熥聽到朱燁的話,眼神中的光亮渙散開來……
朱燁親眼看著朱允熥整個人落寞了下來。
「爺爺……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朱允熥不信邪的看向朱燁,等待著朱燁的回答。
「與其說爺爺知道,不如說是爺爺授意。」
「允熥,錦衣衛的權勢太大了。」
「這桌案上存放的造冊,只是冰山一角。」
「你我都不知曉,錦衣衛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
「樹大招風,何況錦衣衛這顆參天大樹,覆蓋了整個大明。」
「錦衣衛被廢黜,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我制裁錦衣衛,不過是因為已經到了將錦衣衛連根拔起的時機了。」
朱燁緩緩走向朱允熥,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
他也不想看到今日的局面。
可是朱元璋有句話說得對。
朱元璋對錦衣衛的依賴太強了。
他卻還沒有。
可若是再晚上一些,等到他嘗到了錦衣衛那裡得到的甜頭。
怕是他也捨不得,將錦衣衛這塊肉,從自己身上割下來。
「那蔣大哥……」
朱燁都把話說到了這裡,朱允熥怎麼還能猜不到蔣瓛的下場。
可是,他仍然覺得再朱燁這裡有一絲希望。
朱燁實在不忍將朱允熥眼中升起的光芒,從新熄滅。
想要搖擺的頭最終還是沒動,朱燁只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會儘量保下蔣瓛的。」
「真的?」朱允熥欣喜萬分,但是隨即又覺得或許這樣會給朱燁造成麻煩,有些不篤定的問道:「蔣大哥對大哥的忠心,定然是天地可鑑的。」
「大哥,你若是不放心,就讓蔣大哥跟在我是身邊。」
「他日日跟著我,既能保證他的身份穩固,也不會有人見風使舵,為難於他。」
「這樣既能保住蔣大哥,我還可以多個師傅。」
「大哥你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朱允熥看向朱燁請求到。
朱燁聞聲,心中卻猛地一亮。
他怎麼就沒想到,把蔣瓛放到朱允熥的身邊去。
「我倒是同意你的想法,只不過,蔣瓛願不願意,還要另說。」
朱燁苦笑道。
方法是好法子,只是怕蔣瓛現如今,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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