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雖然好奇,但是又覺得這個時候要守著朱允熥。
如此一來,朱允熥甦醒過來看到自己一個人守在這裡,定然會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所以腳步微挪,但好歹還是在原處生了根,沒能離開。
等到王守義和方孝孺半晌之後才從新折返回屋。
看著尚未甦醒的朱允熥,齊泰又有些後悔了起來。
「王將軍?」
齊泰和方孝孺倒是不對付,所以也就只能開口朝著王守義詢問,試圖能讓王守義開口。
可是王守義也只是搖了搖頭,臉色難看的嚇人,卻並未回答齊泰。
齊泰的眼珠在方孝孺的身上轉了一圈,見對方也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倒也自覺地閉了嘴。
只不過……心裡卻如同百爪撓心一般難受。
良久之後,看著滿頭是汗的朱燁收回了最後一根插在朱允熥身上的銀針,方孝孺才開口道:「王爺,皇上沒事了嗎?」
「餘毒未清,還需要反覆施針。」
「不過,這也沒辦法,礙手礙腳的人太多……本王也不好施展。」
朱燁這話針對的當然不是一個人,但是落在了齊泰的耳朵里就變了味道。
「我看,是吳王醫術不精,為自己找藉口吧?」
「早聽聞殿下醫術超群,能夠接骨生肌,卻連解個毒都束手無策。」
「怕不是吳王殿下解不了毒,故意藉口推脫?」
齊泰剛才在朱燁和方孝孺那裡吃了癟,此時正好藉口發作。
方孝孺也沒有出聲反駁齊泰。
照他看來,朱允熥若是這個時候出現意外,那獲利之人必是朱燁無疑。
朱允熥的身份來的不正當,方孝孺心知肚明。
可以說,朱允熥能夠坐上皇位,其實是篡奪了朱燁原本的位置。
朱允熥當然不會讓方孝孺知道其實朱燁心中明白此事。
方孝孺還只當朱燁是被蒙在鼓裡。
所以,他一直擔心這件事情暴露出來。
雖然尚且朱燁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如今削藩之政已經實施。
遠在皇城之外的那些藩王已經沒有力爭皇位的實力。
而朱棣,雖然有能力有身份,可是……遠在北平的朱棣,得到消息之前,自己眼前的這位吳王殿下,必然是首當其衝的即位人選。
況且這皇位,本就應該是屬於朱燁的。
只是,方孝孺有私心。
他知道朱燁看不上他。
所以,若是朱允熥躲不過這一劫,朱燁繼位,雖然天下會走向光明未來。
可是這裡面卻不可能包括他方孝孺。
於私心,方孝孺當然還是希望朱允熥能夠安然無恙。
畢竟自己在這位新皇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朱燁看著屋內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還真想照著眼前的每個人都來一個大比兜。
若不是他們放心不下,非要守著,朱允熥的毒早就已經被他用能力洗出來了。
感情自己費心費力,還要被人質疑沒有用心。
自古皇家無真情。
只不過這句話用到自己身上怎麼那麼諷刺。
「王將軍和方大人也這麼覺得?」
此時方孝孺和王守義以及齊泰三人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三足鼎立一般的姿態,審視著自己。
倒是把朱燁氣笑了。
「皇上中毒之前,只服用過吳王您開的藥方所熬製的養神湯。」
王守義一句話讓朱燁恍然大悟。
難怪眼前的三人如同審犯人一般的看著自己。
原來這是用完了人,打算卸磨殺驢,秋後算帳了。
「那你們還放心本王給皇上治病?」朱燁站起身,有些不耐煩的看著這些人。
「你這不是也沒有治好嗎。」
齊泰此時才明白過來剛才那人尋了王守義和方孝孺說了什麼,原來竟然是此時。
「不可能,那藥方是太醫院看過的,不可能有問題。」
還沒等朱燁出言反駁,一旁的黃狗兒徑直出聲為朱燁辯駁道。
「空口無憑,證據呢?」
方孝孺不屑的看向黃狗兒。
他本就沒有把黃狗兒放在眼裡,況且這個時候黃狗兒竟然幫著朱燁說話,難免讓方孝孺心生猜忌。
「太醫院自然是有備案的,你們若是不信,儘管調取來便是。」
黃狗兒上前一步,沉著臉說完,卻不想被朱燁拉住:「黃公公的美意,本王心領了。」
「不過,想必三位大人也不會輕易相信本王是清白的,黃公公就不必為本王辯白了。」
「若是以此引火上身,倒是本王過意不去了。」
朱燁拉住黃狗兒,自己上前一步:「清者自清,皇上到底為何中毒,本王相信刑部自然會給本王一個清白的。」
朱燁的臉色也有些冷了下來。
此時的他心中隱約有些猜測。
眼前的三人如此同仇敵愾的針對自己,莫不是朱允熥授意的不成。
看來朱棣的動作,到底還是讓朱允熥安耐不住對自己下手了。
甚至不惜借著中毒來構陷自己,朱允熥……倒也真對自己下的去手。
難怪這毒尋常可見,重卻不至於致命。
就算是太醫院的人也能夠解毒,王守義卻偏偏興師動眾的把自己請來給朱允熥解毒。
原來竟然請君入甕,安得是這份心思呢。
朱燁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躺著的朱允熥。
「那皇上的毒……想必諸位也是不放心本王繼續醫治了。」
朱燁微微抬眸,眼中已然沒了任何情緒的看向了自己對面的三人。
「不勞吳王費心,太醫院自有良醫。」
齊泰一句話,卻不想讓朱燁更是心中犯冷。
是呀,太醫院自有良醫,卻偏偏讓自己前來。
要說這不是故意為之,怕是……誰也不信。
朱允熥,你是真的打算如此了嗎?
朱燁收回視線淡淡道:「既然如此,悉聽尊便。」
王守義有那麼一瞬間語塞,可隨即想到剛才自己聽到的那些事情,還是艱難的舉起手揮了揮。
身後有侍衛上前,將朱燁帶離了朱允熥的寢宮。
此時的朱允熥仍舊躺在床上,除了面色有些發黑以外,呼吸卻十分順暢,不像危險的模樣。
「可是吳王被抓起來……皇上的毒怎麼辦?」
黃狗兒仍舊好像幫朱燁說話,卻被方孝孺冷冰冰的看了一眼。
「太醫院已經有了診斷,在熬製解毒的湯劑了。」
「只不過,黃公公對吳王殿下似乎格外的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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