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蟠龍圍繞著中間玉鈕纏繞,在光線照在上面的那一刻,好似這玉印在發光。
韓度就這樣仔細的看著這方玉印,停頓了一下,才將手在自己錦袍上擦了又擦,生怕手掌上有一絲汗水,沾到了玉印上。
伸手將玉印小心翼翼的拿起,翻了過來。
韓度最先看到的就是用黃金補齊的一角,心裡頓時放了下來,至少從現在看來,這東西好像是真的。
「這是什麼?」湯鼎靠的韓度最近,因此只有他看到了玉印上的文字。可是湯鼎根本就不認識這些彎彎曲曲的線條,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韓度看到這些彎曲的文字之後,心裡更是放心。連忙將玉印重新放了回去,合上蓋子。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其他人,直接收入懷中。
沒有回答湯鼎話,韓度直接朝他說道:「上馬,咱們即刻回京。」
看到瘦猴手裡的黃金盒子,這東西裡面的東西雖然被自己給取走了,但光是十幾斤黃金,就是一大筆財富。而且,這東西還是一個有保密功能的機關盒子,價值自然更大。
韓度朝著瘦猴一指,說道:「這東西你先給本侯保管起來。」
「是,侯爺。」
徐成斐聽了,臉上頓時朝瘦猴露出笑容。韓度說了,只要瘦猴將東西拿出來,就重賞他。現在瘦猴將東西拿了出來,韓度卻沒有說賞賜,而且還讓他幫著保管黃金盒子。
顯然,韓度不會是忘記了重賞猴子,而是還暫時還沒有想好如何賞賜,才以保管黃金盒子為由將猴子帶在身邊。
只要能夠跟在韓度身邊,那以後的榮華富貴還少的了麼?
這才是徐成斐朝瘦猴露出笑容的原因。
可是瘦猴並不理解徐成斐的深意,見這位高高在上的將軍朝他笑,他也回頭朝徐成斐笑了笑。
......
身懷重寶,韓度自然不敢耽擱。
一路上命大軍全力急行,並且儘可能的藏蹤匿跡。
而這裡已經是草原的邊緣,是和大明交集的位置。蒙元部落在這裡根本就難以生存,能夠在這裡生存的都是和大明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部族。
這樣的部族在面對明軍的時候,根本不會貿然攻擊。只要明軍不主動攻擊他們,他們一般都會選擇視而不見,仍由明軍從旁邊路過。
一路走來,韓度雖然碰到了幾個部族,但是一次衝突都沒有發生過。最緊張的時候,也不過是部族裡面派出百來騎跟在韓度身後,直到親眼看著大軍離開,他們便轉身回去交差了。
八日之後,韓度看著遠處的喜峰關,一直懸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一半。入了關內,就不用提心弔膽生怕蒙元人來搶了。
畢竟自己帶著脫古思帖木兒這個北元皇帝,鬼知道他有沒有什麼手段能夠暗中通知蒙元部族呢?
好在從現在看來,至少一切都是挺順利的。
率軍來到城關前面停下,徐成斐立刻一個人提馬上前。
看到一支大軍來到關口前面,喜峰關城牆上的兵丁,頓時齊齊將弓弦拉起,對準了孤身上前的徐成斐。
雖然這支大軍只有幾千人,而且不管是從裝束上,還是從旌旗上來看,無一例外都在表面這是大明的大軍。
但是有些事情,小心無大錯,該詢問的還是要仔細盤問。而且,這支明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戰馬卻是極多,這一點和蒙元鐵騎很像。
曾經蒙元鐵騎也不是沒有冒充明軍,將城關給騙開過,此事不得不防。
「來者何人!」一聲大喝從城門樓子上傳下來。
徐成斐抬頭沒有看清說話的人,直接回復道:「本將徐成斐,乃是山字營副將。大明鎮海侯率山字營,入關!」
說完之後,徐成斐便定定的坐在馬背上等著城門開啟。
片刻之後,城門並沒有打開,而是再次傳來一個聲音。
「不知道可否請鎮海侯說話?」
徐成斐頓時詫異了一下,這喜峰關怎麼變得如此小心了?已經說了是鎮海侯率軍入關,他們竟然還要韓度親自上前?
不過徐成斐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退後看了一眼韓度。
韓度聽到城關上傳來的聲音,倒是沒有多想,直接一提韁繩,驅馬走上前去。
湯鼎眉頭皺了皺,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連忙騎馬跟在韓度身邊,有些戒備的看向城樓位置。
「我乃是鎮海侯韓度,請開城門,本侯要入關。」
喜峰關的守將是吳思,他根本就不認識韓度。但是韓度那一身後侯爺的錦袍,他又看不出來什麼問題。
吳思頓時感到一陣為難,不知道下面的鎮海侯究竟是不是真的。糾結的一咧嘴,頓時扯到了傷勢,倍感牙疼。
正當吳思左右為難的時候,猛然看到跟著韓度上前的那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喃喃自語道:「是......小公爺?」
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
「真是小公爺!」
吳思再不猶豫,立刻揮手大喝道:「傳令下去,開門!」
看著城門打開,原本有些不耐煩的韓度,心裡的這點芥蒂頓時煙消雲散。揮揮手,讓大軍跟上入關。
而隨著城門的打開,吳思帶著一種麾下將校出城迎接。
「末將吳思,拜見鎮海侯。讓侯爺久等,還請侯爺見諒。」
吳思把姿態放得很低,不僅恭敬行禮,還主動認錯。
既然吳思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那韓度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淡淡的揮揮手,說道:「無妨,你也是職責所在。」
「謝侯爺!」吳思再次朝韓度拜下。
隨即便朝湯鼎一拜,笑著說道:「末將拜見小公爺,不知道公爺近來可好?請小公爺回京之後,代吳思向公爺問好。」
聽到吳思如此關切的問起老爹的身體狀況,湯鼎頓時便明白了,這吳思多半是老爹曾經的部將。雖然湯鼎都記不得見過吳思,但是既然吳思認識他,那事實多半就是如此。
「好~」湯鼎笑著點頭,回了一句。
吳思頓時高興起來,連忙渾身一震,伸手示意,喝道:「請鎮海侯和小公爺入關。」
韓度笑著點頭回應了一下,騎馬朝著城門口走去。
大軍入關之後,吳思還盛情的想要留韓度和湯鼎吃飯。
湯鼎看在他曾經是老爹部將的份上,便點頭答應了。
吳思、韓度、湯鼎三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桌子上面擺滿了美味佳肴。
吳思笑著將頭盔取下,自謙的說道:「邊關荒野之地,沒有什麼可招待侯爺和小公爺的。不周之處,還請侯爺和小公爺海涵,見諒!」
韓度見吳思坐下,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笑著嘆息道:「這麼豐盛你還自謙,其實現在本侯能夠吃口熱菜就心滿意足了。在草原這段日子,連口熱菜都吃不到,基本上都是靠冷水就著炒麵過活。」
湯鼎也不客氣,點點頭便算是回應,直接動手吃菜。他也是被饞的不行了,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對於韓度話里的親近之意,吳思感到非常的高興。連忙哈哈笑道:「能理解,末將完全能夠理解,草原的苦寒末將也是經歷過數次。」
「唉!」吳思沉重嘆息一聲,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現在回想起來,那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
韓度夾了一筷子羊肉放進嘴裡,滾燙的羊肉混雜著香氣在口腔里跳躍。根本沒有功夫和吳思說話,只是大幅度點頭算是回應了他。
滿足的將羊肉吞下之後,韓度看著吳思臉上的傷痕,有些不解的問道:「你這傷是怎麼回事?本侯入關的時候,看到城關有被攻擊過的跡象,難道是蒙元剛剛騷擾過城關?」
吳思正想端起酒敬韓度,聽到韓度的問話,頓時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把酒杯重新放到桌上,垂頭喪氣的搖頭,苦笑道:「喜峰關的確是剛剛被攻擊過,不過不是蒙元人。」
「那是誰?這裡除了蒙元人,還有誰會扣關?」湯鼎也好奇的看了吳思一眼,邊吃羊肉,邊問道。
吳思見兩人都想問個清楚,便解釋道:「是永昌侯班師回朝,因為晚上才抵達這裡,末將看不真切不敢開關。永昌侯便嫌末將拖沓,便直接揮軍攻城強行破關。末將也因為沒有開門,被永昌侯個抽了幾鞭子。」
韓度聽了頓時瞪大眼睛,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驚的手裡的筷子都掉了,仍舊不自知。
湯鼎沒有比韓度好多少,聽聞吳思的話之後,連嘴裡的羊肉都吃不下去了。
兩人如此反常的反應,頓時將吳思給驚住,看了幾眼,慢慢放下筷子,不敢說話。
韓度深吸一口氣,一手抓住吳思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確定是永昌侯,是藍玉揮軍破關?」
吳思肯定的朝韓度點頭,說道:「末將還是認識永昌侯的,而且永昌侯還把末將叫到面前,末將不可能認錯。」
說完,吳思伸手指了指臉上的傷痕。
韓度頓時放開吳思的手臂,神情當中充滿了疑惑不解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