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寶鈔不貶值,百姓手裡的財富不縮水,那就必須將整個大明的每年生產出來的所有物資和寶鈔匹配起來。物資多了,那就多發些寶鈔,物資少了,那就要將寶鈔收回一部分。只有這樣,才能夠維持住寶鈔的價值不變,才能夠保證百姓的財富不被掠奪。」
「因此,寶鈔提舉司每年究竟是發放寶鈔,還收回寶鈔,這就需要計算出來。否則,一味的發放,只會導致寶鈔越來越不值錢,百姓手裡的寶鈔越來越多,反而越來越窮。」
韓度的話讓老朱大為震驚,瞪大眼睛,下意識的問道:「要計算全天下的財富?這,這該如何計算?」
「常人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韓景雲卻能夠做到。」自從知道韓景雲在數學上的天賦之後,韓度便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一來現在寶鈔還遠遠沒有達到飽和的程度,而來韓度也想找個適合的機會和老朱提。
畢竟,女子做官除了唐朝之外,其他歷朝歷代機會是沒有的。
「所以,你想要韓景雲掌管寶鈔提舉司?」老朱愣然問道。
韓度乾笑一下,頓了頓,解釋道:「皇上,現在不是說讓不讓她掌管的問題了,而是她必須將寶鈔提舉司掌管起來。否則,將來一定會出大問題的。」
「這便是臣不贊同的原因,畢竟她要是嫁給太子,那以後就只能夠待在深宮裡面,寶鈔提舉司怎麼辦?」
「你來掌管都不行?」老朱詫異問道。
韓度嘆了口氣,搖搖頭,「不行。」
「那以前你不也管的好好的嗎?」老朱眉頭一皺,以為韓度是在找藉口。沒有道理以前韓度能夠管著,現在卻管不了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的寶鈔數量還不多,在達到和天下財富相匹配之前,自然可以隨意的發放。」韓度解釋道,「但是現在不同,隨著寶鈔數量越來越和天下的財富接近,那就必須要經過準確計算之後,才能夠發放寶鈔。一把劍,握在懵懂幼子手中,不過是和燒火棍沒有什麼區別。但要是握在絕世高手手中,那就是天下無雙的神器。」
韓景雲就是這樣的高手。
「所以,你是準備讓韓景雲接掌寶鈔提舉司的?」老朱恍然大悟。
韓度點點頭。
「你憑什麼認為朕會讓一個女子接掌寶鈔提舉司?」老朱眉頭一皺。
韓度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讓女子做官自然是難於登天,但是韓度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畢竟寶鈔干係重大,若是韓度再次以大明國運來和老朱談條件,他未必就不會答應。
原本韓度就是想要找個適當的時機,和老朱說的,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現在倒是好了,也不用韓度來操心怎麼說服老朱了,就看老朱怎麼選擇吧。
老朱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遲疑著問道:「你來掌管寶鈔提舉司不好麼?你是她的兄長,到時候有什麼需要,你讓她幫忙算一下不就好了?」
韓度搖頭嘆氣,「皇上,這是不可能的。天下的財富太多了,糧食、布匹、車馬牛羊等等,千頭萬緒事情繁雜,若不是從頭至尾熟悉沒一樣事情,是不可能計算的出來的。」
老朱沒有辦法,遲疑的看了韓度一眼,「這就是你不贊同的原因?」
韓度點點頭,不贊同的原因,自然是不希望妹子一輩都被關在深宮裡面。既然有讓老朱認可的正當原因,韓度自然就坡下驢。
「這件事,朕要從長計議,退下吧。」老朱最終就此放過韓度,讓他走了。
朱標聽了,卻頓時急了起來,「父皇,兒臣和韓景雲兩情相悅,求父皇成全。」說完徑直重重的跪在老朱面前。
老朱嘆了口氣,「不是朕不成全你,韓景雲的確是聰慧過人,非常人可比。不僅你喜歡,你母后和朕也是贊同你們的。可是韓度的話你也聽到了,寶鈔事關大明國運,朕也不得不慎重。朕希望你能夠明白。」
老朱緊緊的盯著朱標,他剛才的話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江山社稷與心中摯愛孰輕孰重?
見朱標一臉悲苦,卻沉凝的咬著牙關許久沒有說話,老朱眼睛裡面才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沒有說話就是朱標最好的回答,沒有說話那就代表朱標心裡,江山社稷還是要比心頭摯愛更重。
而這也是老朱心裡的想法,畢竟他辛苦一輩子打下的江山,自然希望朱標能夠將它放在心裡的第一位。
「這件事讓朕考慮一下,不會讓你失望的。」老朱安慰了朱標一句,便邁步離開。
朱標等父皇走了之後,眼眶頓時一紅。心裡喃喃嘆道,『父皇你知道嗎?在兒臣心裡景雲比江山社稷重要。』
朱標剛才的神色是故意做出來給老朱看的,因為他知道父皇想要的答案是什麼。若是朱標剛才敢表現出一絲韓景雲比江山社稷重要的意思,那對於他和韓景雲來說,才是真正的大難臨頭。
......
韓度一臉輕鬆的回道了家裡,一家人都在擔心的等著韓度。
韓度今日反常的一大早便出門,去了東宮的消息,差點沒有把韓德給嚇的背過氣去。生怕韓度一糊塗和太子起了衝突,想要前去阻止,又覺得他去了不妥。就連韓景雲想要去,都被韓德以她現在不宜出現韓度和太子面前給擋了回去。
現在看到韓度腳步輕鬆的回來,韓德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問道:「你去東宮了?」
「去了。」韓度點頭。
「你沒有把太子怎麼樣吧?」韓德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怎麼樣。」韓度隨口說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韓德的擔憂終於能夠完全放下,可是就在他以為事情已經平穩過去了的時候,韓度補了一句。
「就是把他打了一頓。」
「你,你,你......竟然毆打太子?」韓德頓時驚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打了,誰讓他禍害我妹妹的。」韓度猶自憤憤不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