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抬頭看向于謙，沉聲說道：「如果把你換成是朱棣的話，你會接二連三地說要把我趕走這樣的話嗎？」
「當然不會。」于謙苦笑一聲，搖頭道：「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會如此生硬地把人趕走。這也太失禮了......」
朱棣身為新明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丟的是他自己的臉。雖然韓度也會覺得尷尬，甚至就此轉身回大明，但是比起朱棣來，還是要好很多。
這樣的行為，對朱棣的傷害更大。
「如果朱棣真的想要我回大明，他完全可以派人把我送到船上。但是他沒有......」韓度意味深長的看著于謙。「卻偏偏接連對我說了三次同樣的話......」
于謙心裡悚然一驚，他也猛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是啊，如果朱棣是皇帝，他想要把自己和老師送走，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他偏偏沒有採取這樣的手段，反而只是在嘴上呵斥？
這裡面要是沒有問題，于謙就白長這麼個聰明的腦袋了。
「老師，你的意思是朱棣這是故意是提醒著什麼？」
「當然。」韓度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笑意，湊近到于謙面前：「你猜猜看，如果為師回到大明，會做什麼？」
「什麼？」于謙下意識一問，隨後搖頭：「弟子猜不到......」
韓度呵呵一笑，沉聲道：「我對倭國十分厭惡，現在又被小松靈子氣得半死。實話告訴你，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地想過，回大明徵調大明水師前來把倭國徹底消滅！」
說著，韓度抬起頭看向會同館的方向，眼睛裡面全是冰冷的凶光，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不信，上次被小松靈子逃脫了，這一次她還能夠逃脫！」
「嘶嘶嘶......」于謙瞬間瞪大眼睛，驚訝地一拍額頭：「弟子明白了，難道朱棣這是在暗示老師，讓老師回大明調集水師過來？」
「孺子可教。」韓度十分滿意的點頭，雖然有著自己的提醒，但是于謙能夠這麼快就想到這一點，足以見得他的智慧。
「所以我猜測，朱棣這是在暗示我調大明水師過來。」
于謙也贊同地點頭，隨後疑惑問道：「可是他既然要老師調大明水師過來，那為何不直接和老師說？非要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再說了，新明也不是沒有水師，為什麼非要調大明水師？」
韓度呵呵一笑，捋著鬍子解釋：「新明是有水師，但是比起大明水師要差得太多。如果是對付一般海盜的話，新明水師是足夠的。可如果想要對付一國，新明水師就捉襟見肘遠遠不夠了。」
「對付一國？」于謙瞬間想到：「老師的意思是，朱棣想要老師調集大明水師來對付倭國？」
「應該是這樣。」韓度笑著點頭，眼睛越來越亮。
到了這時候，韓度才逐漸理解了朱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于謙眉頭緊皺：「可是朱棣為什麼不直接和老師說，反而還要如此遮遮掩掩地暗示呢？」
韓度呵呵一笑，深吸口氣：「倭國的女皇是誰？」
「小松靈子。」于謙豁然抬頭看向老師回道。
「那他在哪裡？」韓度笑吟吟地繼續問道。
「當然是在這裡......」于謙頓時眼睛一亮，倒吸口涼氣：「老師，難道說......朱棣是想......」
「擒賊先擒王啊！」韓度滿是感嘆地說道：「小松靈子想要在京城弄出一些事情托住新明的腳步，但是她沒有想到朱棣也是這樣想的。」
于謙滿眼震驚，小松靈子想要在京城搞事，這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朱棣竟然也會趁此機會算計小松靈子。
「所以，朱棣也將計就計，想要把小松靈子拖在這裡？」
「然後等待大明水師一到，給倭國致命一擊！」韓度輕笑一聲，微微頷首。
「嘶......」于謙滿臉充滿駭然之色，滿眼吃驚地望著老師。
這件事朱棣和老師從頭到尾沒有絲毫交流，甚至他們兩人還爭吵的異常厲害，甚至讓人都覺得他們已經完全決裂的樣子。
可是誰能夠想到，在這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背後，兩人竟然能夠通過一丁點的異常便傳遞了信息。
並且，還要聯手將小松靈子給絕殺！
「老師，那咱們現在應該立刻回大明調集水師啊！」
韓度先是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回去當然要回去，不過是你，而不是老夫。」
「老師難道不回去？」于謙有些驚訝。
韓度呵呵一笑，解釋道：「朱棣還是太小看小松靈子了......」
「為什麼？」于謙連忙問道。
深吸口氣，韓度雙眼眯起似乎陷入了回憶，喃喃自語：「小松靈子這個女人狡詐非常，她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常人。要不然，當初她也不可能從倭島上逃到這裡。想要騙過她，光是朱棣做的這點戲碼可遠遠不夠。」
說著，韓度抬頭看向會同的方向，似乎是在看著小松靈子：「如果我突然消失不見，一定會引起小松靈子的警覺。說不定就會被她察覺到危險，讓她逃脫。」
緩緩回頭，韓度看著于謙笑了笑：「千萬不要小看她逃命的本事，這個女人滑不溜手。別看她在這裡似乎無計可施，但是我敢篤定，一旦她想要逃走，就憑朱棣還抓不住她。」
于謙重重點頭，深深地看了老師一眼，沉聲問道：「老師是想要弟子秘密回去把大明水師調過來嗎？」
韓度露出一副老懷大慰的欣喜，笑著點頭：「沒錯，你還沒有入小松靈子的眼，她不會注意到你。」
「你帶我手令回去稟報皇上，調動大明水師。」
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調動大明水師的，就算是有著韓度的手令也不一定可以，必須要朱允燁點頭同意才行。
想要朱允燁同意，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也只有讓于謙去韓度才覺得有很大希望。如果換一個，哪怕是拿著韓度的手令，恐怕也不可能讓朱允燁把整個大明水師交到他手裡。
「好！」于謙重重點頭，正色道：「老師請放心，弟子一定說服皇上將大明水師給老師帶來！」
于謙也知道此行的關鍵在乎說服朱允燁，心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將大明水師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