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先生許久沒有開口,韓度不滿又問了一句,「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先生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韓度,長嘆一聲道:「皇上親自前來找到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韓度怔了一下,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是說,朱允燁?」
金先生緩緩點頭。☞💔 ☠🌷
韓度手指是桌子上敲動幾下,片刻後問道:「他逼迫你了?」
金先生斷斷續續的也代管了書院幾年,他還不會蠢到看不出來分榜對書院有害無利。
在韓度看來,一定是朱允燁逼迫他低頭的。
金先生微微搖頭,嘆著氣說道:「皇上倒是沒有明說,不過不過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韓度頓時不滿的看了金先生一眼,既然皇上沒有把事情挑明,若是換成自己的話只需要順著朱允燁的意思繼續裝瘋賣傻就能夠把此事擋回去,不會讓書院吃這麼大一個虧。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韓度看向金先生,嘆聲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這麼重要的事,你總該派人通知我一下吧?」
連一個消息都沒有,這讓韓度多麼被動?若是韓度早知道這個消息的話,肯定不會看著書院學子被如此欺負。
金先生滿臉愧疚,可是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
韓度心裡頓時一陣清明,主動追問道:「他不會是讓你特意瞞著我的吧?」
金先生無奈一嘆,微微點頭。
韓度心裡怒火瞬間暴漲,好傢夥,這是時時刻
刻都在防著自己啊!
眼神猛地一凝,心裡有了決定。抬頭看向金先生,緩緩點頭道:「我明白了,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金先生聽到韓度這話,不僅沒有絲毫輕鬆,反而立刻緊張起來。
急忙抓住韓度的手,關切道:「你想要幹什麼?你萬萬不可胡來,皇上這幾年已經徹底穩固了皇位,你可不能以卵擊石!」
「沒有這麼嚴重,我像是一個莽撞的人麼?」韓度頓時無語地看著金先生,自己還沒有說要做什麼呢,就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像!」豈料金先生一本正經地點頭,絲毫不鬆手。
韓度只能繼續保證:「放心,我就是打算親自問問皇上為何要如此對待書院,不會發生其他衝突的。」
「你保證?」金先生對韓度如此好說話的態度有些詫異。
「我保證!」韓度立刻舉手立誓。
做到這份上,金先生才鬆開了韓度的手。
韓度和他閒聊了片刻,將他安撫住之後,才起身離開書院。
走出書院的大門,韓度抬頭目光幽冷地朝著皇宮看了一眼,登上馬車。
「去皇宮。」
「皇爺,鎮國公求見。」太監靠近朱允燁,躬身道。
朱允燁聽了,臉上露出微笑,放下手裡的硃批,笑道:「舅舅最近怎麼樣?快傳。」
「看鎮國公的臉色,恐怕不太好」太監小心翼翼地回道。
朱允燁驚訝地抬頭看了太監一眼,點下
頭皺了皺眉,沒有繼續問下去。
等到韓度走進來,朱允燁果然看到他少見的板起臉。
見禮過後,朱允燁先開口問道:「來人,賜座!」
「謝皇上。」韓度拜謝,然後坐到錦墩上。
「誰惹舅舅生氣了?要讓朕知道,饒不了他。」朱允燁笑著打趣說道。
韓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颯然笑了起來,道:「不過是些許小事,有勞皇上關心。」
朱允燁也不覺得誰能夠讓韓度不高興,見韓度不願意說便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拋在一邊。🍓☯ 69Ŝнⓤ𝔁.ⓒᗝ𝐦 🍧🐊
問道:「舅舅今日進宮,有什麼事嗎?」
韓度笑了一下,試探著道:「皇上身為大明皇家書院院判,可不怎麼去書院啊。」
朱允燁頓時一愣,隨後笑著點頭道:「確實,朕最近實在是忙了點。等過陣子閒了,會去的。」
韓度見朱允燁說的毫不在意的樣子,心不停地往下沉,看來他是真的對書院有意見啊!否則,他是不可能如此不在意書院的。
至於什麼忙了點,什麼閒了會去,不過是些搪塞的話。若是不能此時此刻決定下來,那以後朱允燁幾乎是不可能去書院的。
既然如此,那韓度就不再隱晦的問了,直接道:「臣聽說皇上將每科進士名額平均分給了書院和國子監,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朱允燁臉上的笑容飛速消失,抬頭對上韓度的目光。
大殿內的氣氛徑直降到冰點,就連伺候在一旁的太監也受不了兩人
之間目光碰撞的餘波,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地上的金磚。
正當太監低頭的時候,猛地聽到皇上一聲怒喝:「你在幹什麼?沒看得鎮國公都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了嗎?還不趕快上茶?」
「是,是是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這就去。」太監心裡猛地顫抖了幾下,連忙轉身卻給韓度倒茶。
韓度的臉色也不好,什麼叫「我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了?」
這是想要趕我走嗎?可是我偏不走!
見韓度沒有起身告辭的意思,朱允燁只好回頭朝韓度笑道:「讓舅舅見笑了,這些奴婢真是一天不教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麼伺候人。」
韓度笑盈盈的看著朱允燁,心裡明白他這不是在教訓太監,這是在間接的教訓自己呢。
可是今天韓度鐵了心要朱允燁給一個說法,不管他再怎麼冷嘲熱諷,韓度都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皇上,書院的學子可都是皇上的門生啊,竟然被如此對待,難道皇上就不為他們抱不平嗎?還是說書院有哪裡做得不好,讓皇上不滿了?」
被韓度如此擠兌,朱允燁臉上抽了一下,隨後撫平下來。
知道躲不過去了,嘆聲著道:「對於書院朕還是很滿意的,沒有哪裡不好。」
說著,朱允燁兩手在龍椅上用力撐了一下站起,緩步走下丹陛。
邊走邊說道:「只不過舅舅也知道,以往科舉六百人的名額,書院學子幾乎要考
中五百人。甚至有些時候一次科舉下來,國子監竟然只考中寥寥無幾的幾個。」
韓度見朱允燁已經明顯露出了偏袒國子監的意思,不接他的話,反而問道:「敢問皇上,書院學子參加科舉,有作弊的嗎?」
朱允燁心裡鬱悶的不行,但是卻不得不回道:「沒有。」
「那書院和國子監之間是公平競爭嗎?」韓度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繼續追問。
「是」
韓度頓時下定結論,「這不就是了嗎?既然雙方都是公平競爭,書院學子也沒有作弊,那麼不管考出來什麼接過,國子監都應該要接受才對!皇上,您說是不是?」
韓度就差直接罵國子監輸不起了!
只不過朱允燁又怎麼會聽不明白韓度的弦外之音?現在的他,就相當於是在被韓度指著鼻子罵,偏偏他還沒有辦法反駁。
而且哪怕是這樣,朱允燁也不得不找話為國子監開拓,偏袒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
「國子監參加科舉,本來就考不過書院」這話朱允燁自己說出來都底氣不足,隨後他想到了什麼,底氣瞬間變得充足,「舅舅,每次科舉之前,書院都會組織學子考試,通過題海戰術來提高學子成績,這恐怕也不妥吧?」
韓度呵呵嗤笑一聲,「題海戰術又不是什麼秘密,書院用得,國子監也用得。還是說,他們連學書院的勇氣都沒有,只會在皇上面前哭鼻
子求奶吃?」
朱允燁差點都被韓度的這個形容給整笑了,要不是他知道此時一笑就會前功盡棄,不得不強行忍住。
見皇爺陷入為難當中,太監連忙端著茶水上前,打斷道:「公爺,請用茶。」
韓度抬眼看了太監一眼,這傢伙出現的可真是時候。看著遞到面前的茶杯沉默不語,在太監一直極力的示意下,韓度只好不情不願的接過。
被解了圍的朱允燁十分滿意的看了太監一眼。
韓度飛快的抿了一口,顧不得還有些燙嘴,便又繼續說道:「皇上,書院學子可是您的門生,你總不能看著他們如此被人欺負吧?」
「皇上,科舉就是為大明銓選人才,自然是誰有才學誰上。可是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書院和國子監各三百名額?如此豈不是讓國子監那些庸才紛紛上位秉政?大明危矣!」
一句大明危矣,讓朱允燁的眼皮子禁不住跳了跳。
眼睛盯住韓度,聲音低沉的道:「鎮國公,嚴重了吧。朕雖然是書院的院判,書院學子的確是朕的門生。但若是朕只是一平民倒也罷了,可是朕是皇帝,天下人皆是朕之子民。難道鎮國公以為,國子監的學子就不是朕的門生了?」
「還是說,鎮國公今日非要朕棄國子監於不顧?」
韓度頓時陷入了滿心失望,腦海里念頭紛紛湧現,嘆道:「皆是皇上子民沒錯,但是他們明明才學不足,皇上也非要簡拔任用嗎
?」
「他們或許在科舉一道上不如書院學子,但是朕認為他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朱允燁冷冷的道。
這話韓度根本不信,只當是朱允燁找的藉口。國子監的學子有可取之處?除了拉幫結派、打壓異己之外,他們還能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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