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倭國南北死戰不休,普通倭人生活越來越慘烈的消息傳到韓度這裡。韓度臉上的笑容如同花兒一樣綻放開來,逐漸變得放肆......
一切都依照著韓度的計劃進行,當倭國南北雙方都陷入戰爭的泥潭當中的時候。哪怕是他們已經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現在站在泥潭邊上悠閒看戲的總督府搞的鬼,他們也沒有辦法掉轉矛頭針對總督府。因為只要他們任何一方想要掉頭對準總督府,他們就會立刻被另外一方給滅掉。
為此,他們不僅不敢對總督府有絲毫的不敬,反而還要竭力的討好總督府。現在總督府可是完全掌握著干係他們性命的糧食、鐵器、布匹等等一切物資,一旦得罪了總督府,只要總督府微微收緊一下口子,他們瞬間就會體會到窒息的感覺。
韓度神色興奮的看著自己距離成功越來越近,可是突然從大明傳來的消息,卻硬生生將他的一切計劃給打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鎮海侯火速回京。」一個年輕的宦官站在香案後面,兩手將聖旨繃的筆直,聲音尖利的宣道。
「臣,領旨。」韓度鄭重回答,然後兩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將聖旨接下。
宦官剛才莊嚴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在韓度面前露出柔和的笑容。躬身說道:「還請鎮海侯速速啟程,皇上可是等著呢,奴婢不敢違逆聖意。」
「本侯明白,還請公公稍待片刻。」韓度點點頭,隨後朝著姜威揮手示意一下。
姜威親手捧著一個盒子上前,笑著說道:「公公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這是全羅道的一點特產,還請公公不要嫌棄。」
宦官起初也不在意,隨手就想要接下。可是等到他剛一接觸,才感覺盒子沉重無比,一個慌神之間,盒子從手中脫落下去。
姜威眼明手快的立刻將盒子重新接住,再次遞給宦官,笑著說道:「公公小心。」
「啊?是,有勞姜總督。」宦官哪裡還不明白這裡面裝的是什麼?這個不大的盒子,卻是如此的沉重,裡面除了黃金之外,宦官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會如此的沉重。
「姜總督客氣,客氣了。」說罷,宦官便將盒子收下,然後轉身駐足,再也不去盯著韓度和姜威。
這種姿態誰都明白,那就是他儘量給韓度和姜威留出一點時間出來。
韓度也沒有耽擱,神色變得滿眼都是凝重。老朱是知道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的,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他根本不會下旨將自己召回去。
韓度陰沉著臉色,猛然將聖旨展開,只見上面只有兩個雄起挺拔的大字.
「速回!」
老朱的字跡非常的特別,韓度一眼就看出這是他的御筆。
姜威見先生神色沉重,不由得小聲問道:「先生,聖旨里怎麼說?」
韓度微微搖頭。
姜威一臉的驚訝,不知道先生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只是不管是那種情況,他都不可以再問了。
沉吟片刻之後,韓度朝姜威說道:「我要即刻回京。」
姜威頓時抬起頭,一臉擔心的問道:「那倭國這邊......」
韓度嘆了口氣,說道:「倭國這邊只能交給你了。」
「學生何德何能......」姜威頓時一臉苦笑。
還不等姜威說完,韓度便說道:「你也是一地總督,不要懷疑你自己。再說了,我又沒有要你做出多少成績,只要你能夠維持現在的狀況,便算你大功一件。當然,若是你能夠將倭國給滅了,那我為你向皇上請功。」
「學生,學生試一試吧。」事情到了現在,姜威也知道這不是他不想就可以推脫的。這裡除了先生之外,就屬他的官職最高,他不出來將這件事給挑起來,難道大明費了這麼多心血,下了這麼大的本錢的事情,就此廢棄?那對大明的損失就太大了。
因此,此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放棄,他至少要維持住現狀。
韓度草草的吩咐幾句,尤其是特別叮囑姜威讓倭國以倭人抵債的事情,一定要執行下去。並且他還要將這些倭奴交給水師,運到遙遠的天方。
韓度剛剛交代完,遠處的宦官就已經轉過神來,呼喊一聲,「侯爺,該啟程了!」
宦官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剛才那二百兩黃金就只能夠從他這裡買到這僅僅一刻鐘的時間。
不得不說,真特麼的貴!
韓度聽聞之後,沒有理會宦官,最後叮囑姜威,「記住我交代你的話,不要畏手畏腳,放心大膽的去做。就算是出了事情,有本侯給你頂著。」
「多謝先生。」姜威感激涕零的朝著先生拱手一禮。身處官場的姜威,簡直是太清楚先生這句話的分量了。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意思就是當朝廷當中有人肯為你說話的時候,不管你是在哪裡做官,都會做的非常的舒服。而比這更進一步的就是,朝中有人肯為你去頂著。如果那個官員的背後有著這樣的人,那建功立業簡直就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韓度點點頭,算是承下了他的這一禮。隨後便轉身,說道:「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先生保重,一路順風!」姜威又朝著先生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到鎮海侯走了過來,宦官頓時鬆了口氣,躬身示意道:「鎮海侯,請!」
......
韓度從全羅道坐船直插膠州,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回京。這條航道水師每年都會往來數十次,因此想要做到根本就不是難事。
從韓度啟程到回到京城,總共也只用了不大半個月的時間。
戰船入長江直接駛到京城北市碼頭停靠,韓度和宦官下船便騎快馬朝著皇宮趕去。
等到韓度趕到皇宮的時候,老太監早已在宮門口等候著。看到韓度來了,立刻滿臉焦急的說道:「鎮海侯,你總算是回來了,快跟咱家進去吧。」
韓度點點頭,立刻翻身下馬,快走幾步跟在老太監身後。不解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皇上為何如此切記的將我召回來。」
老太監臉色一陣青白,嘴唇顫抖起來,悲痛的說道:「鎮海侯還是自己去看吧。」
韓度的心猛然的往下一沉,老太監的這個舉動,不會是老朱出事了吧?可是韓度隨手摸到懷裡的聖旨,又覺得不應該啊。以老朱御筆寫在聖旨上的兩個字來看,寫字的時候老朱應該中氣十足,才會寫出如此雄起剛勁的字跡出來。
就在韓度沉思的時候,忽然間韓度發現老太監竟然帶著自己不是去的乾清宮,而是坤寧宮。
來到坤寧宮,韓度剛剛跟著老太監走進殿門就正好撞見安慶從裡面出來。只見安慶雙眼通紅,面帶悲切,正一步三回頭的回望裡面。
「安慶,你怎麼在這裡?」韓度先老太監一步,頓時開口。
安慶陡然聽到韓度的聲音,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等她回過頭竟然真的看到韓度就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安慶的情緒瞬間崩潰,一下子從上來將韓度給抱住,隨後便哽咽起來。
韓度不管旁人的目光,身後輕輕拍了安慶的後背,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安慶抬頭看向韓度的眼睛,哽咽著說道:「母后,母后她......」
是馬皇后出事了?韓度聽到不是老朱,頓時鬆了口氣。可是一想到馬皇后有事,心裡瞬間又緊張起來。
連忙問道:「娘娘怎麼了?」
安慶眼眶含淚,悲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夠對著韓度搖頭。
韓度見她如此難受,也不再繼續問她。看了一眼內殿,隨後又安慰了她幾分,「不怕,不怕,我進去看看。」
安慶被韓度安慰一番之後,心情勉強好了一些,強撐著跟在韓度身後,走進內殿。
韓度一進內殿,便看到老朱佝僂著身形坐在床邊,而床上躺著的正是面色灰白兩眼緊閉的馬皇后。
「臣韓度,拜見皇上,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周定王。」
拜下之後,韓度直起身來,飛快的打量起這裡的情況。除了老朱坐在床邊滿臉悲切的拉著馬皇后的手之外,朱標也是神色悲痛的站在一旁。而最慘的是要數周定王朱橚,他不僅也是傷心悲痛,還跪在老朱面前。
韓景雲也來了,帶著朱允燁站在朱標身後。看到韓度的時候,兩兄妹只是微微點頭,便算是見過。
老朱聽到韓度的話,好似才回過神來一樣。看向韓度的目光瞬間充滿了希望,連忙揮手說道:「快,你快過來救救妹子。」
韓度神色陡然複雜起來,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比誰都清楚。
朱橚本來學醫的天賦就極高,而且他學起醫術來還極為刻苦,再加上他有錢有條件,皇宮大內裡面尋常人一輩子都看不到一眼的醫書隨便他看,還不知道請教過多少名醫,再加上他從韓度這裡學過去的完整的中醫理論。可以說,朱橚現在的醫術是大明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連他這樣醫術天下第一的人都還跪在地上,以自己三腳貓的醫術即便是過去看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