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里。
這期間,祖克勇帶著原來自己的人馬以及新調撥給他的敖日金、於樂吾兩部,編成了兩個哨的騎兵,帶著大批交由他們牧養的馬匹、駱駝,已經如期移駐到乳峰崗去了。
楊振精選了征東先遣營現有的強弓硬弩長矛甲冑三眼銃,按照遼東長槍鐵甲重騎兵的規格,把敖日金、於樂吾兩部給裝備了起來。
長槍、鐵甲是遼東重騎兵的標配,對楊振來說,長槍他有的是,可鐵甲卻為數不多,而且沒有幾副全身甲,幾乎都是齊腰的半身甲。
不過即便如此,楊振集征東先遣營全營之力,給敖日金、於樂吾兩部人馬全數配上了半身鐵甲,已令他們兩人感激不盡了。
敖日金原來所部一二百號人馬,連一副鐵甲也沒有。
至于于樂吾,就更不必說了,他本人武舉人出身,當然備了甲冑,可是他帶來松山城的那些棲霞鄉兵們,連一套皮甲也無。
明末的時候,朝廷對於民間持有刀劍弓弩等兵器的禁令,從崇禎皇帝詔准各地可以自辦團練開始,就算放開了,但是唯獨對於甲冑,卻仍有著嚴格的限制。
如今有了半身鐵甲,好歹是有了一點重騎兵的樣子。
祖克勇率領娘娘宮一帶的人馬移駐乳峰崗的同時,那個被楊振一手提拔到守備位置上的原松山民壯營首領安慶後,也帶著手下的一哨擲彈兵以及兩隊編入預備隊的輔兵,共五百人,移駐到了呂洪山上的乳峰崗大營。
如此一來,乳峰崗一帶就集中駐紮了五個哨的正兵一千五百人,外加至少兩個哨的輔兵與雜役,總人數超過了兩千一百人。
當然了,其中李麻、胡圖格、孟和三人所部被整編成了一個皮甲輕騎哨以後,搭配上了安慶後擲彈兵哨里的一個隊,被祖克勇派到了紅螺山營地常駐。
嚴格地說,大小紅螺山地區已然屬於邊外了,已經很久沒有大明朝的官軍存在,應當不在滿韃子所矚目所進攻的範圍之內。
但是祖克勇不敢掉以輕心,楊振把松山前路軍的重擔交給了他,他可不希望顧此失彼,將楊振十分重視的紅螺山營地給棄守了。
整個八月中下旬,一直到九月初,整個松山前路軍就在祖克勇的指揮,完成了移駐整編,完成了乳峰崗、紅螺山的工事構築和糧食彈藥儲備,隨時準備著滿韃子的來攻。
與此相應的是,松山城的駐軍,也即楊振親自指揮的松山中路軍各部,也按照楊振當日所說,完成了整編整訓的事情。
夏成德部整編為了三哨正兵,其中步兵火器銃炮手一哨,長槍鐵甲的重騎兵一哨,步兵守城弓箭手一哨。另有輔兵輜重雜役一哨。累計四哨一千二百人。
呂品奇所部人馬構成與夏成德大同小異,所以整編以後的兵種跟夏成德也差不多一樣,同樣是編為了三哨正兵。
其中步兵火器銃炮手一哨,長槍鐵甲的重騎兵一哨,步兵守城弓箭手一哨,另有雜役輜重輔兵一隊。累計三哨又一隊,一千人。
所謂步兵火器銃炮手,相當於是他們部下混編的火器兵,既有管重型紅夷大炮的,也有管大將軍炮、佛郎機炮的,還有使用老式火繩槍的,以及使用其他各種火器的士卒。
他們兩個人的部下人馬,都是屬於小而全的類型,人馬本身不多,可是分工卻細,幹什麼的都有。
按理說,這兩人守在城中,打的是依託堅城進行的城池守衛戰,根本沒必要整編一哨的重騎兵。
可是這兩個出身遼東軍的傳統將領,卻把自己麾下人數不多的而且在城裡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重騎兵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看得很緊。
楊振倒是很想將他們兩個手底下的重騎兵抽調出來,然後集中交給祖克勇統一指揮,以求在關鍵的時候,發揮重騎兵一錘定音的作用,可是卻始終沒能開得了口。
至於中路軍里屬於征東先遣營的人馬,楊振就比較放心了。
原來的火槍兵如期擴編為了三哨正兵,而且幾乎全部配上了清一色改裝後的帶刺刀的燧發魯密銃。
除了三哨正兵以外,張臣他們還在三哨正兵的員額之外,整編出了一個哨的輔兵預備隊,配給了他們一批同樣改裝成了燧發點火的官軍制式鳥槍。
這樣一來,先遣營的火槍手正兵加上輔兵,累計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千二百人。
當然了,這些人之中中真正上過戰陣,可以算得上正兵的火槍手,充其量也就兩哨人馬,剩下其他的,幾乎都是沒有經歷過戰陣的菜鳥火槍手。
所以,八月里整編完成之後,張臣就分期分批地領著新編的火槍手們,到小凌河河口南面的沙洲島上集中整訓。
從八月底到九月初,小凌河河口南面的沙洲島上,噼里啪啦的火槍聲幾乎就沒有停歇過一天。
好在之前,楊振他們從遼南許官堡以及張家口商隊那裡截獲的一般黑火藥多得是,足夠這些菜鳥火槍手們練手之用了。
與快速擴張的火槍隊相似的是,炮隊雖然擴編為了三個哨的正兵,但其實真正上過戰場有臨戰經驗的是少數。
尤其是新編入炮隊的於可濟所部淘金工,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火炮,現在完全是從頭學起。
楊珅不得不借著不斷試射新鑄衝天炮的機會,讓新編入炮兵哨的炮手們輪番上場試手。
好在這些人來自登州的淘金工吃苦耐勞,任勞任怨,既樸實又聽話,叫幹啥就幹啥,倒叫楊珅省了一點心。
與火槍手、炮手的整編整訓不同的是,擲彈兵留守松山城的兩哨正兵以及兩哨預備隊的整訓,就容易多了。
李祿將新手訓練的事情交給了潘喜、金士俊兩個人負責,而他則領著隊伍里的老人,將松山城東門外直通往娘娘宮一帶的地下半地下的坑道,重新檢修疏通了一遍,並將埋設在娘娘宮附近受潮了的導火線重新更換一新。
除此之外,松山後路軍,也就是仇震海統帶的船隊各哨,也先後有了新的進展。
仇震海得到了楊振的囑咐以及楊振隱隱透露出來的計劃之後,很快便叫仇廣義帶了一批船隻,去經營小筆架山島,在小筆架山靠著大洋的那一面建立碼頭,並在島上的低洼背風處挖建窩棚。
與此同時,他自己又親自領了十幾條船,帶了幾個前遼兵出身的二韃子俘虜當嚮導,繞過大筆架山島,一路往塔山外海、連山海岸繼續查勘,果然又發現了兩個既無兵駐紮,也無人居住的島嶼。
塔山外海的那一個叫做打漁山島,這個島與大筆架山島的情況有點相似,都是靠近海岸不遠的陸連島。
也就是說,當海水漲潮的時候,它是孤懸於海山的海島,等海水退潮的時候,原來的海面,就成了與海岸連成一片的灘涂,之前的島,就成了挺立在灘涂盡頭海岸上的一座山包。
打漁山島,就是緊靠著塔山城所在的遼西海岸的這樣一座陸連島。
而連山外海的那一個,則叫做酒簍山島,位於連山堡所在的海岸盡頭處的海面之上。
當然了,這個什麼打漁山島、酒簍山島的名字,都是根據仇震海帶去的那幾個出身遼西的二韃子俘虜嚮導的說法叫起來的。
雖然楊振對這些不出名的小島,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它們既然早就有了約定俗成的名字,他也就沒有必要去重新命名了。
那麼除了這兩個小島的發現之外,仇震海還十分興奮地告訴楊振,就在酒簍山島對面的海岸上,除了幾個荒廢的漁村和廢棄的望海墩台之外,沒有一兵一卒,也沒有一個百姓。
而那一片彎彎曲曲的海岸,事實上卻是一個形似葫蘆一樣橫臥海上的狹長半島。
楊振聽了仇震海的報告,再看了他繪製的遼西沿海地形圖上的曲線,只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地方。
那是幾百年後的葫蘆島,一個天然的良港。
葫蘆島不是島,是連山以東突入遼東灣裡面的一個葫蘆形的狹長半島。
至於打漁山島,酒簍山島,都太小了,幾百年後的地圖上都沒有標註出來,是以楊振這個再世為人的人,也並沒有什麼印象。
但是葫蘆島卻不一樣了,那個在遼西地面上並不多見的三面環海的半島地形,早就印在了楊振的腦海里了。
也正因此,楊振毫不猶豫地將這個三面環海的半島最前端葫蘆形的狹長的一段,命名為了葫蘆島。
然而,令楊振一邊感到高興,一邊又暗叫可惜的是,此時的連山堡卻不在他的手中,而連山堡正好卡在這個狹長半島與遼西走廊相連的地方。
沒有連山堡的話,這個葫蘆形的狹長半島,雖然地理位置優越,卻也只能暫時作為征東先遣營水師落腳的地方,而無法成為自己的另一塊基地。
但是,總的來說,楊振對仇震海船隊的發現還是很滿意的,一方面告誡他們不要輕易暴露了行蹤,另一方面又叫他們到打漁山島、酒簍山島建造港口,修建營地,以備將來之用。
尤其是那個距離遼西驛路十分近便的打漁山島,楊振更是一再叮囑,叫仇震海務必派人好好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