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這是秦學士的意見!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張學士想搞事,那麼問題來了,張學士的立場到底是什麼?

  似乎又說不清了,眾說紛紜的莫衷一是。🍓☮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據說張學士本人表過態,打算直言進諫,拼命勸阻皇上。

  但對此大家只能將信將疑半信半疑,都是廟堂上修煉幾十年的老官僚了,誰輕易全信誰傻。

  還聽說張學士與最強弟子秦德威吵了兩個時辰,另外又有一群門生去堵張學士。

  這麼些詭異的事情,又給張學士的立場籠罩上了層層煙霧,讓其他大臣心裡根本拿不準,成為了朝局一個非常不確定的因素。

  反正這兩天張學士無論走到哪裡,總感覺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有很多人故意疏遠自己,也有人問自己是不是打算效仿豐坊媚上。。

  這種感受實在太令人討厭了,但張學士也心知肚明,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秦德威!

  但無所謂,清者自清!下次特別朝會後,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的忠直!

  秦德威想用攪渾水或者孤立自己來逼迫自己退讓,沒門!

  張學士正在公房裡生著悶氣時,忽然有個中書舍人跑過來傳話,首輔夏言請張學士在午門外東朝房見面!

  這讓張學士有點意外,想了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輕易就能猜出,夏首輔找自己,肯定也是為了自己要「搞事」的傳言。

  沒想到,關於自己這點傳言居然也能驚動到首輔。

  一方面,說明首輔極其關心三天後的特別朝會,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敢大意。

  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張潮張學士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了,所以首輔也不能無視他,要特意召見他事先溝通。

  想到這裡時,張學士還是有點暗喜的,混跡朝堂的人誰還能沒點虛榮心。

  當即在中書舍人的引領下,張學士離開翰林院,進入北邊宮城,來到午門外東朝房等待。

  沒過多久, 卻見首輔夏言和禮部尚書嚴嵩兩人一起進來了。

  兩人雖然年老, 但都是氣質清雅的款式, 其實天子就喜歡這樣的。

  嘉靖皇帝欣賞大臣的標準往往就是看三要素:文才、相貌、聽話。只是後期還加了一條,長壽。

  見過禮後,分頭落座。張潮打定主意, 不先說正事,先看看首輔是什麼態度。

  禮節性的寒暄幾句後, 夏言輕輕咳嗽一聲, 重新開口道:

  「今日請張學士前來, 是因為昨晚秦學士傳話給我,讓我與張學士談談。」

  張潮:「」

  所以今天自己被首輔特意召見, 還是因為秦德威向首輔發了話?不然首輔可能還想不到自己?

  首輔你說得這樣直白,做人禮貌嗎?

  夏言表明緣故後,便問道:「聽說張學士你有意在三日後朝會上進言?」

  事情都傳成這樣了, 張學士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正欲面君時, 直言勸諫陛下。6̶̛̎̋̔̇ͅ9̴̮̦͖̥͈̳̭̭̋̏͝ŝ̸̢̜̳̱͈̹͓̀̆̔͋͛͜͠ḩ̷̻̩͍̱̗͔̺̏̓͊̀͂̀ͅṵ̵̙̻͉̦͙̗̥̉̓̓͊̑̂̑x̸͍̘̳͂͊̂̊̀͊̕͘.̷̹̦̆̆c̶͙͈͚̽̄̈̎̒͜ó̶̧̧̝̳̠͇͕̺̲̹̔̈́̃͝͝m̷̗͓̽̂̌̋̃̌」

  夏言與嚴嵩聽到張學士的表態, 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正所謂,逢人只說三分話, 未可全拋一片心。

  說句實話,他們都不敢排除,張學士是秦德威故意拋出的煙霧彈的可能性, 或者張學士和秦德威演雙簧。

  只是夏言輕輕皺了皺眉頭,提出要求說:「若我請張學士不要進言, 如何?」

  張潮反問道:「為何?」

  夏言真想噴一句回去:「等你當了首輔就明白了!」

  作為一個首輔,在這種敏感朝會, 是有控場責任的,並會提前做好預案。

  但無論什麼樣的預案, 最討厭的就是出現不可控的干擾因素。

  比如說誰唱白臉、誰唱紅臉都安排好了,事情過程的大體走向也都預設好了。

  結果又突然冒出個張學士這樣想搞事的人,那事情走向就不可預測了。

  夏言指了指嚴嵩,簡單解釋說:「到時如何勸諫,自然有禮部嚴尚書發聲,張學士就莫要節外生枝了。」

  夏首輔打算儘量把事態控制在禮部範圍內,不要擴散到其他部門, 避免引發大範圍的抗議,徹底觸怒嘉靖皇帝。

  張學士擰著眉毛說:「閣老多慮了,我只代表我自己!無論我如何行事,盡力不影響閣老布置就是!」

  夏言非常肯定的說:「怎麼可能不影響?只要你打算面君進言, 那必定就會影響。」

  聽得張學士氣極反笑,「看來,只有我以諂媚之姿,逢迎陛下,閣老才不會阻攔我了?」

  夏言很乾脆的說:「那也不必了!你乃是秦德威的老師,怎麼可能只代表你自己?

  我不知道秦德威會為了你做出什麼事情,為了將不測之事盡力遏制住,只能讓你什麼也不要做!

  想必秦德威傳話給我,也是有這個意思在內了。」

  張學士只覺得鬱氣沉積胸中,揮之不去!

  在首輔眼裡,自己的份量就是「秦德威的老師」?不然連當個不穩定因素的資格都沒有?

  話不投機半句多,張學士實在不想扯下去了,沒給出任何承諾,起身就要離開。

  「慢著!」坐在首輔旁邊的禮部尚書嚴嵩忽然開口,叫住了張學士。

  然後又聽到嚴嵩對夏言說:「去朝鮮國使節人選未定,我看張學士可以充任。」

  張學士大怒, 這是什麼意思?隨便用個差遣, 把他遠遠的打發出去?

  夏言又接著說:「其實朝廷也需要派使節去四川蜀王府, 此乃近枝宗親, 必須用重臣為使節。

  張學士恰好也是四川人,對這個差遣可有意願?或許可以趁機返鄉數日。」

  看著神情要爆炸的張學士, 夏言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這都是秦學士的意見!」

  去朝鮮和回四川二選一?

  砰!張學士憤怒又無能的拍案,但好像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仿佛有張牢牢的大網,將自己困住,動彈不得,而這張網牢牢地掌控在某個不肖弟子手裡,自己居然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難怪在別人眼裡,自己最大身份只是秦德威的老師而已。

  踏馬的,連這首輔都要尊重秦德威的意見!自己還能怎麼反抗!

  夏言看張學士不說話,有點不耐煩了,就直接拍板說:「張學士還是充當使節去一次蜀王府吧,今日擬旨下發,兩天後出發!」

  一個公然聲稱要當面直諫的人,被提前打發出去,就算是告到陛下那裡,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