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並非結束

  放在正常人家,類似事情不會如此難辦,寵妾欺主自然有國法家規各種章法處置。,-*'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但是徐指揮家情況還是有點特殊,所以就讓徐指揮十分造難了。

  對二房處置輕了,大房主母必定不同意,大房娘家人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別說把百戶給了大房就能當補償,徐夫人可是認為,百戶本來就該是大房嫡子的!

  若是為安撫大房,對二房處置重些,劉御史又還在那邊看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縱然這次僥倖逃脫出去,但終究還是惹不起。

  在僵持氣氛中,最終還是劉御史先開口道:「舍妹犯下大錯,是我劉家教人無方!

  在下願將舍妹領回家去,關三個月禁閉以為教訓!也請徐大人再慢慢尋思,還該如何處置!」

  這算是在趕出家門和留下之間,做了一個折中方案,給各方都留下了緩衝餘地。

  想來想去,也只能先這樣了,徐指揮連連嘆氣,走到劉姨娘面前:「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可你這樣做,出了問題,我也保不了你。」

  劉姨娘流著淚說:「對不起,我沒得選。」

  徐指揮苦笑著說:「我想我們都該冷靜一下,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徐世安咳嗽了一聲:「爹,不要說我沒提醒你。」

  徐夫人站在身後,有點惱怒:「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徐指揮略感心痛的說:「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徐世安連忙打圓場:「爹娘聽我說,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咦,柳月你還在這裡?」徐世安轉身就看到。

  此次徐家內亂的罪魁禍首,正房婢女柳月還地上長跪不起。既然二房劉姨娘已經伏法,那柳月就必須是罪魁禍首了。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婢女那就簡單了,可柳月父親乃是徐指揮身邊親兵,十年前一起去安慶府打過寧王,所以在徐家也很有情分。

  背主之人,留下是不可能了,而且必須要懲罰。但是懲罰也要講究方式,不能太傷了老親兵的心。

  天早黑了,秦德威困極,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徐指揮突然福至心靈,「奴婢柳月,從徐家除名,淨身出戶,身契贈與秦德威!以後不准再進徐家內宅!」

  我靠!秦德威哈欠都沒打完,張著嘴大驚失色!

  前面幾句還算正經,最後一句什麼鬼?誰想要這種沒底線的心機綠茶女在身邊,他還想多活幾天呢!

  但柳月也不想跟著秦德威這種什麼都沒有的窮酸小子,對著徐指揮和徐夫人連連討饒。

  見徐家家主和主母毫無憐惜之意,又膝行數步,轉而撲在三公子徐世安腳下,哭泣不休。

  「求求三爺,看在奴家伺候過你上學的份上,饒過奴家,今後奴家願為三爺做牛做馬!」

  徐世安不知為何,想起了南市樓街兩旁那些火熱勾人的風情姐姐,又想起了宛如畫中神女,一顰一笑動人心脾的王美人。

  再看看眼前這沒有風韻勁兒的柳月,哎,不是自己的菜,還是扔給秦兄弟吧。

  徐指揮已經吩咐一個家奴:「秦小哥兒現住在外頭東跨院?你去找管事的,把身契取出來,送到秦小哥兒屋裡去!」

  隨即又對秦德威說:「今日已經晚了,你母親的事情,明日從族學回來再議論。」

  秦德威只能閉嘴,就是今晚會很難過了

  今日大戰結束,人群陸陸續續往外走。徐世寧徐二哥依依不捨地將舅舅和娘親送到大門外,

  劉御史叮囑道:「今後徐家中只有你一個人了,切勿忘今日之恥也!你要謹言慎行,發奮讀書,若有所成,即是翻身之日!」

  徐世寧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鄭重的點了點頭,此時舅舅的光輝事跡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門子冷眼旁觀,無奈搖搖頭,今日並非結束,而是下一次諸神之戰的開始啊。

  秦德威寄居在外東跨院,緯度位於大門和二門之間,所以不用往大門外走。

  他此時很頭疼,因為原本他一個人住的破屋裡,又多了一個女人。

  徐家說趕人就趕人,真把柳月趕到秦德威這裡了——以後這個鮮活的標緻大姑娘就是秦小哥兒你的奴婢了,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柳月雙拳緊攥,坐在磨盤上(別問雜物間改造的居室為什麼會有磨盤),牙關緊咬,臉色慘澹。又像是生不如死,又像是好死不如賴活。

  坐在榻上的秦德威雖然困得要死,但卻不敢睡。他很擔心,這個狠毒沒下限的婢女可別在自己睡著後,給自己整活啊

  想了想就招招手說:「來,先談談心!」

  柳月除了輕輕冷哼一聲,沒有任何動靜。談心?呵呵。

  秦德威就先開口說:「我的意思是,你我都是無產階級,不,都是底層出身,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沒必要互相傷害,對你沒有好處,對我也沒有好處。

  你沒發現,今天根本沒有人關心你怎麼想的嗎?老爺夫人完全沒在意你的想法,連問都不問,直接懲處了。」

  「你囉里囉唆的,到底想說什麼?」柳月聽得煩躁,忍不住也開了口。

  秦德威就問:「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這麼屢屢作死,到底圖什麼?就拿這次來說,你幫著劉姨娘挑事,她能給你什麼好處?」

  柳月的秀麗臉龐漸漸扭曲,對著秦德威叫道:「我想讀書!都是你這個惡人,毀了我伴讀上學的機會!

  只有劉姨娘肯答應,想法子把我從正房要過來,然後伺候寧二爺去上學!」

  秦德威只覺莫名其妙,還嘴罵道:「你腦中有病吧!你若是個男兒,我還能讚嘆你一聲上進!可你就是個女奴婢,較勁讀書的事情作甚?」

  柳月發泄般的狠狠拍著磨盤:「我想看看外面的世道!我想去秦淮河上當花魁!我想成為名花榜上最紅的那一個!我想與各方名流往來交遊!我想在南京城留下自己的名字!」

  秦德威真的震驚了,「就這?你的夢想就是這?」

  鬧騰了半天,你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被追捧的花榜名姬?哦,不,是頂流女藝人?

  柳月拍磨盤破了皮,她用帶血的手指著自己,叫道:「不然一個奴婢出身的女子,還能有什麼出息?只能以後被老爺們當玩物養兒子嗎!」

  她被徐家當個玩意兒一樣送給了小廝秦德威,這輩子算是真的毀了,想想就令人絕望。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