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兇現身

  在柳成念的勸說下,柳成宗暫時打消了殺死柳芯的念頭。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打算放了柳芯,而是要等到官府還回柳放的屍體,親自為二人主持冥婚後,在將柳芯殺死。

  前往京城的路途是漫長的,一連三天無論是蕭縣還是柳家莊,都處於平靜當中。就好像柳家莊的血案從未發生過一樣。

  自張知縣與郭准離開柳家莊算起,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四天的時間對於柳成宗來說,猶如度日如年一般。

  在這四天裡,柳成宗每夜都能夢到自己的二兒子,就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由於柳成宗過於憂心的緣故,柳家莊的一應事務都由柳成念負責。相較於柳成宗的悲痛欲絕,柳成念更加擔心二十年前的案子,是不是已經被郭准查的一清二楚。

  柳成念心裡明白,柳成龍的死並不重要,大不了就是一條性命而已。以知州胡大人的能力,想要大事化小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二十年前幾兄弟夥同胡大人,共同劫掠了進貢給朝廷的財寶。這裡面可是有為皇帝救命的夜明珠。一旦實情真的被郭准掀出來,那麼所有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在郭准離開的第二天,柳成念就勸說過柳成宗,讓他想一個應對之策。畢竟當日在青雲潭,郭准應該已經打撈出了柳成龍的屍骸。這個東西可是重要的物證!

  不過,柳成宗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對兒子的思念上。根本就無暇顧及柳成念的想法。在昨天,柳成宗在激動之下,差點就要殺了柳成念,這使得柳成念的心已經跌入了谷底。

  早上吃過飯,如往常一樣,柳成宗依然守在柳放的房間,沒有出來。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柳成念並沒有讓丫鬟為柳成宗送去飯食,而是屏退了所有下人,親自帶著食物去看望這位大哥。

  輕輕敲了敲門,房內並沒有任何回應。柳成念嘆了一口氣後,慢慢的打開房門,進入了柳放的房間。

  此時天空已經放亮,儘管仍然是陰雲密布的天氣,但光線還算不錯。

  不過,柳放的房間內則是一片灰暗。房間內的每一扇窗戶,都被柳成宗命人布上了厚厚的羅帷,使得本就微弱的日光,更加無法穿透進來。

  「大哥,該吃飯了!」

  望著坐在地上發呆的柳成宗,柳成念暗自嘆了一口氣。打開羅帷後,又將食盒擺放在桌子上,隨後看向柳成宗說道。

  「老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官府還沒有把放兒的屍身還回來嗎?」

  這個問題,從張知縣等人離開的第二天開始,柳成宗每天都要問上幾遍。

  「大哥,蕭縣距離京城路途遙遠。結案卷宗送往刑部路上就要耽擱一些。更何況刑部還要核准,這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一月的時間。大哥還是安心等待才是!」

  柳成念此言自然是為了安撫柳成宗,讓他暫時忍住悲傷,靜待官府的回話。

  然而,讓柳成念沒有想到的是,柳成宗在聽到回答後,竟然變得很暴躁。整個人更是直接站起來,手指著柳成宗激動的吵嚷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其實放兒死了你很高興是不是?這樣我就少了一個繼承人!韻兒的身子骨不行,想是挺不了多長時間。這樣就沒人和你分財寶了對不對?

  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那些銀兩早就讓我藏到隱秘的地方。這些財寶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就是我們全家人都死了,你也休想得到一文錢!哈哈哈!」

  柳成念之所以還留在柳家莊沒有逃離,惦記的無非就是還未分到手裡的銀兩!

  那些夜明珠柳成念是不想了,畢竟他們四兄弟找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但是,那七百萬兩的銀子可是還在柳成宗的手裡。如今,原本結拜的五個兄弟,就只有他柳成念與柳成宗還活著。怎麼算,分到手裡的錢財都在數百萬兩之多。

  是人,就會有貪心,只不過貪圖的東西不同。但大多數人都不會和錢過不去。

  特別是柳成念當年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竟然打劫了官府的錢財,這就說明,此人對於錢財的渴望是巨大的。

  所以,當柳成宗說完這番話後,柳成念的臉上自然浮現出不快的憤恨之色!

  「大哥,我跟隨你數十年,從來都沒有做過背叛你的事情!郭准這個人不簡單,他的手裡更是已經有了五弟屍骸這個重要的物證!

  為了保全性命,我們不能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了!如果大哥你不想走,就將屬於我的那份分給我!小弟保證,拿了銀子我立即走人,絕對不會在打擾大哥的生活!」

  柳成宗雖然處於傷心的狀態,但腦子還沒有徹底糊塗。當他聽到柳成念所言後,已經明白,面前的這位二弟已經有了逃亡之意!

  「哈哈哈!我說什麼了,你圖的就是這銀兩!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錢全是我的!誰都沒辦法拿走一文!」

  話說到這個份上,柳成念心裡唯一的希望已經破滅了。

  他默默的搖了搖頭,慢慢的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

  「大哥,你千萬別逼我!如果你不把銀兩給我,我就先殺了你,然後在殺了韻兒!你不會為了這些銀兩,連最後一個兒子的性命都不顧了吧?」

  其實,柳成宗平日裡雖然對柳放極其嚴格,但心裡卻是極其疼愛這個兒子的。

  畢竟柳韻的身體不好,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能夠繼承這偌大家業的,也就只有柳放了。

  不過,正是因為這份重託,使得柳成宗對柳放的要求就十分苛刻。也導致當柳放犯錯的時候,柳成宗會下狠手處罰!

  當然,隨著柳放的死,所有的希望也都破滅了。柳韻自然是柳成宗最唯一的希望。

  「殺我?殺我的韻兒?老二,你恐怕是忘了,當年咱們五兄弟結拜的時候,論資排輩憑的可不單單是年紀!想要殺我,你有這個能耐嗎?」

  在柳家五兄弟之中,柳成宗不僅年紀最大,而且他的武功與心智,也都是五兄弟之中最高的那一個。

  當年在打劫錦衣衛與官軍的時候,柳成宗出手最為狠毒。殺的人也最多。儘管柳成念的武功也很高強,但與柳成宗相比還是差上一截。

  見柳成宗如此囂張,柳成念並沒有擔心,更沒有害怕。反而,柳成念這個人顯露出來的是一份坦然自若。

  「大哥,論武功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想過沒有,既然我敢和你攤牌,那麼手裡必然是有著依仗的!

  我也不瞞大哥,這幾天送給大哥的飯食之中,我下了腐髒散。想必腐髒散的厲害不用小弟為大哥解釋了吧?」

  聽到柳成念所言,柳成宗原本囂張的臉變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與忌憚。

  「什麼?老三的獨門毒藥竟然在你的手上?柳成念啊柳成念,沒想到為了銀子,你竟然對我下了如此毒手!」

  腐髒散,是已經死去柳成旭獨有的一種毒藥。正如它的名字一樣,這腐髒散專門腐蝕人的五臟六腑,且無色無味極難察覺。

  一旦服用下去,沒有柳成旭調製的解藥,就是華佗、扁鵲在世也無力回天。

  「我狠?我再怎麼狠毒,與大哥相比也望塵莫及。當年殺害五弟的時候,大哥的手段可遠比小弟要殘忍的多!

  廢話少說,解藥就在我的手裡!只要你將屬於我的那份銀兩給我,我馬上將解藥交給你!大哥,你已經老了,沒有多長的日子,留下那麼多錢財又有什麼用那?」

  有了腐髒散在手,柳成念自認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說話自然也硬氣起來。

  與柳成念的強硬不同,柳成宗此時卻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腦袋也不由低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柳成宗終於看清了形勢,抬起頭看向柳成宗無奈的說道:「老二,這一次你贏了!有些情況你也了解,這幾年雖然有胡大人的幫助,我們火耗了一些銀子。但數量也不是很多。

  我的手裡現在有三百萬兩銀子,你看看你需要多少?」

  「三百萬兩?大哥啊大哥,你欺瞞的我好苦啊!

  好,我也不與你糾纏,咱們一共搶了七百萬兩白銀,除去先前你分給各位兄弟的,最起碼還有六百萬兩!

  這三百萬兩白銀你全交給我,剩下的我多一文都不會索要,你看這樣可好?」

  柳成念也不算是獅子大開口,柳成宗在考慮一番之後,還是決定答應他的條件。

  「好吧,這三百萬兩銀子就全交給你!這把鑰匙,是打開我臥房密室的鑰匙,銀票就在密室當中,你拿去吧!」

  只見柳成宗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顫顫巍巍的伸向柳成念。按照他的說法,這把鑰匙就是打開密室,可以取走銀票的鑰匙!

  眼見著期盼多年的銀兩就要到手,柳成念的心裡自然欣喜若狂。他的雙眼散發出貪婪的目光,慢慢的走向柳成宗,想要拿走他手中的鑰匙!

  眼見柳成念已經來到了柳成宗的面前,右手都已經接觸到鑰匙上面。忽然,原本平靜的柳成宗動手了!

  那柳成宗忽然臉色一沉,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也多了一把匕首。這麼近的距離,柳成宗又是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就算是柳成念這樣的高手,也無法躲避!

  「啊!」

  「二哥,我早就說過,大哥他愛財如命,是絕對不會將銀子老老實實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