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的疑點

  被縫補進頭顱中的皮膚上,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字跡。儘管龍字的上半部分已經缺失,但經過郭準的分析,符合條件的,應該就是這個龍字了!

  「沒錯,小人所想的也正是這個龍字!通過屍體上的線索,小人大膽推斷,這龍字或許是兇手,故意留在屍體上的,而指甲縫中,為何會殘存綠植的汁液,這一點就需要大人自行調查推斷了!」

  仵作話音落下,郭準點了點頭。望著眼前柳成榮的屍體,郭准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

  從正常的角度出發,柳成榮的指甲縫中,之所以會存在植物的汁液,要麼就是在抵抗兇手過程中,從兇手的身上得到,要麼就是附近的環境使然。

  總之,這個線索,必定是柳成榮在驚慌當中,亂抓一氣之下殘存下來的。

  正如眼前的情況所示,柳成榮的屍體已經被梳洗打扮了一番。如果柳成榮的十個指甲縫中,都留下來這種殘存的痕跡,那麼在梳洗的過程中,必定會經過了下人的清理。

  這種情況的話,下人在這個過程中,不會大意之下留下這一個指甲縫。也就是說,實際上,只有左手的小指甲縫中,才留有這個痕跡。

  那麼,基於這個判斷,郭准更傾向於另一種不同的判斷。或許,在柳成榮面臨危險的時候,他並沒有慌亂的抵抗,自知必死無疑的他,想辦法悄悄留下了這個痕跡。

  柳成榮這麼做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給偵破案件的人,留下線索。讓辦案人能夠緝拿真兇,為他報仇雪恨。

  至於柳成宗極力阻止自己的原因也很明顯,原因就出在脖子上的那個龍字。

  郭準的想法是,在發現柳成榮的屍體後,柳成宗自然也看到了這個龍字。看到這個字的他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將這個龍字破壞,企圖掩蓋這個線索。

  不過,或許是下人的疏忽,又或者是時間倉促之下,柳成宗無法定下完美的計劃。下人只是將這半個龍字縫補進了血肉當中。若不是仵作細心的話,這個線索還真的不易讓人發現!

  如果這一切推論都成立的話,那麼最大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從犯罪的手法上看,幾名被害人都是被弄掉頭顱而亡,柳成榮也不例外。

  不過,兇手在殺害柳四、柳成旭的時候,並沒有留下任何的字跡。而柳成榮的屍體上,卻忽然出現了這半個龍字。這一點並不符合兇手前幾個案件的特徵。

  這種反常的行為,在郭准看來只能有一種合理的解釋,殺害柳成榮的兇手,與殺害柳四等人的,並不是同一個人。這是有人在故意模仿前者殺人的手法,意圖干擾郭準的想法。

  「袁仵作,柳家莊最開始發現的四具屍體,你勘驗的情況如何?是否有什麼新的發現?」

  細細思索的一番,郭准有了一些想法,轉頭看向袁仵作問道。

  見郭准詢問,袁仵作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回稟二老爺,小人在二老爺離開後,又對四具屍體進行了詳細的勘驗,可以肯定,四名壯丁的死因,都是被人斬斷頭顱而亡的!」

  「斬斷頭顱?袁仵作,你可以肯定嗎?」

  聽到袁仵作的回答,郭準的眼前一亮。他忽然站起身,望著袁仵作略顯激動的問道。

  從郭準的行為上袁仵作已經知道,這位縣丞大人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需要在自己這裡得到驗證。

  「小人敢以身家性命保證,死者確實是被斬斷頭顱而亡!

  二老爺明鑑,四名死者的傷口光滑齊整,顯然是被利刃一刀砍掉頭顱所致。身上的其餘傷口,都是一些撞擊行成的外傷。必然是屍體從溪水流到山下的過程中,撞擊到水中的石頭所致!」

  利刃一刀砍掉頭顱所致?問題就出在這裡了!

  郭准奉知縣之命來到柳家莊查案,起因就是陸續發現了四具莊丁的屍體。

  在郭准離開前,仵作並沒有詳細的勘驗過屍體,郭准恰巧也是剛剛甦醒沒有多久。所以對四具屍體的死因,他也只是從劉捕頭的口中聽到的。

  劉捕頭自然沒有搞清楚,只是簡單的說明幾個死者的死因。但他沒有說明,這四個莊丁是被人一刀斬斷頭顱而亡的。

  這一點與柳四與柳成旭的死狀雖然相似,但卻有著很大的不同。柳四與柳成旭,是被類似猛獸牙齒的東西,咬斷頭顱而亡。

  這一點從傷口的形狀,以及血管的撕裂程度可以得到證實。

  這樣來看,最開始死去的柳家莊四人,與柳四、柳成旭的死狀並不相同,而柳成榮的死又不一樣。

  這就相當於給郭准出了一個最大的難題,難道這看似連貫的殺人案,其實是有三個不同的兇手不成?

  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線索最充足的,就出在柳成旭與柳成榮的身上。

  根據柳成榮脖子上那半個龍字,以及指甲縫中殘留的汁液,並不能直觀的為郭准提供嫌疑人的身份。倒是柳成旭的屍體上,曾經找到了柳韻所穿衣服的一角。

  這也就是說,至少這個柳韻,現在有著較大的嫌疑。

  除了那些無理由殺人的變態殺人狂外,大部分殺人者都是有著自己的動機。假設柳韻就是殺害柳成旭的兇手,那麼柳韻的動機又是什麼?

  莫非是柳成旭知道了柳韻想要迎娶柳芯的想法,以此為要挾,不斷敲詐勒索柳韻。使得柳韻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將其殺死?

  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死在柳成旭前面的柳四,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柳韻殺掉的?

  如果柳四被殺的原因與柳成旭相同,那麼就是說,他的死並沒有引起柳成旭的注意,讓他也步了柳四的後塵。

  「辛苦了袁仵作!其實在這祖堂之中,還有一具屍體需要袁仵作來勘驗。陳武,將柳成旭的屍體準備好,勞煩袁仵作辛苦連夜勘驗一下!」

  既然柳成旭的屍體也在祖堂之中,正好方便讓袁仵作繼續勘驗。

  吩咐完陳武后,郭准又看向李豹下令道:「你去告訴劉捕頭,讓他率人嚴密監視柳成宗,沒有本官的命令,不允許他隨便離開房間!

  若是他有什麼異議的話,完全不用理會。告訴劉捕頭,若是出了差錯,本官定不輕饒!」

  郭准之所以吩咐劉捕頭如此做,是因為他的心裡,已經對柳成宗產生了較大的懷疑。

  無論是柳成宗暗中派人行刺自己,還是他阻礙自己勘驗柳成榮的屍體。種種行徑在郭准看來,就是他心虛與掩蓋真相的一種表現。

  從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整個柳家莊誰的身上都有殺人的嫌疑。而嫌疑最大的,就是柳成宗、柳韻、柳芯三人身上。

  柳韻與柳芯,郭准準備親自對付。如柳成宗這樣的老狐狸,自然是需要同樣圓滑的劉捕頭來對付!

  走出祖堂,望著漆黑的夜空,郭准長舒了一口氣。等到李豹與陳武相繼回來後,郭准這才帶領二人,徑直向柳韻的住處走去!

  此時的柳韻正在家中生著悶氣。今天發生的一切,對於柳韻來說無異於是奇恥大辱。他此時正在摔著家裡的東西,嘶吼痛罵著郭准與妻子胡氏!

  「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然不守婦道,與野男人勾三搭四!你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那個姘頭!等到郭准被我弄死了,你這個賤人也別想好過!」

  「公子,公子,縣丞大人他……」

  就在柳韻痛罵胡氏之時,從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名莊丁,想要告知柳韻,郭准已經到了門外!

  「柳公子,短短時間未見,公子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還希望公子能夠保重身體,要是這麼年輕還未留下一兒半女的就死了,這人生豈不是太灰暗了?夫人,您說對不對!」

  還沒等下人通稟完畢,郭准已經帶著陳武李豹,以及四名年輕的捕快進入了房間之中。

  郭准更是對正在氣頭上的柳韻冷嘲熱諷,還當著他的面與胡氏說話。別說是柳韻這樣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了,就是農戶家的男人自然也無法忍受!

  「郭准,你!咳咳咳!你別欺人太甚!要不然,咳咳,本公子,本公子……」

  「有威脅本官的時間,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吧!

  陳武,帶人詳細搜查,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聽明白了嗎?」

  郭准壓根都不理會叫囂的柳韻,而是吩咐陳武帶人搜查柳韻的房間,想要找到一些線索與證據。

  見郭准要搜自己的房間,柳韻自然會不同意。他激動的走到陳武等人的面前,伸開雙手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咳咳,你們,你們竟然敢搜本公子的住處,真的是豈有此理!

  咳咳,今天,咳咳,你們要想搜也可以,咳咳,那就從本,本公子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柳韻倒是有一些剛烈的脾氣,但他手下的這些莊丁可是不敢造次。

  這些莊丁已經聽說了,就連莊主都被關在房間中,沒有郭準的同意,根本就無法離開。

  面對郭準的刁難,莊主都無能為力,更別說這個病懨懨的大公子了!

  「陳武,大公子的身體不好,千萬活活氣死了他!你們也別傻站著,趕緊把大公子送回房間休息。剩下的人都給本官聽好了,誰要是敢造次,可別怪本官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