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本月十四,距離與孫茂海約定見面的時間,還剩下一天。
在卯讓的精心準備下,桑懷在當天清晨打扮成商人的模樣,帶著兩名手下告別了卯讓,騎快馬來到了雲南府。
本月十五,是雲南府百姓一個重要的地方節日。當地的百姓,為這個節日起了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百花節。用來紀念一個叫做百花仙子的神仙。
相傳在很多年前,雲南府這裡盤踞著一條惡龍作惡多端。他不僅殘害百姓荼毒生靈,更是噴出一種毒液,將這裡的植物全都毒死,讓此地變得很是荒涼。
後來,一位美麗的姑娘路過此地。她看到雲南府如此荒涼,人們又過的很悽苦。就以個人之力,在這片土地上種植大量的花卉,想要改變這裡的環境。
當然,這位姑娘的舉動自然是觸怒了惡龍。雖然惡龍沒有殺了姑娘,但卻毀壞她種植的植物與花卉。
人們看到惡龍的所作所為後,就勸說姑娘不要在繼續了。但是姑娘卻不為所動,無論惡龍如何毀壞,她都在第二天默默的修復,一句怨言都沒有。
後來,天上的神仙與這條惡龍,都被姑娘所感動。神仙度化姑娘成為了百花仙子。而惡龍則是自願做了姑娘的坐騎,跟隨姑娘將功補過。
美麗的傳說當然都是虛構的,表達了人們美好的嚮往,與不屈不撓的精神。而當地的官府自然也很尊重百姓們的節日。
所以,在這一天。官府會取笑宵禁,允許城中與附近寨子的百姓,到城中來慶祝。屆時真可謂是人山人海,整個雲南府城池都會陷入歡快的海洋。
桑懷跟隨附近的百姓,成功混入了城中。望著大街上興高采烈的百姓。他們不分民族,不分性別,或是載歌載舞,或是拍手慶祝,這熱鬧和諧的一幕,倒是讓桑懷很是感慨。
「哎,你們都看到了!漢人真的很聰明。他們在同化我們的同時,還保留著我們民族的特色與文化。
這剛過去了幾十年?我們的族人們都已經忘記,這片土地並不是大明的。而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故土!」
桑懷之所以感慨,自然是看到漢人與城裡的異族相處的十分和諧後,知道他計劃的分裂獨立根本就不得人心的結果。
桑懷的心裡很清楚,如今雲南這片土地上,和他一樣想法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人們並沒有把漢人當做外人,或是搶奪自己土地的強盜。
這些漢人也都是他們的兄弟,是他們的至親。大家雖然分屬於不同的民族,卻有著共同的名字——大明人!
手下的人自然不知道,桑懷為何會有感而發。唯獨桑懷自己知道,他要走的這條路,將會越來越窄,越來越不得人心。
「大,哦不掌柜的。我們現在是不是去四季香,看看那人到沒到?」
孫茂海只是說本月十五要宴請桑懷,但是卻沒說明是什麼時辰。手下的族人馬上低聲詢問道。
聽到族人所言,桑懷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後解釋道:「今日城內不會宵禁,晚上會迎來慶祝的高峰。
那個時候城內人多,不易暴露目標。他必定是要在晚上招待我們!
先隨便找一家客棧住下。然後你去聯絡普安他們,讓他們按照我先前的吩咐,準備行事!」
見桑懷做出了安排,族人忙點了點頭。三個人找了一家臨近四季香酒樓的客棧住下後,靜靜的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熱鬧的一天過去了,儘管夜幕已經降臨。但是城內的百姓依然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大街上的人要比白天更多。
街上更是多了很多花車與紀念百花仙子的隊伍,好一副熱鬧的景象。
離開客棧,桑懷在兩名族人的陪伴下,進入了四季香酒樓。剛剛進入房門,他就看到角落站起一個人,向著自己走來。
「是桑先生吧。我家老爺已經恭候多時,還請先生與小人一同上樓吧!」
以孫茂海的身份,雖然是悄悄的宴請自己,但他也不會在這人多眼雜的大廳中宴請桑懷,自然是在樓上的雅間設宴款待。
桑懷的眼睛狠毒,見說話的人天庭飽滿,兩側太陽穴向外翻鼓就知道,此人必定是練家子,而且還是武功高強的那種。
「沒錯是我,有勞了!」
面對帶路的陌生人,桑懷微微一笑。隨後在他的帶領下,來到四季香的頂樓。
四季香的頂樓一共就只有四個雅間。是城中非富即貴才可以來的地方。
剛剛走上樓頂,就有四名體格健壯,面無表情的漢子迎了上來。
這四個漢子看了一眼帶路的人,從他的眼睛中看到確認的目光後,向著桑懷行了一禮,就向著三人的身上摸來。
「你們要幹什麼?」
見陌生漢子要搜身,手下的族人自然提高了警惕。兩個人將手摸在腰間,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抱歉,老爺吩咐了要注意安全。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自然沒有攜帶兵器的道理不是?」
看到桑懷的手下要反抗,管家阿福忽然走了過來。看向桑懷笑著解釋道。
別看阿福說話的語氣很友好,臉上還帶著和善的笑容。但是桑懷的心裡很清楚,假如自己和手下要拒絕的話,這幫傢伙絕對會用強,奪走自己的兵器。
「哈哈!管家大人說的對!朋友就是要坦誠相待,攜帶兵器確實不妥。
你們兩個將兵器交給他們,然後在門外等著我。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擅自進入,聽到了嗎?」
聽到桑懷的吩咐,二人點了點頭。將兵器交給那四名壯漢後,阿福才笑著引領桑華,進入了名叫水榭小閣的雅間。
進入房間,桑懷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向著窗外看去。此人不是別人,這個是宴請自己的雲南布政使孫茂海!
「老爺,桑懷大族長到了。」
將桑懷帶入房間後,阿福輕輕的向孫茂海稟報了一番,隨後行禮離開了房間。
等到阿福離開後,孫茂海這才轉過身,看向桑懷大笑道:「哈哈哈!桑懷大族長,這麼長時間沒見,大族長一點都沒變樣。不像本官,已經蒼老了許多啊!」
見孫茂海如此客氣,桑懷向其行了一禮,隨後擺了擺手謙虛道:「哎,孫大人說笑了。我以是花甲之年,哪裡敢和孫大人相比。
不過聽孫大人這麼一說,大人確實要比上次見面時蒼老了一些。這才都多長時間的事,莫不是大人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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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孫茂海還是桑懷,都是老狐狸了。別看二人一見面就互相噓寒問暖,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但是細細聽來,就知道二人剛剛是在互相試探。
「可不是嘛。最近事多,自然需要本官操勞過問。不比大族長在山上如此清閒啊!
來來,大族長別客氣。我們坐下說話!」
假意的客套了一番,孫茂海坐在了主位上。見孫茂海坐下後,桑懷微微一笑,隨後坐在了他的對面。一點都沒有害怕擔心的模樣。
等到二人坐下後,門外就走進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她為二人倒好了茶水後,就一道一道的開始上菜了。
沒過多久,碩大的桌子就擺滿了美食。原本桑懷是想讓伺候的姑娘離開,但孫茂海卻將其留了下來,不知道是什麼打算。
「桑懷桑老弟,小月是自己人。無需擔心就是了!來,本官先借著這百花節,先敬老第一杯酒。桑老弟一路趕來,確實辛苦了!」
見孫茂海如此客氣,桑懷的臉上帶著笑容,連忙站起來,與孫茂海碰杯過後,滿飲了此杯。
喝完了這第一杯酒,孫茂海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見小月為二人斟滿酒杯後,孫茂海又站了起來。
「這第二杯酒,還是要敬桑老弟。感謝桑老弟一直以來對本官的支持與幫助。若不是桑老弟在黑山嶺上牽制著官軍,本官也不能在這雲南府過安穩的生活!」
如果說第一杯酒有是客氣的話,那麼這第二杯酒就是孫茂海在虛情假意了。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這桑懷都需要感謝孫茂海。這孫茂海卻說出這樣的反話,足以讓桑懷感覺到今天這場宴席,恐怕真的是一場鴻門宴!
「好!桑老弟好酒量!這第三杯酒,孫某還是要敬桑老弟。在百花節這個美好的日子裡,我預祝桑老弟能夠心想事成!來,幹了!」
在孫茂海的敬酒下,二人連幹了三杯酒。
等到三杯酒喝下了肚,桑懷的心裡不禁冷笑一聲。料想孫茂海是應該步入主題了!
果然,在喝完了這三杯美酒後,孫茂海讓小月為桑懷夾了一些菜。隨後臉上露出失落的模樣。
「哎,和桑老弟相比,孫某的命就要苦多了!又要對聖上負責,又有對王公公負責。
別看孫某是雲南一省的布政使,但這一畝三分地上,卻又插著黔國公這顆釘子。哎,為兄真的是難啊!
桑老弟,為兄心裡的苦,心裡的委屈,又有幾個人能夠理解那?」
聽到孫茂海所言,桑懷暗自冷哼,嘴上卻說了一些安慰孫茂海的話。
等到桑懷說完了話,孫茂海獨自喝了一杯酒,隨後看向名叫小月的姑娘吩咐道:「小月啊,本官記得你會彈曲兒是吧?
去把琵琶取來,為我和桑老弟助助興吧!」
孫茂海話音落下,小月點了點頭。隨後從牆上取下琵琶,坐在椅子上開始彈奏曲子。
聽到琵琶彈奏出樂曲,桑懷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冷笑。
「孫大人,這個曲子不好聽。十面埋伏太過悲壯哀婉,這不知道的人若是聽了,還以為孫大人這是對我桑懷,要做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