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很是寒冷,特別是在這個烏雲密布的晚上,更加讓人覺得雪上加霜。儘管身上裹著一條破爛的被子,但此時的唐璐,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時不時的還幾個噴嚏。
「他媽的,想不想睡覺了?讓老子在聽到你打噴嚏,非要打斷你的狗腿!」
想來是唐璐的噴嚏聲,吵醒了房間內正在休息的乞丐大哥。不滿的乞丐頭子,在房間內辱罵著唐璐,嚇得唐璐一縮腦袋,將到嘴的噴嚏,生生的憋了回去。
望了一眼背後的房間,又抬頭看了看天上沒有月亮的天空,此情此景之下,不禁讓唐璐想起了曾經的歲月,鼻子一酸落下了眼淚。
想當年在這孟定御夷府內,他唐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多少人看到他,都要畢恭畢敬的叫一聲唐師爺。誰能夠想到,他竟然受到了謝筍的連累,落得這樣一個悽慘的下場!
家被抄了,媳婦也帶著孩子跟人跑了。現在的唐璐,混的竟然還不如一個乞丐。每日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他所希望的,只不過就是一碗飽飯一件暖衣而已。
「他媽的!狗賊郭准!若不是你來到孟定御夷府來攪和,謝筍也不會出事!
謝筍不出事的話,老子又怎麼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老子詛咒你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顛倒撞死。總之,就是不得好死,才能一解我心頭之很啊!」
寒冷的夜,困苦的境遇,使得唐璐的心情很不好。他更是將自己遭遇的這一切的原因,都歸咎在了郭準的身上。嘴裡詛咒著郭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將身上的裹著的被子緊了緊,唐璐已經縮成了一團。他沒有注意到,在這漆黑的夜裡,有幾個身影,已經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他的身邊。
「別動,敢出聲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忽然,唐筍感覺到脖子一涼,一把冰冷的鋼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聽到這聲音,著實嚇了唐璐一跳。他還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腦袋一疼,隨即昏死了過去。
小半個時辰後,唐璐終於甦醒過來。睜開雙眼的他一眼就看到,自己被繩索捆的嚴嚴實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那就是唐璐唐師爺吧?」
等待了片刻,藉助著房間內的燭火,塘路看到一個身材壯實,面無表情的男子忽然站在他面前。在男子的背後,還站著幾個手握兵器,凶神惡煞之人。
「好漢饒命,我是唐師爺。哦不,我是唐璐!好漢明鑑,當年那些壞事,都是謝筍他一人所為。我只是一個師爺,人微言輕的,和我真沒有什麼關係啊!」
望著眼前兇惡的男人,唐璐早就嚇破了膽。他還以為,這些傢伙是謝筍的仇人,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尋仇。
「既然你是唐璐就對了!告訴你,我們不找謝筍,也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若是想要活命的話,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好了。明白嗎?」
確定了唐璐的身份後,怒鬼這才放下心。冷著臉向唐璐威脅道。
唐璐能夠服侍謝筍多年,成為他的左膀右臂,聰明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聽到眼前這兇惡男子所言,唐璐的心裡就明白。他們必定不是謝筍的仇人。至於找到自己的原因,現在還不太清楚。
「好漢放心,我都懂。您只管問,只要唐某知道的,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隱瞞分毫!」
見唐璐倒是很識相,怒鬼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他開口問道:「我來問你。數月前,黔國公府長使郭准,是不是來到過你們孟定御夷府?」
一聽到面前男子提到郭准,唐璐不禁在心裡咒罵起來。
這郭准不僅害的自己家破人亡,誰知道這些還不夠。現在竟然又來了這麼一幫凶神,唐璐甚至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的罪過郭准,所以這一世需要來向他還債!
「好漢說的沒錯,那郭準確實來過這裡。好漢明察,若不是這個郭准,小人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其實謝筍的事,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小人真的是冤枉啊!」
儘管對郭准很是不滿,但唐璐還是藏了一個心眼。畢竟他不知道這幫人是什麼來路,詢問郭準的原因是什麼。若是胡說八道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
見唐璐向自己喊冤,怒鬼冷哼一聲道:「哼,你倒是聰明,有些小心思!
我問你,孟定御夷府境內,有一個部族。那部族的頭領叫做桑懷。數月前,這桑懷就是吃了郭準的虧,才落得一個葬身火海的下場對不對?」
唐璐一直在琢磨,眼前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今聽到怒鬼所言,竟然提到了桑懷和那場叛亂。這倒是引起了唐璐的一絲警惕。認為眼前這些人,可能是要為桑懷報仇雪恨的!
「好漢,事情確實和您說的一樣。這郭准甚是狡猾,成功的騙過了這些異族人!
這桑懷也很可憐,竟然遇到這麼一個不要臉的東西。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郭准造成的。小人和桑懷等人一樣,對這個郭准有著刻骨的仇恨!」
唐璐的小心思怒鬼自然了解。可憐的唐璐根本不知道,就算他如何討好眼前這些人,都無法改變自己必死的結局。
「很好,郭准這狗賊確實該殺!我再問你,在這孟定御夷府內,知道郭准與桑懷等人事情的人,究竟有幾個。他們都是誰?」
聽到怒鬼詢問的竟然是這件事,聰明的唐璐不禁小心的問道:「好漢,你們不是要找郭准報仇的嗎?
既然要找郭准報仇,到昆明黔國公府去尋找他就好了。您打聽這些事幹什麼?」
看到唐璐起了疑心,怒鬼獰笑一聲,隨後向著身後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手下人看到後點了點頭,來到唐璐的身邊。還沒等唐璐搞明白怎麼回事,那個一臉冷漠的人忽然抓住唐璐的肩膀,手上一用力,就聽到了一道清脆的響聲。
「哎呀!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怒鬼手下出手很重,一用力,竟然掐斷了唐璐的骨頭。這唐璐哪裡吃過這種苦,頓時疼的臉色煞白,嘴裡更是大聲求饒起來。
「這下你想起來我剛剛說的話吧!我剛剛說過,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若是不想在吃苦頭,就不要再犯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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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孟定御夷府內,究竟都有誰知道郭准,和桑懷等人的事情?」
吃了苦頭的唐璐不敢在廢話,忍著鑽心的疼痛,虛弱的回道:「好漢饒命,小人知道了。不敢在胡說八道了。
這孟定御夷府內知道這事的人不多。除了小人外,還有知府衙門的王捕頭,灰獅小巷內的王金貴等人。
當初他們都是郭準的心腹,幫助郭准辦了很多的事情。小人敢肯定,這些人必定知道這件事情!」
焦急的唐璐自然不敢隱瞞,將他想到的,可能了解這件事情的人,都告訴了怒鬼。
聽到唐璐所言怒鬼點了點頭,忽然他臉色一沉,一把抓住唐璐被掐斷的骨頭,大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說,你為什麼要說謊?」
剛才看到怒鬼的臉色好轉,塘路以為自己沒什麼事了。誰知道他臉色變得這麼快。一轉眼,竟然就說自己說了謊話。
「啊!好漢饒命,小人真的沒有說謊啊!王捕頭和王金貴那些乞丐,當初跟著郭准很是威風。還幫著他做了很多事情。
他們必定知道郭准欺騙桑懷的事情。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說謊啊!好漢,快快鬆手,小人真的要不行了!」
被掐住斷骨的唐璐,大聲嚎叫著。祈求怒鬼相信他。
然而,怒鬼聽到後根本就不為所動。手上更是加重了力氣,疼的唐璐昏死了過去。
見唐璐脖子一歪,怒鬼摸了一下他的脈搏,隨後看向手下死士點了點頭:「看來他說的並不是假話!
從現在起,我們分為兩組。我帶著老黑,鈴鐺還有小嘟嚕一組,負責殺掉灰獅小巷的王金貴。剩下的人跟隨老春,殺了府衙的王捕頭!
三日後,我們在城外三十里的茶攤匯合。都記住了嗎?」
從唐璐的嘴裡,得知了王捕頭與王金貴的消息後。怒鬼立即做出了部署,帶著一部分人親自對付王金貴,而且還約定了大家匯合的時間。
聽到怒鬼所言,這些死士都點了點頭。倒是那名叫老春的漢子,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唐璐道:「那這個人怎麼辦?」
老春話音落下,怒鬼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之色:「他也是了解內情的人,當然是要殺掉了!
一會把他扔回城隍廟,連帶著將裡面的那些乞丐都殺死之後,放火燒掉。這樣官府就會以為失火燒死了他們。必定不會查到我們的身上!」
從一開始,怒鬼就沒打算放過唐璐。如今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剩下的結局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當夜,孟定御夷府廢棄的城隍廟內,燃起了一把大火。大火藉助著夜裡的寒風很是猛烈。就算是城內的官差與百姓,都趕來救火,但還是於事無補。
這場大火燒了大半夜,將整座城隍廟都燒成了灰燼。
被毀掉的除了這城隍廟外,還有燒焦的十二具屍體。這十二個人都是城內的乞丐,裡面當然也包含了唐璐,這個曾經也曾呼風喚雨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