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孫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郭準的心裡一喜。繼續添油加醋道:「孫大人,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清楚你嗎?
別看你平日裡總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但這不過是你為了掩飾內心的空虛,在眾人面前偽裝出來的樣子罷了!」
孫仲究竟有沒有紈絝子弟的心郭准不清楚。但是郭准可以肯定的是,在孫仲心靈需要慰藉的時候,自己出言相勸,這對於孫仲來說,是非常受用的。
郭準話音落下,只見孫仲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我偽裝出來的模樣!
別人在背後罵我什麼,難道我心裡不清楚嗎?但是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孫桐是叔父的親生兒子,我和他一同讀書,怎麼敢表現出來比孫桐強?孫桐不學無術胸無點墨,叔父卻為了能夠入仕傾盡全力!說到底,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聽到孫桐所言,郭准知道他已經相信了自己所言。這種流露出來的真情絕對做不了假。看來自己賭的沒錯,這孫家的人也並非是鐵板一塊無法挑撥!
「對啊!其實從孫茂海讓你來審訊郭某也可以看得出來,他這擺明了就是要置身事外,若是真出了問題,也不會追究到他孫茂海的頭上!」
順著孫桐的思路,郭准煽風點火了一番後,見孫桐的臉上顯露出憤恨之色。料想今日必定是有驚無險,可以平安的渡過危機!
「孫大人,你是明白人,應該懂得郭某的意思!不是和你吹噓,我既然敢留在雲南府不走,就是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有著充足的底氣!
國公爺對我如何,相信孫大人也有所耳聞!孫茂海想栽贓陷害我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鬧到朝廷,有國公爺為我撐腰,我還怕什麼?
其實說到底,都是因為我手下打壞了孫桐,這才惹怒了孫茂海。但是他知道我的背景太大不好下手。所以就讓你來做這個惡人!
哎!你畢竟是孫茂海的親侄子。就算他如何心疼兒子,也不能利用身邊的親人啊!」
郭准說了半天,目的就是要挑撥孫仲與孫茂海之間的關係,讓孫仲痛恨孫茂海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郭准剛說完話,就見孫桐冷哼道:「哼!我這個侄子哪裡能和他寶貝兒子相提並論?在他的心裡,我孫仲不過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郭准,你也不用花言巧語的討好我。縱使叔父對我不公,但這畢竟是我們叔侄之間的事,和你這個外人無關!
任憑你如何巧言令色,你都別想活著走出這雲南府的大牢!」
儘管成功勾起了孫仲對孫茂海的不滿,但孫仲並未失去基本的判斷。他知道郭准說了這麼多話,其實就是想要活命罷了。
見孫仲又冷著臉對待自己,郭准也不藏著,直接拋出了誘人的條件,勾引孫仲上鉤!
「沒錯!郭某就是為了活命,不過這有什麼好非議的嗎?
孫大人是聰明人,郭某也不和你繞彎!只要你答應護我周全,撐到國公爺到來,我保你飛黃騰達,未來的成就必定遠超孫茂海之上!」
是人就有夢想,而從小生活在自卑環境下的孫仲,這一生最想達到的目標,就是能夠出人頭地!最好能夠凌駕於孫茂海之上,讓他也嘗一嘗自己曾經受到的所謂恥辱!
見郭准向自己許諾,孫仲雖然心動,但卻沉住氣冷笑道:「保我飛黃騰達?郭准,你不覺得你這個許諾太可笑了嗎?
你不過國公府區區五品長使。別說和我叔父,就是這雲南府的知府,都要比你大上一截!你保我未來的成就?憑什麼?」
正如孫仲所言,郭准畢竟官職低微,雖是朝廷的官員,但說到底,不過是國公爺的家臣罷了!
縱然國公爺很看重郭准,可以大大提拔。但以郭准自身的條件來說,這一輩子能不能升上二品都是未知之數!他又有什麼能力,能保證孫仲的前途!
見孫仲不相信自己,郭准也不氣惱,反而搖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就是孫大人你不知道的地方了!既然郭某敢說出此言,必然是成竹在胸!在這種時候,難道我還敢拿孫大人開玩笑嗎?
孫大人,你可知道我大明軍隊緣何會摧枯拉朽一般,打的賊軍抱頭鼠竄?不是郭某吹牛,這大半的功勞都在郭某的身上!
憑著這份功勞,就算國公爺不提,郭某也必會受到朝廷重用!更何況在加上國公爺的推波助瀾!
而且你不要以為郭某就只依靠一個黔國公,告訴你朝廷里也有郭某的靠山。而且這靠山的來頭,可是要比國公爺還要強大!」
郭准這番吹噓,著實讓孫仲嚇了一跳!
黔國公如此尊貴的地位,竟然都不是郭准唯一的靠山。放眼整個朝廷,又有幾個能比國公爺還要尊貴的大人物?
內閣輔臣雖然地位尊崇,但與國公爺相比終究還要差上一些。
特別是隨著二楊的離世,如今僅存的楊大人無力撐起偌大的內閣,使得內閣的話語權越來越小。基本上快要成為內廷的附屬!
如果不是內閣的輔臣,那各地的藩王更沒有可能!
這些藩王雖然是天潢貴胄,聖上的直系血親。但是這些傢伙所擁有的,不過就是朱家高貴的血脈。他們的能量根本就不足以影響朝局的走向!
除了內廷與各地的藩王,若真要挑出一個真正比國公爺還要強大的強者,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可能!
「郭准!你這是在戲弄我!除了天子外,放眼天下,能比黔國公勢力還要強大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王振王公公!怎麼?你不是想告訴我,你和王公公還有舊識吧?」
孫仲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靠譜的人。
不過,雖然這個人確實比國公爺還要厲害,勢力比國公爺還要強大。但是他怎麼能認識郭准這樣的人?
郭准提到的另一顆大樹,指的確實就是王振。
這倒不是因為郭准真的與王振相識,而是說出來欺騙恫嚇孫仲的!
惡人往往都存在一個共同點。他們不害怕那些正義的人,反而對比他們還要兇惡的人,存在著很深的畏懼。
這孫仲怎麼說,都能和惡人畫上等號。那麼嚇唬他這樣的惡人,王振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郭某的靠山為何不能是王公公?難道郭某與王公公有什麼舊怨嗎?」
望著不肯相信的孫仲,郭准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回道。
郭准可以斷定,如孫仲這樣的小角色,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國公爺與王振之間的仇怨。那麼郭准自稱與王振有舊的這種說法,就存在著可能!
「哼!你還敢說不是騙我?王公公自入宮來,除了在潛邸侍候陛下以外,一直都生活在京城大內之中!
全雲南的官員都知道,你本是默默無名之人。後來是受了國公爺的賞識,才被破格擔任長使一職!
我倒想問問你,你哪裡有時間,有機會結實王公公?你還敢說沒有欺騙我?」
孫仲說的也很有道理。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郭准根本就沒有機會,結實到王振這樣的人。所以他料定郭準是在欺騙自己!
聽到孫仲的理由,郭准再一次大笑道:「哈哈,孫仲啊孫仲!郭某還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你不過也是個庸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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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你的腦袋好好想一想,國公爺如此重用郭某,難道只單單因為郭某的能力嗎?這裡就不存在有人推薦的可能嗎?」
見郭准這麼一解釋,孫仲愣住了。他盡情發揮著自己想像力,想要找到郭准這番話的正確解釋是什麼!
「郭准,難道是王公公向國公爺舉薦的你?所以你才得到了國公爺的重用?」
思來想去,孫仲終於想到了合理的解釋,一臉錯愕的看向郭准問道。
「沒錯!你終於想到了!」
看到郭准承認了自己的猜測,孫仲顯露出一副明悟之色。
不過,這神色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就被疑惑所取代。
「不對啊。你說黔國公提拔你,是接到了王公公的授意。這也就是說,你本來就是王公公的人,因為某種原因,所以才會前往國公府擔任長使的!
但是我叔父也是王公公的人,是公公一手提拔的叔父,讓他位居高位,掌管邊疆!
這麼說的話,你和叔父都應該是王公公的人,那麼你們就是自己人!那你為什麼縱人打殘了孫桐?而叔父又怎麼會把你往死里弄?這說不過去啊!」
剛剛看到孫仲相信了自己的鬼話,使得郭准很高興。但還沒等郭准高興多久,孫仲就發現了問題。
這也怪郭准有些大意。漏掉了孫茂海與王振的關係,這件重要的事情!
這孫仲說的也沒毛病。既然郭准與孫茂海都是王振所提拔,那就都是王振手下的人!這自己人往死里弄自己人,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見孫仲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郭准眼珠子一轉,一副痛惜的表情罵道:「什麼自己人?在利益面前,自己人對自己人的傷害才最為殘忍冷酷!
孫茂海知道王公公和我的事,所以就心生妒忌。我這麼年輕,就得到公公如此重視。日後的成就必定高於他孫茂海!
為了將危險扼殺於搖籃,更為了維護他在公公心中的地位!這廝才會鋌而走險,對我是欲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