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箱子之所以沉重,並不是因為裡面裝滿了金銀,而是裝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孩!那小孩長得肥頭大耳,仔細看與謝筍有著七八分相似。正是謝知府丟失的孩子云寶!
「公子!真的是雲寶公子!郭大人,這下好了,終於找到公子了!」
在場的數人當中,自然有認得雲寶相貌的。那人便是王捕頭了。
王捕頭剛剛將影子捆好,就跑到箱子旁邊來查看,一眼就看到箱子裡面坐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胖子,正是他們謝知府的兒子云寶。
想必是這幾日的生活,受到了驚嚇。雲寶看到郭准等人露出了驚慌的目光。一雙驚恐的目光在幾個人的身上遊蕩。
「王捕頭,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孩子救出來,帶上他我們要回城了!」
見王捕頭高興的愣在那裡,郭准向其笑著催促道。聽到郭准所言,王捕頭連忙點了點頭,身手將小孩抱出來,解開繩索抱在了懷中。
救出了雲寶,對郭准來說就是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估計這個時候,客棧那邊也應該結束了。是時候收網,再會一會那個李文年了!
與郭准預料的情況差不多。當一行人帶著雲寶,押送著影子和李老大回到城中之時,三源客棧那邊的戰鬥確實已經結束了。
剛一走進城門,就見李福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向郭准施了一禮道:「郭大人神機妙所,卑職實在是佩服佩服!
卑職剛剛接到稟報,三源客棧的那些死士中了埋伏,除了戰死不降者,剩下的兩人已經俯首就擒了!
知府大人吩咐卑職,看到大人入城後,通知您帶著人前往李府。謝大人親自帶兵,就在李府恭候大人!」
聽到李福江的介紹郭准對城裡的情況,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他點了點頭,隨後與張九日等人一道,乘上早已準備好的轎子,向著李文年府上趕去。
此時的李府內,儘管也已經深了,但李文年卻沒有一絲睡意。他靜靜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李貴,影子那邊有消息了嗎?」
看了一眼門外的黑暗,李文年有些焦急的向管家詢問道。
「老爺,小人剛去看過,無論是影子,還是其他人,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老爺,影子是出城辦事,另一伙人的任務也不輕。耽誤了一些時間也在情理之中。您看這天都這麼晚了,明日老爺還要當值,還是早早休息吧!」
聽到管家的勸說,李文年嘆了一口氣,隨後站起身一邊踱步,一邊向管家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亂亂的,好像要發生什麼一樣!
李貴啊,你說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李文年如此慌亂,還是李貴第一次看到。
身為李府的管家,李貴自然向李文年勸說道:「老爺放心。這些人辦事利落,而且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儘管知道管家所說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李文年的心裡還是無法平靜。一顆心怦怦的亂跳,攪擾的他整個人也躁動不安。
「不行!一定是出問題了!快,馬上派人去三源客棧打探一番!」
李文年畢竟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半輩子的老狐狸,略微沉思了片刻後,就覺得出了事情。察覺到不妥的他,連忙吩咐李貴派人去三源客棧查看。
聽到李文年的吩咐,管家自然不敢怠慢。應承了一聲,就轉身離開房間,想要安排人手。
然而,還沒等管家將大廳的門關上,就看到一名下人連滾帶爬跑了過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下人跑到大廳門外,一眼看到了管家,就扯著嗓子向大廳內喊道。
見下人如此沒有禮數,管家不禁沉下臉呵斥道:「沒有規矩的東西!亂嚷嚷什麼!」
此時,在大廳內的李文年,聽到了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後,心裡咯噔一下,背後也生出了一層的冷汗。
李文年很清楚,自己府上的下人雖然囂張了一些,但對待自己還是很有規矩的。
如今這下人如此慌亂,甚至跑到自己的面前來吵吵嚷嚷,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確實是出大事了!
「李貴,不要呵斥他!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感覺到出事的李文年連忙走出大廳,背著雙手看向那驚慌的下人詢問道。
見李文年親自出來了,下人連忙跪倒在地回稟道:「稟告老爺,大事不好了!
小人剛剛發現,府外燈火通明,咱們李府外面竟然圍滿了士兵。」
下人話音落下,李貴不屑的問道:「士兵?都是士兵又如何?你怎麼確定他們就是衝著我們李府來的?」
一聽李貴這話是不相信自己,下人繼續解釋道:「管家,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看到這些官差後,小人就想著出門去打聽一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剛一打開房門,門外的士兵二話不說,竟然開弓放箭想要射殺小人。若不是小人躲得快,恐怕早就被他們射死了!」
下人說完話,李文年心裡已經很明白了。這些士兵分明就是衝著李府而來。無論是誰,有膽敢離開李府者,是格殺勿論的!
士兵不同於官差,想要調動,整個城內也就只有謝筍可以辦到。
如果這些士兵是謝筍帶來的,那麼就只能證明一種可能!他李文年的計劃已經失敗,謝筍什麼都知道了!
剛剛沒有消息的時候,李文年還有些擔心。如今形勢對他這麼不樂觀,但李文年的心反而卻放下了。
在官海沉浮了這麼多年,李文年知曉一個道理。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認輸。雖然現在的形勢很嚴峻,但究竟會鹿死誰手還有未可知!
「不要驚慌!本官都知道了!李貴,取本官的官服來!我李文年畢竟是一府的通判,想要殺我也要拿出確鑿的罪名才行!」
在這一刻,李文年的身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更恢復了他那種一往無前的霸氣。
聽到李文年所言,管家連忙點了點頭,快速取來官服為李文年換好後,就陪同李文年離開了大廳。
李府門外,謝筍正坐在轎子裡,苦苦等待郭準的歸來。雖然郭准已經將推測的真相告訴了他,但沒有看到自己兒子,他謝筍還是不會安心的!
「唐師爺,郭大人入城了沒有?」
聽到謝筍詢問郭準的下落,唐師爺老老實實的回道:「回稟老爺,郭大人還沒有回來。不過看時辰,應該是快了!
哎!大人,您快看!李府的大門打開了,李文年親自出來了!」
唐師爺剛回完話,一眼就看到李府的大門打開了。
起初,那些士兵看到大門打開,認為有人要離開,就想要射箭阻攔。
然而,當士兵們看到出來的人身穿這朝廷正六品的官服,紛紛露出了畏懼的表情。
這些士兵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在李府穿著這套衣服出來的,就只有通判李文年。
謝筍雖然下的命令很明確「但凡有想要離開李府的格殺勿論」,但李文年畢竟是一府的通判,朝廷的命官。就算是謝筍,在沒有朝廷命令的情況下,就枉殺命官!
聽到唐師爺所言,謝筍連忙打開轎簾,果然看到李文年身穿官服,在其管家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門。
李文年既然出來了,那謝筍坐在轎子裡面不見,畢竟不太合適。略微思考了片刻後,謝筍就走下了轎子。
「卑職李文年,拜見知府大人。謝大人,不知道卑職犯了何罪,竟然讓知府大人如此興師動眾,親自帶領這麼多士兵圍困我李府?」
看到謝筍走出轎子,李文年行了一禮,隨後話鋒一轉直接詢問謝筍到底要幹什麼。
見李文年明知故問,謝筍不禁冷哼一聲道:「本官要幹什麼?怎麼,李通判的心裡沒有數嗎?
李通判,我們在孟定御夷府共事了這麼多年,就是打死謝某也不會想到,你李文年竟然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之人!」
謝筍話音剛落,李文年也裝出一副氣憤的模樣道:「謝大人,卑職需要提醒你一下!你我都是朝廷的命官,掌管一方事物與還有百姓的幸福!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謝大人也是進士出身,這齣口成髒的本領,也不知道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還是長大後學會的!」
謝筍這個人雖然狡猾,但嘴皮子卻不是很利索。與他相反,李文年卻長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這兩個人要是鬥嘴皮子,謝筍是完全不是對手!
李文年的意思其實很明白,分明就是在嘲笑辱罵謝筍。當然,李文年的辱罵要更高級一些,沒有帶一個髒字。
那謝筍聽完,氣的整個人直哆嗦。心裏面早就起了殺心,想要將李文年千刀萬剮!
不過,如今郭准還沒有回來。謝筍的手裡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知道了李文年如此可惡,謝筍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
「哼!李文年,你也不用在這裡和本官裝!究竟如何馬上就會見分曉!
謝某倒是可以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勸你一句。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就是平常的百姓也做不出來!
李文年,本官勸你不要再心存幻想。既然我能帶著人把你的府邸給圍了,那就說明有著確鑿的證據。如果你不想受苦的話,還是趁早交代罪行的好!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