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乖孫，是咱苦了你
謹身殿。
朱炫感到有點累了，賣弄可愛，也是挺累的。
要一直保持可愛的笑容，他感到臉都僵了，乾脆不刻意地笑，只是給朱元璋一個可愛的小表情，眨了眨大眼睛，也能讓老朱樂半天。
「咱的乖孫，是治癒良藥。」
朱元璋滿足地笑道：「處理政務累了，回來看一看乖孫，心情也能舒暢許多。」
朱炫覺得，朱元璋肯定是擼娃擼上癮了，雖然自己是賣弄可愛，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又把自己變得很討喜，但還是想不懂，朱元璋為何真的把自己當作親孫子那樣看待。
可能是小嬰兒，更容易討得老人的歡心。
朱炫胡亂地腦補，又很配合老朱，偶爾發出治癒的笑聲。
「陛下，指揮使蔣瓛求見。」
此時，雲奇進來道。
蔣瓛來了，也就是說，朱炫的來歷，又有新進展，想到是呂氏所為，朱元璋臉色一沉，把孩子交給奶娘，厲聲道：「帶他到正殿見咱。」
說罷，他大步走出偏殿。
「剛才老朱的眼神，有點可怕！」
朱炫眨了眨眼。
他面對自己的時候，是挺慈祥，但朱炫又想到，老朱還有一個外號，叫做朱屠夫，殺郭桓、胡惟庸等人，可以殺得人頭滾滾。
蔣瓛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朱炫心想，老朱這是又要殺人。
殺藍玉？
好像沒有那麼快吧！
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和自己有關。
朱炫暫時放下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現在還是得先活下去。
接下來，他還要繼續刷好感，讓老朱把自己帶大，有自保能力了，再考慮在大明做點什麼，能改變未來歷史的事情。
——
正殿上。
太監劉淳，還有那個村長，跪在朱元璋面前。
蔣瓛和嚴冠二人，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村長首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詳細地再說了一遍。
朱元璋越聽，臉色越陰沉。
村長見了，說話都是結結巴巴，本來能進宮見皇帝已經很緊張，現在除了緊張，還有害怕。
「陛……陛下……草民知道的，只有這些。」
說完了，村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顫抖地跪在一旁。
「劉淳，你來說！」
朱元璋壓抑住憤怒，看向那個老太監身上。
劉淳比村長淡定很多，磕了幾個頭，才說道：「事情要在一年多之前說起，當時太子殿下醉酒，寵幸了一個宮女，酒醒之後殿下什麼都忘了。」
「不過太子妃知道了這件事，不想有人爭寵，也是出於妒忌，隱瞞下來，又命老奴將她趕出宮，本以為這件普通的事情，就此過去。」
「但是，在四月中旬，宮女的家人抱著一個嬰兒來找，他們說宮女出宮之後懷孕了，但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不幸離世。」
「臨死前，宮女的大哥，追問她孩子的來歷，最後承認是殿下的。」
「宮女的大嫂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她帶孩子來還想認親，但被太子妃趕回去，還威脅這件事不能聲張，否則都得死。」
說到這裡，他緩了口氣，續道：「太子妃擔心孩子對皇長孫有影響，最後決定下殺手，老奴不想對不起殿下，又不忍心殺害，找機會抱走孩子，不過帶孩子逃亡不方便，老奴唯有把他放到河裡，希望能被一戶好人家撿到……」
他也想不到，最後孩子會落在陛下手裡。
砰！
聽完了所有，朱元璋勃然大怒，身邊的桌子，直接被他掀翻，各種奏章滿地都是。
雲奇和蔣瓛他們見了，全部跪下來。
「孩子真的是咱親孫兒，她還敢殺咱的乖孫！」
朱元璋憤怒得滿臉漲紅，久居上位的氣勢，覆壓整個正殿，眼神里又是殺氣騰騰，讓人不敢直視。
只要他一句話，呂氏及其家族，全部人頭落地。
「蔣瓛，把呂氏帶回來。」
「再調集錦衣衛，把呂氏一家，全部捉了，等咱發落。」
朱元璋憤怒道，又想殺人了。
「陛下，不可！」
雲奇聽了，連忙爬到朱元璋腳邊，道：「太子剛薨，此時不宜動太子妃，接下來的大明江山，可能還要靠皇長孫繼承，這樣做很不妥！」
「老奴不敢幹預陛下的私事，但是為了大明江山考慮，就算陛下把老奴殺了，也要這樣說。」
「陛下也要為新皇孫考慮！」
他跟在朱元璋身邊那麼多年，忠心耿耿，刻在骨子裡的忠誠，也很清楚朱元璋的想法。
那麼多兒子當中，朱元璋只在意朱標，就算朱標死了，大明皇帝的位置，也輪不到其他皇子坐，肯定會隔代傳。
朱標的兒子裡面，年長的只有朱允炆和朱允熥，前者一直被朱元璋喜愛，後者平平無奇，沒有能力繼承大統，守不住江山。
就算朱元璋再怎麼喜愛朱炫，現在也只是個嬰兒，朱元璋已經六十多歲了，他也沒信心再培養一個皇太孫出來。
萬一繼位的是朱允炆，呂氏又因為朱炫死了，他會放過朱炫？
只怕不會！
除非朱元璋想傳位給其他兒子，但那些兒子很難讓他滿意。
那天晚上朱元璋能確定，朱允炆不知道呂氏做了什麼，對他還不算反感。
聽了雲奇的話，朱元璋也考慮到很多，逐漸冷靜下來，滿腔的怒火，只能往回咽，又實在氣不過來，發泄在雲奇身上。
他用力踹了一腳雲奇，喝道：「蔣瓛，不用了！」
雲奇滾了兩圈，又爬回到朱元璋腳邊。
「咱乖孫的事情，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誰敢外傳，你們全部都得死！」
朱元璋也要為朱炫考慮，暫時還不能讓呂氏知道，朱炫的真正身份，又道：「劉淳，你算是有功，咱不殺你，咱會安排你安享晚年，嚴冠，咱命你為鎮撫使，以後專門負責咱的乖孫，行了全部退下去吧！」
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很想殺一個人，又暫時不能殺，會有多痛苦。
忍得太難受了！
「多謝陛下！」
嚴冠磕頭。
他們一起退出謹身殿，出了一身冷汗。
朱元璋深吸了兩口氣，緩了緩情緒，又道：「雲奇，你安排幾個親信太監和宮女，伺候咱的乖孫，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來找咱，不能怠慢。另外，找人把呂家徹查一遍，證據給六科給事中和都察院，讓他們先彈劾，再交給錦衣衛，咱暫時不能動呂氏，但呂家……哼！」
呂家依靠呂氏的權勢，肯定不會幹淨。
「是！」
雲奇道。
朱元璋又冷哼一聲，轉身往偏殿回去。
看到吃飽喝足，乖巧地躺在奶娘懷裡的小傢伙時，他滿是殺意的眼神，變得無比柔和，喃喃道：「乖孫，是咱苦了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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