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聊青樓,是很多男人,很容易會心一笑的事情。
但是,朱炫這次出來,也不是為了看青樓如何,簡單地聊了聊,就被他們丟到一邊。
年底了,還有幾天過年。
城內堆滿積雪,不過街道上的雪,被專門的人清理得差不多,院落里、屋檐上下的雪,需要百姓們自己清理,勤快的都做好了,比較懶的,積雪依舊在。
這就是城內,普通百姓的眾生百態。
也有不少百姓,開開心心地在集市裡面,買各種過年需要用上的東西,置辦年貨等等,金陵城內還是特別熱鬧。
百姓們的生活富足,過年了也有錢買年貨,這就是幸福了。
朱炫走在街道上,看著這裡的一切,心情總算緩解了很多,也不再因為其他事情而煩惱。
「現在的百姓,還是挺幸福。」
「至少在金陵城內的百姓,過得還是很幸福。」
「但金陵之外,最普通、底層的百姓過得如何,只有當地人才知道,下面喜歡報喜不報憂。」
「其實大明範圍內,有錢的人可能越有錢,窮的人可能越窮。」
「差距肯定還有。」
朱炫感嘆了一句,大明是變好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起變好。
這種差距,哪怕幾百年後,都還是存在,更不用說現在是古代的大明。
「殿下已經做得特別好了。」
李旭附和道:「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儲君,能有殿下這個實力呢?」
聞言,朱炫搖頭便笑了。
他不認為,自己真的做得很好。
只是把一小部分做好,還有大部分的問題,隨時等待暴露,整個大明那麼大,現在大明的國力,還做不到兼顧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哪怕幾百年後,同樣很難做到。
「那些皇叔,都在哪裡聚會?帶路!」
朱炫又道。
倒是想看一看,他們現在要做什麼。
那些皇叔回來了,其實都沒怎麼來見過朱炫,只是見老朱,見完了就在外面玩自己的,他們的圈子,朱炫根本融不進去,也沒想過要融進去。
雷綱所在的錦衣衛,肯定知道在哪裡。
他們在前面帶路,很快來到聚會的莊園外面。
朱炫也不直接進去,而是在路邊找了個攤子坐下,讓攤子的老闆準備好茶水,以及一些小糕點,準備在這裡吃點下午茶,再等他們出來。
「殿下。」
李旭低下頭道:「要不臣去把他們趕出來?」
朱炫說道:「為何要趕他們?我們在這裡看著也挺好。」
他沒有趕人,只是在這裡悠哉悠哉地喝茶吃糕點,又道:「你們都坐。」
他們是坐下來了,但渾身拘謹,臉色也是繃緊,在朱炫面前,不知道多小心翼翼。
朱炫不理會他們,等待的時候,偶爾還和攤子的那個老闆,聊了點家常的事情,順便聊一聊現在城內的民生情況,百姓們過得好不好等。
下面的人,只會上報,朱炫喜歡看到的。
坐在文華閣,是沒辦法真正了解民意,唯有出來走一走,親眼看一看,才能看到那些,不喜歡看的。
「殿下,他們出來了。」
侯顯在此時,壓低聲音說道。
聞言,朱炫抬頭,往莊園的大門看去。
那些藩王有說有笑地出來,再開開心心地坐上了馬車,各自離開了。
他們在裡面,玩得好像還挺快活,應該喝了不少的酒,所有人出來的時候,都帶有幾分醉意,但他們同時都沒能注意到,坐在大門對面的朱炫等人。
也是誰也想不到,朱炫會在這裡,看著他們出來。
馬車很快離開了,輪子在淡淡的積雪上面,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車轍,但很快又被前來清掃積雪的人,清掃乾淨了。
這個時候,又開始下雪。
鵝毛小雪,洋洋灑灑,剛清掃完了積雪的路面,很快又鋪了一層白茫茫的雪花。
朱炫他們喝的茶,也很容易涼了,只好要了一個碳爐,圍爐煮茶。
但真正煮茶的人,只有朱炫,李旭他們很拘謹,坐在那裡什麼都不敢做。
朱炫呷了一口茶,就在這個時候,看到最後一道身影,從莊園內出來。
那是朱棣,他沒有坐馬車過來,作為一個被貶為庶人的藩王,也沒有太大的排場,好像就是這樣簡簡單單,回去的時候,連馬車也沒有。
其他藩王要送他的,但都被他拒絕。
但是,朱炫看著朱棣的同時,朱棣也在看著朱炫,很驚訝朱炫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要知道他們剛才還在莊園裡面聚會,現在看到朱炫在門外,就有一種很明顯被監視了的感覺,使得他感到渾身不安,但又不敢把這些不安表現出來,只好硬著頭皮往那個攤子走過去。
看到朱棣走來,雷綱他們立馬起來。
「殿……」
朱棣來到朱炫面前,正要開口行禮。
朱炫打斷道:「四叔,我出來散心,你也不用那樣。」
意思是說,不想泄露身份。
朱棣當然懂的,拘謹地站在朱炫面前,低下頭道:「不知道你來了,是我們失禮了。」
他的拘謹,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拘謹,朱炫看不出來。
這位四叔,其實挺會演戲。
在自己的面前,演得那麼恭敬,其實心裡肯定恨透了自己,想要罵人了。
「坐!」
朱炫說道:「剛才我看到不少叔叔們,都從那個莊園裡出來,你們在做什麼?」
他好奇地問了一句,但這是故意這麼問,又淡淡地看著朱棣。
朱棣只好坐下,解釋道:「這是我們兄弟之間,一個簡單的聚會,畢竟我們一年才能見一面,特別珍惜兄弟的情誼。」
「是嗎?」
朱炫想了想便說道:「我在外面,什麼都看到了,但為何看不到二十叔他們呢?他們也是四叔的弟弟。」
和他關係還算不錯的皇叔,在莊園裡面,連影子都看不到。
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何,但就是明知故問,想看看朱棣如何回應,同時直接說穿了他們所謂的兄弟情義,其實都是虛假的。
只不過是塑料情誼,一旦有了利益衝突,情誼的小船,應該說翻就翻。
朱棣:「……」
這話說得那麼直接,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可以如何回應。
「那是五弟的安排,臣也不知道,五弟為何沒有把二十弟他們叫來。」
朱棣唯有如此解釋,直接甩鍋,說完了就低下頭,但心裡已經在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