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說高尚話,行無恥事

  也就是說,大明用錢來買樹木,把錢支付給真臘,而真臘用這筆錢來請大明人幫忙修路,錢又回到了大明人的手中。

  柰職略一思忖,雖然堅信,天上掉不下餡餅來,卻又覺得,真臘只是損失了一些不需要的樹木,隨處可見的樹木,而獲得了占城那樣的路,實在是太划算了。

  大明的商戶又是另外一種算法,修路的材料不管是瀝青,還是水泥,大明肯定會就地取材,做工的人肯定是真臘人,大明出的是技術,木材卻是白得了。

  大明也挺划算。

  難道說,這就是殿下常掛在嘴邊的「雙贏」,不管怎麼說,皆大歡喜的結局最好不過了。

  說高尚話,行無恥事,也不過如此了!有的人心裡想,卻又覺得,這似乎也很正常,世界規則,一向都是強大者來定。

  很快,重新簽署了一份協議,這協議,只能由景清等人當場擬定,由雙方的通譯再將真臘語翻譯出來,檢查一遍,最後,雙方簽字畫押。

  之後,景清再次和沉香保一起來到了朱高燨的屋裡,將協議雙手奉給朱高燨,朱高燨一目十行看了一遍,點點頭,「就這樣吧,有問題以後再說。修路的話,讓真臘向我大明購買水泥,修水泥路。從這裡修一條路接占城,連接占城那邊的路。」

  「從大明將水泥運過來嗎?」景清疑惑地問。

  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些,這要修到猴年馬月啊?

  眼下,唯有大明有車,其他的國家,要麼用馬車,要麼用牛車,而不管是馬車還是牛車,牲畜都不適合在水泥路或是瀝青路上走,會損傷蹄子。

  無蹄無馬。

  真臘人也是蠢,他們之所以想要占城那樣的路,分明就是虛榮心作怪,看路光鮮華麗,其次便是在那樣的路上走,下雨天沒有泥濘,顯得乾淨。

  等日後路修好了,方便的只有大明。不過,真臘可以花五十萬兩一台汽車的代價向大明購買汽車,這也是可以的。

  朱高燨一笑,「柬埔寨的基礎資源有大量石油,但石油在海域裡,現在我大明都沒有從海底抽取石油的能力,至少要五年以上我們才有能力和精力抽取。」

  「我們要的木料肯定不能走陸路回大明,走的是水路,修一條陸路,我大明又用不上,就慢慢修吧,指導他們先把路基做出來,讓他們從我大明購買水泥,三五個月給他們砌一段路出來。契約里有沒有寫修路的期限,那麼著急做什麼?」

  就算寫了期限,沒有足夠的水泥,也怪不上大明不是?

  景清和沉香保恍然大悟,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居然還有這種玩法!

  好吧,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像,他們只想到這路該怎麼修,思維局限了,沒想到,這路沒說要什麼時候修完。

  而且居然還能把水泥這種仙物賣給柬埔寨,至於賣價多少,全憑大明人一張嘴了。

  既然都是仙物了,賣貴一點,理所當然啊!

  「臣這就寫信給工部,一讓他們在我大明的沿海地帶多建起一些水泥廠,將來,或許不止真臘人需要修路;二我說明年四月份開博覽會,不是開玩笑,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開完博覽會,到了五月份正好是父皇的生日,也可以在北京熱鬧一番。

  「嗯,還有,我大明不光賣水泥,還要賣技術。這水泥修路的技術,不得外泄了!」朱高燨心說,後世水泥的技術真是滿大街都知道,眼下卻是能用來換大錢啊。

  果然,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想到這裡,朱高燨道,「你順便跟宋禮說一聲,讓他要賣技術就賣全套,讓大明帝國學院將攪拌機——水泥黃沙還有碎石倒入攪拌機里,不斷地攪拌那種,連帶一台發電機配套賣給要修路的國家。」

  這對景清來說,理解起來就很難了。

  他哪裡想到朱高燨的算計,水泥遇水之後,一旦不攪拌,短暫時間就能凝固,但這個機密,大明都很少有人知道,如果將來有哪個國家,以為買了大明的水泥就能擺脫大明的技術,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他們可以用攪拌機來攪拌,保持水泥的活性。

  可是,攪拌機太高深,沒有大明技術人員的指導,用起來或許會很危險;再就是,攪拌機通過電機發電,而電機需要靠柴油驅動,他們必須向大明購買柴油。

  一旦所有國家都離不開大明,大明也就掐住了所有國家的脖子。

  「是!」景清得到指示後,就忙與沉香保一起離開了,他們回到了別館裡,喊了即將留在真臘運送木材的三家,傳達了朱高燨的指示。

  景清道,「真臘要修路,用來修路的主要材料水泥,就只能從我大明買。你們可以去找真臘人商量做這方面的買賣。從真臘把木材運回去,再從大明把水泥運過來,避免船隻跑空。」

  這可真是太好了!

  三人齊齊起身朝景清行禮道謝,「還是四殿下幫忙想得周到,這實在是太好了,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四殿下,還有大人在中間幫忙張羅。」

  景清雖然疲倦,來來回回地忙到了這半夜,他幾乎倒在床上都能睡著,但還是毫無怨言,擺擺手,「這原本也是本官的職責!」

  他很清楚,四殿下帶他前來的目的,很多事,還只有他這個大明的官員出面最為合適,同時,在四殿下手下做事,他覺得很漲知識,開眼界,能夠拓寬自己的思維。

  大明的國事基本上都辦妥了,次日,在王宮的廣場前,搭起了巨大的棚子,棚子上掛滿了燈籠和花朵,在河對岸二十多丈遠的地方,用木頭相連,也搭起了高棚,有高塔,和藝人用的爬竿,有二十來丈高、

  周圍豎起了巨燭,四周擺放好了好幾座煙火,此時還沒有到夜裡,因此,暫時沒有點蠟燭放煙火。

  朱高燨拒絕了國王的邀請,打扮成了尋常模樣,在狗兒和谷允的陪同下,走進了巨棚,兩邊的地上,鋪上了蓆子,貨物擺在席上。

  因景清提前與真臘的王室說好,這一次是大明的皇子殿下領商隊前來,因此,大明的貨物在這裡進行交易,不需要納稅。

  大明的瓷器、布匹、茶葉等在這裡非常受歡迎,因大明的紡織業已經得到了迅勐發展,國內的布匹非常便宜,因此,這一次,商隊帶來的布匹非常多,但依然很搶手。

  而真臘的香料、犀牛角、象牙、寶石等在大明非常搶手,商家均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交易,生意異常火熱。

  幾個家主也陪著沉香保在棚子裡轉悠,看到朱高燨後,忙上前來行禮,朱高燨擺手讓他們免禮,「在外頭不講究這些虛禮。」

  沉香保將幾個家主介紹給朱高燨,均是南方一帶一流的商戶,餘姚蔣伯齡,寧波許沖懷,蘇州祝景彰和福建紀松。

  朱高燨並沒有瞧不起商戶的意思,此時的商戶比起士族,對朝廷的貢獻度要大些,他點點頭,道,「以後這些貿易上的事情,就要靠你們了,你們務必要明白一句話,國強民強,國不強,走到哪裡,你們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要受到欺辱。」

  「這就好比,家裡窮了,你們走出去,別人都會看不起!」

  這一點,朱高燨不說,幾個人都是深有體會,忙恭敬地道,「小民等謹遵殿下的鈞令!」

  朱高燨倒也不是那種喜歡訓話的人,只是,商戶比起士族來說,在沒有享受到國家諸多優惠政策的情況下,對國家的忠誠度要稍微低一點。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

  「生意做得如何?」朱高燨問道。

  蔣伯齡忙領頭道,「回殿下的話,這一次沾了殿下的光,有這麼一個交易會,免得我們要做生意,還要打聽人,平白浪費了時間,還不一定能遇到好貨。這就好,真臘的大商戶們都聚集在這裡,我們認識起來方便多了,生意的選擇餘地也很大!」

  朱高燨心說,這才是我來的價值呢。

  到了夜裡,巨燭被點燃,數量龐大,將王宮門前的廣場和河對岸的高塔和爬竿照得明亮如晝。

  真臘為迎接大明使團而組織的表演開始了,藝人在二十來丈高的爬竿上進行隨時掉下來會摔得粉身碎骨的表演,之後,放了煙火爆竹,特別是爆竹粗大如炮,響的時候,整個國都都在搖晃一樣。

  次日,儘管真臘的國王再三挽留,但朱高燨還是打算離開,下一站要前往暹羅。

  參烈昭平牙率領文武百官送朱高燨到了碼頭,他再一次看到了大明的軍艦,心裡充滿了敬畏之心,將真臘的香料、寶石、象牙等送給朱高燨,並請求他一定要叮囑暹羅,萬萬不能起侵犯真臘之心。

  「本王不是食言之人,既然真臘與我大明簽訂了友邦協議,這是我大明的義務。」朱高燨道,「不過,本王也要提醒貴國,在此之前,還請務必將今年的兩成收入,至少十萬兩白銀送到大明,如此,大明才方便在真臘駐兵,否則本王即便叮囑了暹羅國,於他們而言,也是空話。」

  「臣一定會儘快將年供送到大明。」國王恭敬地道,「臣將親自把年供送到大明。」

  「也好,我大明歡迎國王殿下!」

  兩人行過禮後,彼此祝福之後,朱高燨便大踏步朝軍艦的搭板走去,大明的裝甲車在他的身後,緩緩地開上了主艦。

  送走了朱高燨後,參烈昭平牙決定效法朱高燨,很快組織了百官兼商戶,拿著與大明的建交國書,坐著木船,朝大明的碼頭駛去。

  朱棣事先接到了真臘的國書。

  國書上,真臘國王先是鄭重地重申了真臘與大明的關係,大明的木匠祖師爺魯班的墓地就在真臘城南門外一里許,且城的四方各有石塔一座,這些都是魯班幫真臘建成。

  總而言之,真臘自古以來與大明就有著很深的淵源,如今,兩國之間更應當如同父子一般親近往來。

  當然,大明是父,真臘為子。

  朱棣一目十行地把這些廢話看完了,接下來,真臘將自己一年的國庫收入算了一遍,約有四十多萬兩白銀,而他們願意每年拿出十萬兩銀子孝敬大明,如同兒子孝敬父親一樣,同時還將自己國家的土特產,凡值錢的東西都拿了不少出來,敬獻給大明。

  最後,明年四月份,大明將要在北京城開萬國博覽會,真臘離大明這麼遠,他們既然來了一趟,大明的皇帝陛下可否開恩,允許他們在大明住上一段時間?

  在真臘的國書被送上來前,朱高燨已經給他爹寫了一封信,而景清寫給工部傳達朱高燨命令的信也到了。

  工部將景清的信送上來呈給朱棣看,朱棣瀏覽過一番,既然都是兒子決定的,他當然支持,只說了一聲知道了。

  朱棣日盼夜盼,盼望的是兒子的信,他當時正在吃飯,坐在桌前,認真地看信,信上,朱高燨自然是報喜不報憂,再說了,他也除了想家,也沒什麼憂好報,寫的全是一路的見聞。

  「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兒子聽說,真臘人看到大明人拉完屎後,用紙擦屁股,就很瞧不起大明人,這可真是讓兒子覺得匪夷所思,難道一定要向他們那樣,找個有水的地方,直接用水洗屁股?兒子是連他們這裡送上來的水都不敢沾一口。」

  嘔!

  朱棣差點將吃下去的吐了。

  他接著看下去,朱高燨寫了陣毯的習俗,寫了真臘女子站著撒尿的不可思議之奇聞,說了女子赤裸上身而不知羞恥之事,讓朱棣大開了眼界。

  後來,徐氏趕過來,看了這信,更是覺得傷風敗俗,如同吃了一隻蒼蠅,說了一句,「真是野蠻不化啊!」

  此時,真臘國王送了國書過來,朱棣很為難,他若是不知道真臘的習俗也就罷了,他知道了,難道他還要和真臘的國王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看著對方用洗屁股摳屎的手來擺弄大明的杯盤碗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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