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朕,有嗎?」朱允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朕是那麼信任你們,罔顧了皇祖遺訓,昨日朕還在和你討論更改祖制,是你說,復周禮,可保我大明千年基業,朕問你,朕的基業呢?朕的江山呢?」
方孝孺跪在地上,平靜得如同一座山,他想了想道,「皇上,壞皇上基業的另有其人!」
「誰?」朱允炆也算是平靜下來了,語氣裡帶了一抹嘲諷。【,無錯章節閱讀】
「曹國公李景隆!」方孝孺抬起頭,閉上眼睛道,「皇上,一百一十萬大軍,盡喪此賊之手,請皇上誅之!」
此時,方孝孺召集來的群臣,以鄒公瑾為首的一共十八人,押著李景隆來到了殿前,人人懇請誅殺李景隆。
若是換了以前,朱允炆自然是要考慮一番,但此時,他站在階陛之上,看著面前這些環玦盛服,褒衣博帶的文官大臣們,只覺得,一個個不再是斯文爾雅,而是面目可憎了。
「我能有什麼錯?」李景隆一把甩開了鉗制他的文臣們,衝到了朱允炆麵前來,「皇上,誤國的是他們,不是臣!」
李景隆怒而斥道:「唆使皇上削藩的是你們,信誓旦旦燕王不敢反的是你們,教我們這些武將們如何打仗的是你們,眼下,燕王兵臨城下,大軍壓城,黃子澄呢?齊泰呢?人都到哪裡去了?皇上不忍將你們交給燕王,你們這些成日裡滿口仁義禮智信的讀書人,到哪裡去了?」
眼看李景隆就要把大實話都說出來了,鄒公瑾怒不可遏衝上前去就朝李景隆一拳頭,他開了頭,十七八個大臣們衝上來,對李景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雙拳難敵四腿,李景隆縱然是一個武將,從小習武,本就是學了點花拳繡腿,在這幫斯文掃地的文臣們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
朱允炆幾乎看呆了,這些文臣們天天叫囂的殿前失儀呢?對君上不敬呢?那眼下,他們在做什麼?
「皇上救命啊!表弟救命啊!」李景隆蜷縮著身體,聲音越來越弱小,眼看一口氣就提不上來了,朱允炆怒不可遏,「住手,統統給朕住手!」
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朱允炆喊來了內侍和錦衣衛,這才將那些文臣們拉開,李景隆已是奄奄一息。
朱允炆死死地盯著方孝孺,他冷哼一聲,「方博士,事到如今,你難道會以為,一旦燕王攻入京城,朕除了一死,諸位愛卿還能活命,成為新朝權貴嗎?」
大殿內,一片死寂,人人發泄過後,心頭被壓抑的恐懼漸漸地浮了上來,誰不怕死?哪怕書中滿眼文字都是忠孝節義,可依然很少有人能夠勘破生死大關。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方孝孺,他才是大傢伙兒的定海神針。
「皇上,諸位同仁,城中尚有勁兵二十萬,且城高池深,糧食充足。眼下,我們可以將城外的老百姓驅入城內,將城外的積木全部都搬運進來,若燕軍沒有了可以搭建城樓用於攻城的積木,他們如何攻城呢?」
李景隆嗤笑不已,自古書生誤國,他算是親眼看到了。他想說,燕軍的大炮還轟不開這應天府的城門,可是,他懶得說。
「臣附議!」
「臣附議!」
朱允炆還能說什麼?他一生,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從來不知道槍炮箭失為何物,更加沒有看到過屍山血海,只能聽之任之。
此時,天氣漸熱,朱允炆下令後,朝廷便安排軍民商賈開始晝夜搬家運送木材,饑渴勞苦,已是怨聲漫天。
很多人不想拆家搬運木頭,索性就把屋子一把火燒了算了,風一起,隔壁左右都不能倖免,大火連日不息,連接上了城樓,導致西南城崩塌,又組織軍民修築,還沒有修好,東北又坍塌,又要修築,軍民晝夜不得停息,沸反盈天。
方孝孺又建議,命諸王分守城門,朱允炆此時已經癲狂,無法正常思考,不管方孝孺提議什麼,他都沒有意見,按照方孝孺的意思下旨。
任務分配下去,谷王朱穗,安王朱楹分守都城門,命李景隆和兵部尚書茹瑺,都督王左前往朱棣所在的龍潭,仍然談割地議和之事,但目的是觀虛實,企圖等待勤王之師。
朱棣正在帥帳中陪著兒子下棋,朱高燨是個臭棋簍子,也懶得動腦筋,如何能下得過戰爭狂魔朱棣?他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要不是爹說過了,輸一盤棋就要打十個手板,他怕被打得拿不動快子,他才懶得想。
狗兒進來了。
朱棣見狗兒保護兒子非常上心,要給狗兒賜名為彥回,朱高燨怕褻瀆了顏回這個名字,昧著良心說狗兒這名字好記上口,謝絕了他爹的好意。
「王爺,四王子,曹國公、兵部尚書和王都督來了,說是奉旨前來,求見王爺!」
「又來做什麼?」朱棣很享受時不時將兒子惹得炸毛的成就感,很不耐煩,朱高燨卻求之不得,忙將棋盤一推,「想必又是來探虛實,胡攪蠻纏的,來者是客,爹,您還是拔冗一見吧!」
朱棣在兒子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你這小子,就是不想陪你爹下棋!」
朱高燨摸了摸頭,沒好氣地朝他爹看了一眼,李景隆等人已經到了門口,他一扭頭看到了,也就不好跟他爹計較了。
前面已經有了慶成郡主,這一次,李景隆一開口,朱棣就跟背書一樣,將前面的話說了一遍,道,「諸位不必多說,本王來,是為了罪人,把罪人交出來,一切都好說!」
朱高燨朝他爹看了一眼,朱棣忙補救道,「以前的罪人只有兩人,齊泰和黃子澄,如今,恐怕要加一人了,方孝孺!」
李景隆等人只好回去將這些話重複了一遍,再三磕頭道,「皇上,燕王一定要拿到罪人!」
這也是人之常情,鬧到今天這一步,不都是因為之前有奸臣齊泰和黃子澄等攛掇朱允炆削藩,若燕王無功而返,這一場仗,又算怎麼回事呢?
方孝孺只好道,「請諸位再行一次,罪人已經竄逐在外,並不在京城之中,等抓到了,一定送到燕王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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