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說了就要死!」
屋裡,寂靜的瀰漫著,張嬤嬤低聲之中,卻四溢出來的歇斯底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苟二沒有再問,面容掛上一層悲寂。然後,緩緩的把張嬤嬤摟在自己的懷裡,嘆息一聲,緩緩開口,「其實咱們當奴婢的,只要知道了主子的陰私,說不說,早晚都是個死!」
張嬤嬤的身子猛的一僵,顫抖的抱著苟二,絕不撒手。
「咱們,算人嗎?」苟二的聲音帶著幾分嘲諷,「都不如主子眼裡小貓小狗,甚至連衣服都比不上。他們一念咱們生,他們一念咱們死。若是有下輩子,我寧可當牛作馬,也不再當奴婢了!」
「可是,哪他媽來的下輩子!這鼻子能安穩的死,就已經是奢望!」
苟二的聲音帶著幾分寂寥,幾分看脫,幾分無奈。
但,猛的又燃起幾分希望和力量。
「可螻蟻尚且偷生,咱們雖是奴婢,可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呀!」苟二輕輕梳理好張嬤嬤的頭髮,輕聲道,「就算死,也得當個明白鬼。」
張嬤嬤抬頭,眼神之中全是驚恐。
「你心裡的事,雜家不問。可想來,也和你表姐的死有關。你害怕因為你表姐的死,牽連到你。」苟兒繼續說道,「若主子心生警惕,想起了你,不想你活著,早晚會找你。就算你活得了今兒,未必活得了明兒!」
「不單你不能活,因為你是雜家的伴兒呀,可能雜家哪天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淹死了!」
忽然,張嬤嬤的手,攥住了苟二的手,很用力。
苟二看著對方,柔和的一笑,「左右是死,其實也未必不是沒有生機!」
「什麼生機?」張嬤嬤一下坐起來,盯著苟二。
她心中怕極了,因為她知曉一個秘密,這世上只有她和表姐知道的秘密。她不知道呂嬤嬤的背後黑手是否知道她知道這個秘密,但無論對方知不知,對方似乎都沒有讓她這個呂嬤嬤最親近的人,活下去的道理。
「咱們雖是假夫妻,可我真心待你!」苟二擦去張嬤嬤臉上的淚痕,「我知道,你也真心待我。」
「我不會害你,你也不會害我!」
「我幫你找個人,你跟他說了,他能保你周全!真的!」
「誰?」張嬤嬤忽然又猶豫起來,「不行不行,這事不能亂說!」
「哎,不說就不說吧!」苟二摟緊了她,「那咱們等死就是了!該來的總會來。主子們做事,是不會留後患的!」
~~~~
夜,靜謐得嚇人,窗外連蟬都屏住聲息。
陳大年屋裡,半盞燭火照亮了他那張駭人的臉。張嬤嬤就跪在她面前,頭上滿是冷汗,好似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你知道什麼,說!」陳大年淡淡的說道,「雜家,能保你一命!」說著,又道,「今日雜家去看了你姐姐的屍首,她不是落水死的!」
瞬間,張嬤嬤抬頭,驚恐的眼神難以言表。
「她是讓人活活勒死,然後扔到了河裡!」陳大年繼續說道,「是東宮領班太監甄不仁身邊的張無福,帶人拉到城外給煉了,然後骨灰扔進亂墳崗!」
說著,陳大年忽然猙獰的一笑,「幕後之人,或許不知你知曉了什麼秘密。可能現在還沒想到你,但想到你,哪怕是日後一眼看到你,她的心裡就絕對不舒服。因為你是呂嬤嬤的表妹,最親近的人。」
「你,怎麼都活不了!」
張嬤嬤的身子,還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說,雜家讓你活!」陳大年的聲音徐徐漸近,很是柔和,「說了之後,雜家可以放你出宮,讓你隱姓埋名度過餘生!」說著,他又笑起來,「宮裡頭,別人說這話,那是在吹大氣。雜家,卻是有這個底!」
是的,他有這個底氣,更有這個資本。
張嬤嬤也是早年就入宮的人,知道這個陳大年當年在宮裡,是何等的威風。更知道,其實宮裡這些太監,只有他才是皇后的心腹。
只有他,在皇上太子眼中,是個人!
「這事,是一次表姐噩夢說漏嘴之後,我追問問出來的。天下只有我們姐妹二人知道,我對表姐發過誓,不跟任何人說!」張嬤嬤口吻顫抖著,話都說不囫圇。
「雜家不是人!」陳大年咧嘴一笑,「你對雜家說,無妨!」
「您真能保我?」張嬤嬤忽然鼓起勇氣問道。
陳大年笑笑,「雜家對天發誓,若不讓你安全出宮,雜家死後墮入畜生道,世代不得為人!」說著,笑道,「你要知道,雜家身後是誰!」
這話,似乎瞬間就讓張嬤嬤安定下來。
隨即,她閉著眼睛,身體顫抖著,開始慢慢講述。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東宮娘娘太子妃剛誕下嫡皇孫三爺!」張嬤嬤每說一句,身子就抖得不行,「就血崩病危,眼看著似乎快不行了!」
「當時,所有的太醫都進宮,圍著娘娘轉,好不容易止了血,把娘娘從陰曹地府中拉了出來!」
「那會兒,皇后說了,只要她兒媳婦安然無恙,就給天下的廟宇廣塑金身!」
她惶恐的講述,而陳大年那原本死水一樣的目光中,豁然爆發出不可描述的冷冽和殺氣。
「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得了皇上和太子,治不好就要殉葬的話。更不敢不盡心,使出渾身解數!」
「止住血,娘娘慢慢的能睜眼看人,能說話了!」
「皇后娘娘,惠妃娘娘,寸步不離太子妃身邊,眼珠子一樣看著!可是」張嬤嬤說著,猛的打了個寒顫,「第三天,突然暴斃了!」
「說下去!」陳大年咬牙道。
「表姐說,太子妃」張嬤嬤幾乎快要昏死過去,顫抖著說,「是讓人毒死的!」
啪,屋裡的燭火猛的跳動,火化炸裂。
陳大年的表情,像是地獄餓鬼噬人一般。
他緩緩站起身,蹲下身子看著張嬤嬤,「誰毒死的?」
張嬤嬤身子軟軟的,有氣無力,「現在的太子妃!」
陳大年的呼吸馬上變得急促起來,似乎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你可知道,你心裡這秘密牽扯了多少人?」
「我知道的,都說了!」張嬤嬤抬頭,「您要救我!」
「涉及東宮的生母,兩位太子妃,口說無憑啊!」陳大年的額上,罕見的出現了冷汗。
「有個本子!」張嬤嬤忽然道,「我們姐妹識字,我姐姐把她知道的事,寫在了個本子上,藏在梳妝檯,桌子腿的暗格中。」
「我今日去她的房間看,所有的東西都在,那暗格也在,可是我沒鑰匙」
說著,她說不下去了。
因為陳大年忽然鬼魅一樣,從袖子中抽出一條精巧的鑰匙。
「順子!」
「在!」
「去!」
「哎!」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